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捧著顧錦川滿是血跡的臉，輕輕搖了搖，“顧錦川？”他只微微睜了睜眼，然后笑著暈過去了，倒在蘇月懷里。

蘇月最后打了120。

男生和她把顧錦川抬到擔架上，然后，兩人也跟著一起去了醫院。

顧錦川是重傷，很快便被抬去做手術了。蘇月和那位男生也受了些不輕不重的傷，兩人是把顧錦川送進手術室后才去做的檢查和治療。

起初，蘇月并沒有很快就去做檢查，因為她沒帶錢，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十分尷尬，不過在男生得知蘇月情況之后，幫她付了所有的醫藥費，連著顧錦川的也一起付了。

他說：“真的很感謝你們幫我解圍，還給你們帶來了這么多麻煩，實在是對不起！”

他深深鞠了一躬，“我……我叫李明魏，是……是三中的……”他似乎有沒說完的話，可剛一提起嗓子，就又吞了回去。

蘇月發現，這個男生把臉上的灰塵洗干凈后，還是蠻好看的。他的好看與顧錦川不同。顧錦川是很陽光、笑起來可以很暖的那種，而他，眼神里是無盡的憂郁，記得有一段時間很流行這種憂郁風，可像他這么自然的憂郁，這么深沉的，眼神卻如此清澄的，蘇月還是頭一回見。

其實，從這個人的穿戴來看，李明魏應該是個家庭比較寬裕的人，而且是那種一本正經的寬裕，不浮夸，甚至有些保守、老套。

蘇月點點頭，雖然心里不知道該說什么，但臉上還是笑嘻嘻的，“你好，我叫蘇月，一中的。”蘇月伸出一只手，示意要與他握手。李明魏一臉懵地盯著她，紅著臉，然后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握上了。不過他像是觸了電一般，很快便松開了。

李明魏一愣，“一……一中的，”他自顧自嘀咕著什么，然后雙方都沉默了很久，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場面一度尷尬。

“那……那個，我還有點事，就……就先走了，錢已經付了，真的十分感謝你們出手相助。”他又鞠了一個躬。

蘇月覺得這恐怕是他唯一能說出來的一句話了。

“那醫藥費我什么時候——”蘇月還沒說完就被有些緊張的李明魏打斷，“醫藥費就算是我回贈給你們的感謝金吧，真的很感謝你們。”

話畢，李明魏轉身十分狼狽地跑了。但由于跑得太急，一個踉蹌，險些絆倒。

蘇月望著李明魏遠去的背影，一臉茫然，最后都收歸一笑。

……

走進病房，蘇月看著顧錦川滿臉的紗布，雙眼緊閉，呼吸十分平穩。也不知道他這到底是暈厥還是熟睡。

她就著床邊的凳子座下，兩只手撐著頭，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即使看不見他的臉，但只要這么看著，仿佛就能看到與顧錦川有關的一切。

自重生以后，蘇月的腦海里已經全然沒有半點有關顧錦川十年間的美好回憶了，她只知道自己很愛他，愛得一敗涂地。至于為什么，她覺得十年后的答案還需要十年前來回答。十年前，也就是現在和過去。

她還記得高一下學期，那時，她倆才剛剛戀愛，月光下的蘇月仰頭望著滿天星光，問：“你說……我們下輩子還會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