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亓輕撫上她的眉梢,卻被辜之年一把抓住。辜之年的睫毛輕顫,似乎睜開了,又好像沒有……
“阿亓……”
閆亓愣住了,也忘記掙脫她的手。
“阿亓,是你嗎?”
“……”閆亓無言。
辜之年原本握在閆亓手腕上的手漸漸抬高,落在了他的臉上。
“阿亓,過了今天,就十年了。”
辜之年的聲音有些干啞,在黑暗的車廂里顯得虛無。
“什么……十年?”
“喜歡你的第十年。”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辜之年說的很慢。
閆亓大致猜到了,但真正從辜之年嘴里說出來時,他還是很震驚。
“有人說,為期四個月的心動是喜歡;而超過四個月的……是愛啊!”
閆亓的指尖被洇濕了,她哭了。
“可是……”可是這近半年的時間里,他完全看不出來啊……他自認為他自己不是個感情遲鈍的人。
“可是什么?”
“可是……我沒想到。”
“那是因為離你太近,你會受傷。”
“……”
第二天辜之年在自己的床上醒來,宿醉后她的腦袋疼到要炸了!她下床時一個趔趄就跪坐在地毯上,辜之年甩了甩頭,就看到床邊桌子上的紙條——
“早上泡點蜂蜜水喝會緩解頭痛,以后別喝太多酒了。——閆亓”
原本辜之年就不是那種喝了酒就會斷片“失憶”的人。而此刻,看著這張紙條,昨晚發生的一切瞬間在她的腦海里閃過。
完了,閆亓全知道了,她的小心思。
辜之年躺在地毯上,頭頂的暖燈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深呼吸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房間門口,看著正對著的那間房間。
她倚著房門緩了一會兒,最后還是解開那件房間的密碼鎖,走了進去。
但凡有任何一個人此刻看到這個房間內部的模樣,都會被嚇到。
滿墻的照片和畫像,還有四處散落的顏料及畫板……辜之年踢開腳邊的雜物,開辟出了一條通往房間最里面的路。最里面的角落里放著一幅巨大的畫,上面畫的是閆亓。
這副畫是辜之年出國前用了近半年的時間畫出來的。辜母在還沒去世前曾是個畫家,而辜之年從小就跟著她學作畫。所以眼前這幅畫畫得倒也挺好看的。
辜之年費力地把畫搬出房間,找了幾張包裝紙包好,就叫了快遞上門。
此刻的辜之年像一個賭徒,她在賭!賭這十年是不是一場空,賭十年后的閆亓會不會喜歡喜歡了閆亓十年的辜之年……
很快,畫寄出去了。
辜之年收拾好心情出門,她要去墓園。
其實今天才是她的生日,但今天也是辜母的忌日。所以這么多年來,辜之年的生日都是提前一天過的。
她帶著前一天定好的花站著辜母墓碑前時,內心有些酸澀,但這么多年了,她也早已學會慢慢放下。
她把花輕輕地放下,辜之年半蹲著擦拭著墓碑上的照片,“媽,第十年了。我會越來越好的,爸和姐都很好。今年哥哥在執行任務回不來……但我相信他一定會平安的!”
辜之年坐在地上,仰頭看著那張照片。她釋然地笑了笑,“媽,他不喜歡我的話……也沒關系,反正你女兒都在他后面跟了十年了,大不了以后就這樣,反正我一開始就沒抱太大希望……”
“可如果他哪一天真的有喜歡的人了,那我……可能會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