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21年12月23日8時19分

“舊手機，換盆盆兒，一個手機換一個小盆盆兒，倆個手機換大盆盆兒……”

“瞧一瞧看一看，開店大酬賓，十塊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漆黑無人的小巷里，突然出現了一團黑霧，一個女孩鬼頭鬼腦地從黑霧里探出頭，秀氣的鼻子嗅著空氣里香味。

女孩咽了咽唾液，雙手插兜，茍著背，癱著肩，慢慢吞吞地溜達出小巷。

街上人來人往，五花八門的小攤生意卻異常冷淡。

李源進就是眾多商販里的一員，他靈巧的雙手將鍋里翻炒得熱氣騰騰、芳香四溢的洋芋鏟到紙制小碗里，憂傷地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女孩安撫住躁動的肚子，晃晃悠悠地靠近李源進的小推車。

不遠處里人群里突然有些躁動，人聲嘰嘰喳喳，一個青年從人群中擠出來，左右環顧，在看見女孩的時候，眼睛一亮，看起來，很單純的樣子。

青年吹了個口哨，搖頭晃腦地走開。

人群涌動，青年很快消失不見。

“這是什么？”女孩指著鐵鍋里的彎彎曲曲的小塊問道。

李源進：“......”

咋地末世了，好好的小姑娘連字都不會認了，李源進努嘴。

女孩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一排紅紅黃黃的符號。

女孩抿唇，“我要這個?！?

“20?！崩钤催M手腳麻利地裝滿一小碗，向女孩伸出一只大手。

留意到女孩眼里的詫異，李源進耐心解釋，“20塊錢，童叟無欺，小姑娘，末世呢，食物緊缺，20塊錢一碗菠蘿洋芋兒，又好吃又便宜，絕對值當。”

這時，推車靠著的電線桿上，懸掛著的喇叭里響起一段奇怪的鳴聲，所有商販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一個個小攤在一分鐘內變成了一輛輛小推車，李源進也不例外，逃跑之前還慌亂地將一碗菠蘿洋芋放在了女孩手上。

女孩：“?”

周圍的人也是十分騷亂，四處奔逃。

女孩茫然地端著碗，被擠入人群。

之前消失的青年不知道又從哪里冒了出來，趁機接近女孩，在撞向女孩肩膀的同時，一只手不露聲色地伸向女孩的衣兜。

得手了。

青年臉上的得意在三秒后消失了，因為兜里沒有任何的東西。

怎么可能?青年不信邪地在兜里左右反復的摸。

一只白嫩的手掐住了少年的手腕，女孩的聲音像是從嗓子里擠出來，“你在干什么？”

青年想若無其事地將手縮回來，卻發現那雙軟綿的手比鐵鉗夾得還緊，怎么都掙不開。

“姐姐姐姐，疼疼疼，妹妹妹，輕點輕點......啊啊，手，手斷了——”

青年的尖叫聲消失了，四散的人群維持在上一秒他們的動作，馬路上飛馳的車輛也停留在了原地。

整個街道都被靜止在了這一秒。

女孩抬頭望向天空，仔細感受著跨越萬里，從另一個空間傳來的絕望和乞求，微微挑眉。

嗒——

類似時針轉動的聲音響起。

街道響起了先前的喧嘩，恢復了時間的流動。

“你說軍隊又鳴警干嘛？這是這個月第幾回了，避難所里怎么還有怪物？”

“政府說有就有，咱們還是甭討論了，逃命要緊啊?！?

“你說的對。”

人群繼續奔走，根本沒有發現街上少了的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