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里的人聽到玖玥的聲音，氣息都有些不勻了。

壓抑著激動的男聲響起：

“好，馬上到，等我！”

僅僅五分鐘后，一個身穿夾克衫帶著鴨舌帽的年輕男人，匆匆從天樞殿大門跑了出來，直奔門口等著的玖玥而去。

玖玥聽到腳步聲，回過頭，挑了挑眉：

“你這是從過哪來的？”

男人一個箭步來到玖玥面前，未及阻止已然單膝點地，捧起她的手以唇觸了上去，玖玥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她神色微動，緩緩抬手撫了撫他的發頂，眉眼彎彎：

“無痕，好久不見。”

無痕深吸一口氣起身，黑框眼鏡下是一張白凈的面孔，清秀的眉眼綻放喜悅的光：

“月神，孤星說你以后都會留下來，是真的嗎？”

玖玥點頭：

“嗯，所以以后不用再行禮了，還有，叫我玖玥。”

無痕笑著摸了摸鼻子：

“都聽孤星說過，我就是太激動了……”

玖玥淺淺勾唇，朝天樞殿里看了一眼：

“所以你又黑了哪里的傳送門？”

無痕嘿嘿一笑：

“M洲聯邦大廈里的。”

玖玥失笑，轉身朝街邊一家咖啡館走去。

“行了，找個地方坐一會兒，給你介紹個生意。”

……

程氏集團，會議室。

王宇看著神色一直淺淡的程墨，終于失去了耐心。

他站起身，面色有些不善：

“既然墨爺不想好聚好散，我看我也不必在這兒浪費時間了，反正我的團隊不可能再回項目組，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拿起公文包便要離開。

程墨的手機亮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終于淺淺勾了勾唇，開口：

“等一下。”

王宇得意地回過頭：

“怎么，墨爺這會兒又想通了？”

程墨淡淡掃了他一眼，接通電話按開了免提：

“羅總找我有事？”

王宇聽到“羅總”二字，眉頭就是一跳。

緊接著，他聽到電話另一端的人怒吼道：

“程墨！你竟然給我玩陰的！”

程墨聲音淺淡：

“哦？羅總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少裝蒜了！你敢說那些聯合起來跟羅氏中止合作的客戶，不是你搞的鬼？”

程墨忽地輕笑了一聲：

“哦，你說這事，彼此而已。”

羅總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片刻后，他控制住了情緒，沉聲道：

“你到底想怎樣？”

程墨不緊不慢地說：

“我以為羅總應該很清楚。”

頓了一下，羅總冷哼一聲：

“算你狠，我會取消跟MAX的合作，你趕緊停掉那些動作！”

程墨淡淡掃了一眼面色蒼白的王宇，對著手機說：

“可以，不過我要提醒羅總一句……”

“以前我不出手，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下次再要打程氏的主意，你最好做比今天糟糕十倍的打算。”

說完，他直接按斷了電話。

然后抬眼看向王宇，挑眉：

“王總剛剛不是要走了？”

王宇額角冷汗直冒，突然搖頭：

“不、不可能，你不會是找人演戲忽悠我吧？我這就給羅總打電話，你別想騙我！”

程墨低低地笑了一聲：

“王總不必打電話了。”

王宇一愣，生出一絲希望，說不定被他蒙中了，對方真的是演戲騙他的。

然而只見程墨拿起那份合作中止協議，大筆一揮在兩份上面都簽了字，從秘書手里接過公章按下去，然后把其中一份丟到他面前：

“如你所愿，王總拿好這個，記得把違約金按時打過來就好。”

王宇愣愣地拿過協議，等他思考清楚這意味著什么以后，臉上的血色漸漸退去。

他顧不上避開人，便抖著手給羅總撥去了電話：

“喂，羅總……”

“哦，王總啊，正要跟你說呢，上次說的項目我們高層經過討論后，決定撤銷了，以后有機會再合作吧。”

王宇仿佛被五雷轟頂，幾乎尖叫起來：

“怎么這樣！你知不知道我這邊都……”

沒等他的話說完，對方已經掛了電話，再撥過去便是占線提示意。

對方把他拉黑了。

王宇所有的力氣被抽干，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程墨就坐在原位，也不催人走，就那樣目光淺淡地看著他。

倒是秘書見狀，好心地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王總，喝口水。”

王宇怔怔地看著那杯茶，突然醒過神來，帶著一絲希望，幾分乞求看向程墨：

“墨爺，你也知道我的團隊在SF項目中的作用多重要……剛剛那個協議能不能就當沒發生過？這樣對咱們兩邊都好……”

程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低低地笑了一聲：

“簽過的協議當沒發生過？王總一直是這樣做生意的？也難怪。”

難怪一轉身就能賣了合作伙伴。

王宇老臉一紅，硬著頭皮說道：

“畢竟如果沒了MAX的團隊，就算有那些違約金，也彌補不了程氏損失的百分之一，墨爺是做大事的人，不會看不清這一點。”

程墨笑意更濃，卻絲毫未達眼底：

“原來你也知道，MAX撤走會給程氏造成百倍的損失。”

王宇脊背一寒，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厚著臉皮：

“是我的錯，我給墨爺賠不是，只要您答應繼續合作，我可以多讓一部分利潤……”

程墨捏起那份合作中止協議，手指有意無意點著違約金的部分，淡然開口：

“少了MAX，確實會帶來比這點違約金高上百倍的損失，但王總似乎忘了，程氏，并非承受不起。”

“不過，沒了羅氏在背后支持，王總就算賣掉公司，也拿不出這個數的違約金吧？”

王宇的臉色徹底白了下來：

“墨、墨爺說得沒錯，但您不至于真的為了報復我這個小角色，付出那么大的代價吧？”

程墨一雙幽深的黑瞳直直地看向王宇，勾了勾唇：

“不，我會。”

王宇渾身發僵，雙腿一軟，跪了下來，聲淚俱下：

“是我鬼迷心竅，墨爺你給我個活路，我可以一分利潤都不要，我求求你了！”

程墨將手里的紙往桌上一丟：

“呵，想要活路？可以，我給你指一條明路如何？”

王宇抬起頭，眼中生出一絲希望：

“好好！墨爺你說！”

程墨淡然開口：

“程氏收購MAX，違約金不夠的部分，我就不追究了，還可以給你留一筆錢養老。”

王宇怔怔地看著他，終于明白了什么叫絕望。

辛辛苦苦的打拼起來的公司，竟然就要這樣交出去了。

而且是以抵債的形式！相當于白白拱手送人！

原本以為投靠羅氏能更上一層樓，哪知道他最不該的，是得罪眼前這個人！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京城墨爺，煞神的稱號是怎么來的！

程墨看著他的表情，滿意地勾了勾唇：

“王總應該清楚，你沒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