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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四十七:朝陽宮(一)

  • 枝上鳶
  • 亦紓
  • 2265字
  • 2021-11-02 00:41:14

轉眼間便到了開春的時節,冰雪消融,萬物復蘇,梁上飛來一對新燕,正忙活著筑巢。

趁著好時節,幾家人相邀著去了余靜檀置辦的那座小院。

想想上次來發生的事,再看到子衣脖子上淺淡的傷痕,還是有些心悸。

陽春三月天,暖和稱人心。溪邊潤濕的泥土上已經長出嫩綠的青草,沾著點點露珠,在陽光下,愈顯晶瑩剔透。

我看見不遠處蘆葦蕩里一陣搖曳,一群飛鳥便展翅遠出,鳥鳴聲婉轉而悠揚。

我似能想到黃昏時分,它們沐浴一輪紅日而歸,一身羽衣絢爛奪目。

水車輕輕地轉著,幾個丫頭踩的很是開心,嬉笑聲斷斷續續地從那邊傳來。

兩個孩子伸出嬌嫩藕白的雙手,撥弄著尚涼的溪水,嚷嚷著要抓小魚小蝦。

軒哥兒極其喜歡和小孩兒待一處,一行人干脆把看孩子的任務丟給了他。

“這里倒是個不錯的地方,以后我們也可以找這么個地方住下來,想想都覺得舒服。”

我倚靠在蕭淮書肩頭,任由思緒沉溺在這片祥和安寧里。

漸漸的便飄地遠遠的,我好像能清楚地看到那顆高大的女貞樹下,一方小木桌,兩把藤椅,上面躺著兩個老人,閉眼享受著暖陽的撫照,時而低語幾句,笑意清淺。

“好啊,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每天就順著小溪走一段路,或者隨便走一圈,怎么著都好。走得累了就回去,路上再采一束花放到窗邊的瓷瓶里。”

聽他這樣一說,我愈發得憧憬,日子過都平平淡淡,舒適而愜意。

蕭淮書轉而將我抱著,緊握著我的雙手,我沒去看他的臉,但能感覺到他一定嘴角掛著笑。

我們就站在草地上,依偎著,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日下午,我收到了九荒傳來的信件。

原本那是一封再普通不過報平安的信,我卻在看到那枚附上的翎羽時變了臉色。

我聽見有腳步聲響起,便慌亂地把信紙塞到信封里,手中依舊握著翎羽。

“公主,裴公子說有事找你。”阿漾道。

“哦……好啊。”我很不自然地扯著嘴角笑笑,一時不知該把目光放在何處。

阿漾不住地盯著我看,探尋的目光在我臉上來回地掃,我咳了一聲,忙道:“那走吧,我出去看看。”

我匆忙地轉身離開,路上不著痕跡地深呼幾口氣,按捺著在心室橫沖直撞異樣的思緒,又看看手心里的物件,隨手掖進腰間的荷包。

裴彧倚在樹下,抬眼往我來的方向瞧,唇邊是驟然揚起的笑。

少年依舊意氣風發,張揚卻不狂妄。

“看來大當家的今日,是很有空閑的。”我打趣道。

“這倒不是,喏,王妃看到那幾車的貨物沒有,我這趟下山來,是置辦東西的。”裴彧隨意地拍著袖口上的灰,眼睛朝一處看去。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覺他還真是來辦正事的。

“那你不趕緊回去。”

聞言,裴彧直接招呼那邊人先走,只讓留了一匹黑馬下來。

“想來上次多有得罪,總得給幾位夫人和大人道個歉,王妃覺得呢。”

“是該道個歉,你可是給大家嚇得不輕。不過你卡著飯點來,是打定主意要蹭一頓了。”

我抬眼看著他,只瞧見他彎唇一笑,就差把“是的”寫在臉上。見狀,我嘁一聲,扭頭就朝小院里走。

他就跟在后面,狡辯道:“王妃也在我那蒼沅山上吃過飯,我吃一頓,也算是禮尚往來的。”

“胡說八道,你大年初一那天喝得西北風不成。”

話到此處,我便聽到裴彧低壓著聲音在笑,沒有反駁的話。

走進院里,我便將手里裝野菜的籃子遞給一個丫頭,轉而朝廚房里去。

“回來了。”蕭淮書一面切著菜一面問著。

“嗯,回來了。”我站在他面前,細看他切地怎么樣。

“對了,還來客了,就在那兒。”

他沒有抬頭,只是專注于正在做的事,啟唇問道:“誰啊?”

“裴彧。”

聞聲,他便丟下手里的刀,走到門口朝外看去,眉頭微蹙,念叨著他來干什么。

彼時裴彧正在逗著兩個孩子,又忙活著和軒哥兒吵嘴,壓根兒就沒往這邊瞧。

看他那樣子倒是挺會帶孩子的,就是不大會帶鸚鵡。

我同蕭淮書講,說他是來道歉的,但蕭淮書只是蔑然地笑一聲,嫌棄到不行。

當日晚間的飯桌上,裴彧果真捧著酒杯致歉,言辭誠懇。

大家擺擺手說無妨,席面間便又是一派和樂。

而后裴彧并未多留,只是客套兩句便步履生風地走出小院。

夜間繁星漫天,我久久地看著,忽而間,想起有人說要找個可俯瞰全京城的高樓,帶我看星星。

算算日子,他們早已抵達九荒的皇城,下午才剛收到信件,說一切安好。

可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年節時,顧景和舉止那般奇怪。

像完完全全地變了一個人,甚至細想起來,他剛來北漠時的那副樣子更像是故意偽裝出來的,反而那沉穩的模樣,他表露地更為熟稔。

就好像收起沒心沒肺的樣子很久,突然表現出來,多少有些撇腳。

他是我識得多年的摯友,比起沈裕之,他更像是那個帶著我瘋玩兒,事事護著我,陪著我長大的哥哥。

這樣熟悉一個人,我想不出任何他性情變了的原因。

“想什么呢?”一道柔和而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的思緒也被拉了回來。

我木訥地看著站在身前的他,只是輕輕的搖頭,我見他面露擔憂,眼里帶著憂慮,抬手拂上我的面龐,輕聲問著我怎么了。

“淮書,你說會不會有人突然變了呢?”

我感覺到他的指腹壓在我的眉心處,輕緩地揉著,聽見他說,我又把眉頭皺著。

片刻后,蕭淮書見我沒再蹙眉,才放下手來,問道:“人總是會變的,就好比從孩提時一點點長大,多多少少會跟以前不一樣的。夭夭為什么問這個?”

我似被哽住了一般,一時間想不出是何緣故。

我把頭埋在蕭淮書的胸口,想了好一會兒,才側了側腦袋,目視著才抽出綠條的楊柳,眼神有些許空洞。

“就是他突然變得很奇怪,都不像他了。我想了好多原因,可沒一個說的通的。”

“或許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你以為的樣子,只是他藏得很好,從來不在你面前表露出來,所以夭夭不覺得。”

是嗎?從來都不是,只是我不知道,他善于偽裝?

忽而間,我似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擔憂不斷,又藏不住沾著因殺戮而透露出的狠戾。

可,又是因何呢?

腦子里忽然思緒萬千,那段我無數次回想起,卻無不讓人膽寒的往事,便清晰地浮現于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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