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世界人民的，每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也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沈復和探春一起去南門繼續招募災民。

“沈大哥，這次要注意這些災民的來源，盡量找一些距離比較遠的，最好是一起的。”現在災民情況也比較復雜，如果全部照單全收，恐怕以現在寶玉的情況，管理不過來。

“那些剩下的災民怎么辦？”探春忍不住問道。

“今天你們繼續招攬災民，晚上我準備回去見老爺，看看下一步怎么辦。”寶玉看的出來，現在必須得賈政出面，他才是朝廷的代表。

災民之中，本來已經有秩序，服從朝廷的安排，最省勁的事情，還是及時讓賈政出面。

“公子，如果讓老爺那邊出面，糧食的事情恐怕就必須盡快解決。”

“嗯，那些水泥船已經出航了，我會和馮淵聯系。”

“三妹，到了直隸這幾天，一路來很辛苦，感覺還好吧？”寶玉問道。

“寶哥哥，現在我還說不出來，只是頭腦里面多了很多東西，得花時間去消化。”探春想了想道。

“嗯，你多看多學習，這才是普通百姓的面臨的問題。”

“知道，這次還是多虧了寶哥哥，我一定會努力。”

“沈大哥，咱們的力量還是太小了，如今能管的好一百多災民，恐怕已經是上限了，我的意思是盡快想辦法讓老爺和朝廷動起來，你有什么辦法？”

沈復道，“如今看來，這災情除了天災之外，其次就是人禍。比如那些趁火打劫的鄉紳惡霸，現在還在為禍一方。”

“如今如果有機會，還是應該從這個方面入手。雖然知府大員倒臺了，地方上一些有勢力縣令，說不定還在勾結地方，加劇百姓的痛苦。”

沈復也是這段時間和災民接觸下來，才知道很多不知道事情，比如有的地方，趁著天災，不但不減免地租，反而要增加地租，為了就是把那些佃農唯一的一點財產也撈到手里。

還有一些地方，縣令對下面的災情一無所知，只自己盤剝，對于別人死活絲毫不在意。

寶玉道，“沈大哥說的我也知道，可惜如今朝廷都是這樣的官員，就算我們整治了一部分，換上來的，也許也好不到哪里去。”

寶玉嘆息了一聲接著道，“盡人事聽天命吧，總要做點什么，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圍著莊園，眾人搭建起來各種用途的房屋，再加上有寶玉提供的水泥等材料，施工起來也很快。開始的時候，眾人對水泥一知半解，非常好奇。

王木匠聽說這種材料來源是石頭，非常好奇，還想學怎么制作。董成才道，“這一定是主家的秘密，你想知道，你咋不把你那一身手藝白白傳授給別人，你這是想和主家搶飯碗。”

王木匠聽了，果然不再惦記怎么燒制水泥。

寶玉晚上帶著探春回到城內，見到了賈政。

見禮之后，賈政道，“如今各處能弄到的糧食都基本找遍了，不過湊夠了災區的十分之一，想要撐過過年，等新糧下來，還是杯水車薪。”

“老爺是怎么籌集的？”寶玉問道。

“自然是讓下面官員前去統計，那里有糧，那里能買，全部集合起來。”

賈政是銜著金鑰匙出生的，對于如何采辦東西，生活經驗太少，如今做起這些事情來，不過是交代下面人一番，等著匯報即可。

這當然是很難出什么像樣的結果。

不說這些官員如今又多少愿意給賈政真心實意做事，就說賈府自帶那些人，除了系統家丁，恐怕也沒幾個靠譜的。

這才來了幾日，寶玉知道幾個賈府總管的手下，已經開始中飽私囊起來。

和這樣一些人一起，恐怕最終災救不下來，反而賈政得背鍋。

“老爺，這樣進度太慢了，這幾日我已經讓人收集了城內富商的情況，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先挨著讓這些富商捐些糧食？”

“我早就想到了，只是他們也沒多少糧食。”賈政為難道。

賈寶玉微微一愣，也不知道賈政是真的相信這些人沒糧食，還是被騙了。這些富戶，沒有一家沒有囤積糧食的。

不過想了想，賈政畢竟自己也是賈家公子，天然相信和自己差不多的富家子弟，倒也說的過去。

寶玉只好轉了話鋒，道，“如今部里對救災的事情還上心嗎？”

現在朝局還未穩定，新皇和太上皇帝之間的明爭暗斗，不死心被擊敗的曾經的穆王，別有用心的各大家族和朝廷內的清流派系，真的關心災民的恐怕沒有幾個。

自己的烏紗帽都保不住了，救下這些災民又如何？

救災上賈政也許不夠敏感，談到朝局，賈政一下就來精神了。

“你們都下去吧。”擺手讓伺候在一邊的幾個下人離開，書房內就剩下寶玉、探春二人，賈政道，“我如今得到兩個消息，一個是你元春姐姐，從宮內傳來的。”

“皇太后責備了幾次皇上，似乎關系不太好，還因為穆王的事情，和皇上鬧了幾次。如今皇上倚重忠順王，連帶著忠順王也被皇太后不喜。”

“情況這么復雜，如今明面是八王的勢力，背后還有穆王的影子，再加上忠順王幾個，朝廷哪里還有心思救災？”寶玉也是無奈。

“說來這次出鎮直隸，倒是躲出了風暴，不過情況還有些棘手。”

“是和另外一個消息有關？”

“王子騰來信，他決定全部押寶在現在皇帝身上，徹底投靠了忠順王，想讓我們表個態。”賈政皺眉道。

“嗯？父親這次前來直隸上任，不是已經為皇上分憂？”探春不解道。

“三妹有所不知，如今情況說起來復雜也復雜，說起來簡單，其實就是有人不想現今皇帝坐穩皇位，原因一方便害怕秋后算賬，另外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背后利益糾葛。”寶玉解釋道。

“我們賈府也算是朝廷第一梯隊的家族，老爺雖然到直隸上任，削了一部分貪官，打了八王的臉，但是并未真正表態。”

“說白了，還缺一份投名狀。”

賈政微微點頭，道，“賈赦他們的意思是兩頭押注，哪邊都不能得罪。我想了想，他們說的也對，我們第一任務就是保住家族，如今局勢不明....不如我們先按兵不動。”

寶玉道，“那樣不行，一是墻頭草將來都難有好下場，第二我們賈府內部已經千瘡百孔，如果不能做出變革，恐怕無論站隊那邊，最終都要落敗。”

“我的意思是不如趁著這次機會，大鬧一番，清洗一番賈府。”

賈政聽了，眼神一變。盯著寶玉看了一會兒才道，“也罷，這家業將來也都是你的，既然你有心思變革，就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