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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龍嘯

多久了?

池語還真被問到了,因為她自己也不記得這樣子到底多久了。

大抵從她當上長青山刑罰長老那一刻,她只要開始修煉,身邊多多少少便會出現華光點點,只是多少不同罷了。

池語思索很久,最終還是想不起來確切時間,索性道:“大抵很久了,記不得了。”

從她這角度看去,顧淵的眼神晦暗不明,像是一池不見底的深水。

她的回答有什么問題嗎?

好像并沒有,她確實不記得什么時候開始出現的華光,只覺得,這大抵與她的經脈滯澀有關,導致她精進修為變得異常艱難。

池語嘆了口氣。

顧淵也嘆了口氣。

他道:“日后莫要強行運轉靈力了。”

池語不解,“為何?”

“華光是你本身精純靈力的聚合,一旦從經脈中溢出,能夠重新回到身體里的,也只有七八分,并非全部。”顧淵看她一眼,“如此般強行修煉,長此以往,你的修為將不進反退,到那時,你卻連后悔也來不及了。”

池語沉默。

她何嘗不知曉,但若不修行,修為停滯不前,那將更讓修行界眾人詬病,長青原本就被眾人虎視眈眈的地位將會更加岌岌可危。

身為長青山的刑罰長老,她沒有選擇。

她一手轉著中指上的戒指,那上邊雕了一朵重瓣櫻花,極其好看。

轉了兩圈,她笑了笑,沒有繼續接話,只是道:“一個時辰到了。”

顧淵也知曉她不愿繼續那個話題,索性也不說了,“你如何知道時辰到了?”

池語指了指頭頂,“看天。”

看天色,看影子,還看……她的靈氣,運轉了幾個周天。

池語站起來,“冰泉可有什么效果?”

“顧名思義,寒骨凍體。”顧淵微微扯了扯嘴角,“我覺著倒是當真將魔氣凍住了,不許它亂跑。”

池語:……

他的語氣輕巧,可池語知道,寒骨冰泉的確顧名思義,并非普通如常人能忍受般寒冷,而是刮骨剔髓,能將人從里到外冷個通透。

如此酷寒下,顧淵尚能應對自如,談笑如常,不得不說,這人,確實厲害。

池語感嘆,正要叫他起身時,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笑聲。

笑聲不是很具有穿透力,但很大,似是幾個人一起,全是男聲,扎堆在一處,正往山頂上爬。

往……山頂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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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兄弟們,這柏峰可真荒啊,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一路上來,就見了幾只鳥,幾條菜青蟲。”

“柏峰上靈獸多著呢,只是如今正午,懶得出來罷了。一看這么荒,靈獸肯定更多,小心啥時候叫出來幾個,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呸!還靈獸呢,我看這池語連長老都做的稀里糊涂的,連我們上了柏峰都不知道。”

“別說呢,誰知道人家在哪兒享、樂、呢!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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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說,那詞就越臟污不堪,簡直如同往耳朵里倒垃圾。

池語一揮手,浮空之中懸鏡乍現,鏡面里投射的鏡像讓她的眉頭死死擰在一起。

那些人還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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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就這么一個不管事的長老,當初是如何突破我們重重包圍,奪得水風宴魁首的呢?”

“誰知道?聽說池語長得好看,說不定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交易呢。”

“上頭的事兒我們可管不著,今兒個我們來,就是來報三十年前那一劍之恥的!想我們費了那么多功夫,最后敗下陣的還是大師兄,我想想都覺得不能忍!”

“是啊!想我們大師兄多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最后被那一劍害的往后再也不能與女人行周公之禮,我就覺得,這池語,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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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兄。

三十年前。

一劍之恥。

紅白相間的校服,是龍嘯的人。

池語死死捏拳,手背上青筋乍起,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被以龍嘯為首的眾人聯手算計直到奪得魁首的日子里。

在與龍嘯大師兄嚴苓的比試中,三大宗的審判完全地做了個睜眼瞎,對于龍嘯弟子在場內猖狂作弊的行為視而不見,眼睜睜看著嚴苓言語調戲侮辱池語,眼睜睜看著龍嘯弟子從四面八方往場內丟法器幫助嚴苓贏得比賽。

那一劍,確是自己刺出去的,從此讓嚴苓在后半生,做了個徹徹底底的廢物。

池語渾身微顫,死死盯著那些在柏峰上猖狂的龍嘯弟子,正要抬手,就聽見自己身后傳來了很輕微的“咔嚓”聲。

枯枝斷了。

她回頭,看見顧淵已然出了冰泉,披了絳紫色的長袍走過來,眉眼淡然:“手中的懸鏡,也是陣法的一部分?”

語氣很輕,像是并未聽到那些人說的話。

池語微微驚訝,“噫?這冰泉效果著實好,你都能站起來走了。”

顧淵:……好像是哦。

池語很快鎮定下來,“我去處理些事情。”

這些人,她勢必要給到教訓,否則,她或許連自己心底那道坎都過不去。

誰料正要離開時,顧淵一把握住池語的手腕,將她往后輕輕帶了帶。

池語一愣,隨即掙脫,抬頭怒視顧淵:“你做什么!”

