“死的時候……穿著紅衣。”

花京不知怎么忽然就信了，當時只覺得腦袋里轟然炸開，閉著血管瞬間爆裂的眼睛，太陽穴突突直跳著痛。

算命先生都走了很久了。

花京都回不過來神。

他想要大笑，張開嘴卻音節都發不出。

旁人叫了他好久，都沒人應答，輕輕一搖。

花京就像垮掉的雕塑一樣，一下子從椅子上滾到了地上。

其實他早該猜到花顏已經死了，可是他自己永遠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如今這個事實再被人提起來。

她死了。

就像……在告訴他，他從來都沒有活過……一樣。

她這一生為了西雪國。

他這一生為了她。

可憐，他們誰都沒有贏過。

無情的人才是勝利者。

當初她的父親在婚禮上準備殺死他。

雙方越戰越烈。

但那里畢竟是別人得老窩。

花京不能快速脫身，而這個時候所耽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是致命的。

忽然，出現了幾個神秘人力挽狂瀾，幫他們斷了后，卻并不與舊王糾纏，目的達到就快速撤退了。

那些神秘人所用皆不是尋常之術，應是修仙之人。

原來……他的前路后路都是她鋪就的。

他早該想到。

早該想到了……

如此周到，難道她早就預料到了她的死亡？

那她為什么又答應和他成親？

和離的口諭是離別的暗語。

他們明明已經拜過天地了，是夫妻，她卻想一個人死在那深深的高墻之中。

……

……

下人嚇慘了。

這個年紀一摔就怕中風呀！

眾人急得團團轉。

御醫來了。

花家舊部站在門口望著南方的天空，深思。

南方竟然烏云沉沉。

而北方晴空萬里。

最讓人覺得詭異的是烏云和晴空在南北分界處截然分開。

這是之前都沒有有過的天象。

他們在夜色中偷渡，發現南西雪國在邊界處放置了不少神女像。

而這些神像無一例外……都沒有眼珠。

難道是這些神女像劃分了界限？

關于神女無目。

南西雪國國主的解釋是：“目困于心，心又困于目。無目方能普渡眾生。”

……

老道的話反反復復……

“肉身在……南方不得動彈。魂魄……好像在尋找什么東西。”

“你還是換一個人來算吧。老道還承受不起這么大的怨恨。”

無數的神女像竟然像活了一樣拔地而起，猶如水母一樣漂浮著四處亂竄，觸角根根拖著長長的黑氣。

年邁的花京笨拙地爬上樓頂，朝著揮手，“阿顏，阿顏，我在這里。”

得到的是擁抱，也是萬須穿身而過。

神女無目，不見愛人。

花京陷入夢魘病危。

同一時間，南西雪國國主病重。

皇宮里掛滿了各種辟邪的符箓，惡毒的咒術……

整個北部西雪國都在推崇信奉神女，而北部皇宮卻沒有一座神女像。

南西雪國的國主，身上滿是抓痕，躺在龍榻之上，蒙著臉像個瘋子一樣嘀嘀咕咕：“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自花顏死后，南西雪國就再無成功長大的皇子，大部分甚至胎死腹中。

這些年越發明顯。

廢太子更是不中用，早些年因為一個心機了得的女丟了心，如今竟然成了情癡。

南西雪國國主病重的時候，其太子出家。

派人追至方外，太子吊死于一棵老槐樹。

南北西雪國均無子嗣，那些暗流更加涌動。

南西雪國變得越來越繁榮，但氣氛卻越來越詭異。

時常有人聽見神女廟里傳來虛無縹緲的聲音：“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我的眼睛了？”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