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二樓天臺,閆亓雙手搭在欄桿上,望著會廳外燈火闌珊的申城,華麗至極。
辜之年站著閆亓身后,他沒有轉(zhuǎn)身,而她也沒有再向前走。
“辜小姐原來覺得我是什么樣的?”
“翩翩公子,溫潤如玉。一顰一笑足以勾動人心,卻疏離而不愿深陷,但你的出現(xiàn)也足矣……”
“足矣什么?”
“……足矣成為別人的救贖。”
辜之年想起第一次見到閆亓?xí)r的樣子就是這般。那年她十四歲,是個還在上學(xué)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而他也只是個剛出道的唱跳偶像,一個還在半工半讀的十七歲少年……
“是么……那今日一見,辜小姐又覺得我是什么樣的?濾鏡破碎了嗎?”
“你在我心里從未有過完美,何來破滅?”
辜之年覺得她這輩子可能會忘記很多東西,但唯獨(dú)她不會忘記遇見閆亓那天發(fā)生的所有事。
那天是她十四歲生日,卻也是她母親的忌日。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打破了辜之年的所有。
辜父辜母雖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但他們依舊給了辜之年一個美好的童年。她從小和辜母一起生活,但極其悲哀的是,老天卻讓她親眼目睹著自己的母親就那么死在她眼前,讓那刺眼的鮮血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浸濕辜母的衣襟,她卻無能為力……
那天閆亓就在附近拍封面,或許只是舉手之勞,亦或是憐憫——在那寒冬臘月里,閆亓為她披上了一件外套。僅僅一件外套,卻也足矣溫暖她了。
后來近一年的時間里,辜之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回到這殘酷的現(xiàn)實(shí)中。她變得越來越安靜,越來越沉默寡言。
無意間,她知道了閆亓,認(rèn)出了他就是那日雪地里給她披上外套的男人。
辜之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只是想離他近點(diǎn)。她瘋了似的買周邊買專輯,甚至如同一個私生飯一樣去跟蹤過他。
那段日子里的辜之年很瘋狂……
在辜之年十五生日的那一天,她和一群狐朋狗友瘋玩了一晚上,喝了一晚的酒。到最后她撥通了那了熟于心的號碼,她說:“閆亓,你能祝我生日快樂嗎?”
卑微至極的語態(tài),曾經(jīng)閆亓于她而言就好似那誘人的罌粟花,讓她無法控制自己,拼了命想得到。辜之年曾經(jīng)以為哪怕最后不擇手段地親手毀掉閆亓,也勝過失去他。
可那天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就在辜之年要掛斷的時候,聽筒里傳來一道無奈的聲音:“何必呢?”
“……”淚順著她眼角滑落,辜之年捂緊自己的嘴巴不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你本可以相信童話,成為公主等待你的王子,又何必在我這成為不堪……”
何必呢?
辜之年也想知道答案。
……
最后的最后,辜之年還是去看了閆亓的三周年演唱會。她望著舞臺上那耀眼的男孩,滿臉淚痕,緩緩地退出場館,退出他的世界……
“我以為……嗤沒想到還是晚了點(diǎn)。”辜之年自嘲地笑了笑。
“什么?”閆亓轉(zhuǎn)身,盯著辜之年問道。
“我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被所謂的俗物牽絆,就像剛剛。”
“哪怕我在辜小姐心中再怎么溫潤公子世無雙,但在現(xiàn)實(shí)中我也只是個普通人罷了。普通人之所以普通,不就是因?yàn)槌0橛谒孜锩矗俊遍Z亓微微歪頭,“況且如今他們雖與我沒什么關(guān)系了,但在這娛樂圈里輿論如刀,今天給那兩人下了臉色,明天微博熱搜就是我。好歹在這世上也快活了三十年了,何必因?yàn)檫@一時半會意氣用事,最后爛攤子還得自己收拾。”
天臺上燈火微暗,不似外頭闌珊,也不如身后通明。辜之年直視著閆亓,她看著閆亓那墨色眼眸中的自己,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