顧淵迎上她的視線,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你不要動。”

視線相接,池語看不懂顧淵的眼神,但她莫名心態平靜下來,“你要干什么?”

直覺告訴她,顧淵想搞事。

果然,顧淵道:“我替你來教訓這些人。”

說完顧淵一抬手,懸鏡里的景色忽地便變了,人還是那幾個人,可周圍的模樣,卻像是在烈日炎炎的沙漠里,前后左右都被風沙掩埋,找不到哪怕一條出去的路。

池語微微一愣。

顧淵的神色還是那般淡然,只是沒了面具的遮擋,池語更加清楚地看到了他嘴角微微挑起來的弧度:“有些人,光有教訓,是不夠的。”

他輕輕吐了口氣。

“而我們,需要讓他們付出一點代價。”

顧淵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是帶著笑意的。

但下一瞬,池語感覺到磅礴的冰冷的威壓從顧淵的身上毫不留情地散發出來,四周的樹木幾乎在瞬間衰敗凋零,而懸鏡里的沙漠也幾乎同時刮起了狂風,風沙肆虐,甚至夾雜著……

冰雹。

對,池語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但確實,半個拳頭大的冰雹從天穹之中噼里啪啦砸下來,砸在地上,形成一個大坑,然后轉瞬間被沙土掩埋了去。

這玩意兒要是砸在人身上……

那可真是極好的。

顧淵本以為池語要說他不留情面下手太狠,誰料池語頗滿意地點了點頭,“行啊小子,有兩下子,現在看他們還敢不敢隨意上我柏峰了。”

……?

顧淵:這和我想的有點不太一樣。

池語嘆了口氣:“柏峰上原本只有我與欣陽兩個人,前幾年我閉關,便只剩了欣陽一人。我怕結界太多擋著他下山歷練,索性將柏峰的全撤了,獨留了月夕宮的一個,后來閉關出來,也未再續上結界。我原本以為,此次水風宴沒那么多幺蛾子,結界也沒有重新護上,你瞧,這不過三五日,就已經有蒼蠅想往里飛了。”

懸鏡中,風沙漫天,冰雹如雨,勢頭猛烈而瘋狂。

她看著懸鏡,冷不丁問:“你也會結界?”

顧淵點頭。

池語心中道,你如今設下的結界,我倒是也會,甚至連手法都一模一樣。

離了奇了。

顧淵拍了拍袖口,慢條斯理道:“龍嘯與長青結怨許久,你可曾想過,這其中緣由?”

“老一輩的恩怨牽扯到新一輩,這樣世世代代糾纏下來,誰還分得清最初的由頭是什么。”池語看著懸鏡中的風沙,淡淡道:“加之我三十年給嚴苓的那一劍,我想,大抵龍嘯上上下下沒一個人不恨我。”

她說得極其輕描淡寫,像是被一整個宗門針對的人并非是她一樣。

顧淵看著她,眼神漸漸暗下去,嘴上卻淡然道:“哪有那么久,不過就是你我上一輩的恩怨罷了。”

池語偏頭看他。

顧淵輕輕笑了笑,“倒不如,現在先給柏峰上幾個結界,如此一來,一會兒若是真與龍嘯的人對峙了,你也好說。”

池語看了一眼他。

顧淵說的沒錯,眼下柏峰之上并沒有任何結界陣法,若以此模樣與龍嘯對峙,那么池語將不占據任何優勢,很有可能還會遭龍嘯之人污蔑,說是公報私仇。

她思索一番,咬牙道:“若非龍嘯,我當真是不愿在長青設那么多陣法結界,白白浪費力氣。”

龍嘯不在十大派之內,勉勉強強算得上中規中矩的門派,自百年前出現后,一直與長青擰巴著一股勁兒在較量,明里暗里使絆子,甚至膽大如今日,也不是沒有過。

池語并非一次兩次見過了。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在水風宴前夕,龍嘯之人居然當真敢上柏峰,當她這個長老不存在。

顧淵笑笑,“總有那么些人,沒甚么道德觀念。你若非要同她講理,只能是你自己給自己找氣受。”

池語不接話,她手腕翻轉收了懸鏡,又從袖袍中摸出幾顆靈石來;顧淵看她隨手往地上一丟,雙手結印往下一推,一陣“轟——咔”之聲從他腳下傳出,靈力波動迅速蔓延到了整片柏峰之上。

接著,靈石碎裂,化為齏粉,全部消失在土地里。

池語的唇色蒼白幾分,連語氣也懶散不少:“龍嘯還不配我費心思設結界陣法,幾枚靈石足夠困住他們了。”

靈石陣法多、小,且精,又比大陣法復雜,從一個里頭出來就掉到另一個里頭,環環相扣,困不住你,耗也能耗死你。

只是顧淵偏頭往林子外看了看,輕咳兩聲。

他道,“但你困不住龍嘯的領隊。”

話音未落,一道氣勁不偏不倚正正打在池語腳下,上邊帶著一張信紙,是譚允遞過來的。

上邊說,龍嘯的領隊,三長老帶人來,要人了。

顧淵輕笑,“你瞧,這不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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