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方憑著那雙熟悉的眼睛認出他,不免大吃一驚,“帝鴻!”眼前這個英武的男人居然是當初帝俊托付他照顧的毛球帝鴻!
這少年不僅外貌大變樣,連身上的氣勢都截然不同了。也難怪,帝俊遇難,帝鄴沉淪,整日買醉一蹶不振,帝鴻不得不擔起妖王的責任,雖然有三眼等人的輔助,這些日子他仍舊是被迫成長的太多太難。
無方大步上前,給了帝鴻一個熱烈的擁抱,“好小子,我是不是該尊稱你一聲妖王了!”
帝鴻一時間冰冷的神色有所緩和,兩人嘴角都微微上揚。
他們是曾經(jīng)一起拜師學藝共闖三界的兄弟,雖然這些年境遇大不相同,情誼猶在。“無方,我是不是也該尊稱你一聲帝君了!”
無方眉目舒展,心情難得大好,一手攬住帝鴻的肩膀,“來,我們不醉不歸?!倍嗌倌瓴辉@樣開懷了。昔日兄弟之情,恰似昨日。
帝鴻正色,“大戰(zhàn)當前,還是大局為重。酒可以以后再喝,我有事跟你商量?!?
見他如此,無方也嚴肅起來。
帝鴻附耳輕聲說了幾句,無方詫異地看著他,“帝鴻,你可知道……”
帝鴻迅速打斷他,“我知道!”
無方一手搭在帝鴻肩頭,想說什么終究沒有開口,帝鴻在他肩頭捶上一拳,“婆婆媽媽的,你還怎么掌管三界?!”
無方凝視著他,心緒不寧,放在他肩頭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又終是放開,緩慢沉重地擠出一句話,“帝鴻,到時候我們不醉不歸!”
“那就準備十壇萬年陳釀!”帝鴻轉(zhuǎn)身離去。
“百壇杜康等著你!”無方喊道,帝鴻豪氣擺擺手并不回頭,大步流星而去。
無方看著他的背影,矗立良久,暗自攥緊了拳頭。
居其位,安其職,盡其誠。背負了太多人的命運,既讓人沉重,又讓人無所畏懼。
天牢里,幾個巡視的獄卒邊走邊八卦天君的家務事。
“誰也沒想到息烽君父子通魔啊,嘖嘖,真是,天雷酷刑是躲不過了!”
“那怎么廣安君父子也被抓進來了???”
“你別看廣安君現(xiàn)在瘋瘋癲癲的,以前可是和息烽君一條褲子的。”
“前些日子有個叫白柘的上書天君,控訴廣安君父子、息烽君父子合謀,奴役妖族于地下,以靈氣供養(yǎng)靈果……”
“我也聽說了,那些妖可真夠慘的,幾代人都窩在地底下,沒見過陽光,個個面色慘白頭發(fā)稀疏駝背彎腰……
大多數(shù)犯人只要主動參戰(zhàn)的,都被帶走了,只剩下幾個獄室還有零星幾個人。
息烽君、洛海斜眼看著站在獄室外的白柘和桂草,一臉不屑。
廣安君還是瘋瘋癲癲,認不出安陽,看著他只是傻笑。幾個人被關在一間牢房,早把對方打得鼻青臉腫。
息烽君擺了擺寬大的袖袍,“你們族人本來就是罪人,犯了天戒,我好心把你們藏在地下,繁衍子嗣,你們還不感激涕零!”
他身后的沙柏討好的擠上一絲笑,“息烽君廣安君仁義厚重,我代族人感激不盡。
“沙柏,你好歹是我們族人,怎的這樣吃里扒外?”桂草痛斥。
沙柏看到桂草,滿臉窘迫的低了低頭。
白柘現(xiàn)出袖中短劍,“我現(xiàn)在就替那些死在地下的叔伯姨婆們報仇!”
洛海沖上來用手指著他們,“你不要亂來,好歹我們還是天族貴胄,縱使有罪也比你們這些罪奴的后代高貴!”
斜靠在一旁的安陽笑了,“你們父子和高貴兩個字沾邊?現(xiàn)在天界所有人都鄙視你們,所有人都知道你們是叛徒,是魔族幫兇!”
“那也比你的瘋爹強!”洛海不服氣道。
安陽聞言氣急敗壞撲上來就扼住了洛海的脖子。
息烽君連忙上來拉安陽。獄中有禁制,不能使用仙力,他根本拉不開癲狂的安陽,眼看安陽的手越掐越緊,洛海臉憋得通紅,息烽君四下找不到趁手的武器,只好端起一把木椅砸過去,木椅砸斷了一只腿,安陽卻紋絲不動。
息烽君慌忙撿起地上的斷木腿,將斷裂開的鋒利一端一把刺進安陽脖頸處,旋即拔出,血噴涌而出,濺了息烽君一身。安陽捂住脖子,說不出話,怨毒的眸子死死盯住息烽慢慢倒在了地上。
息烽君哆哆嗦嗦著雙手握住斷木腿擋在身前,生怕廣安君撲上來報復,而廣安君瘋瘋癲癲的,還在一旁傻笑。
洛海喘過氣來,抬起一腳憤憤地踢上安陽的尸體,“蠢貨!??!叫你跟我爭,叫你跟我爭,不自量力!”
兩個獄卒聽到動靜,趕緊跑過來打開門,力圖把安陽拖出來。好歹也是帝君的堂兄弟啊,誰出了意外都說不過去。
桂草、百柘趁機閃身進去,“廣安背后的人就是你。你籌謀多年,利用廣安奴役我族,我們今天殺了你為族人報仇!”
獄卒見勢不妙,急忙放下安陽的尸體,上前阻攔,白柘推開他們,一把劍直刺向息烽君,息烽君握著木腿躲閃不及,胸前中劍,手中斷木啪嗒掉在地上。他捂住胸口,扭頭向洛海求救,“救我!”
洛海無視息烽君的求救,轉(zhuǎn)到桂草身后趁其不備一手掐住她的咽喉,挾持著桂草向獄門外退去?!鞍阻贤撕螅〔蝗晃覛⒘怂?!”
白柘擔心桂草安危,收起短劍,桂草動彈不得,嘴里咒罵著。
獄卒們逢此大變,都嚇得不知所措,勸都不敢勸,腳底抹油,跑的不見蹤影。
噗,一把小刀從洛海的胸前捅出,他驚訝得看向身后,沙柏握著刀柄繼續(xù)用力猛的一捅,洛海松開桂草,低頭看看胸前的傷口,大片鮮血涌出來,他慢慢倒地,漸漸的和絕望的息烽君一樣一動不動。
白柘扶住桂草,“沒事吧!”
桂草大口喘氣,瞪著沙柏,“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不殺你!”
沙柏凄然一笑,“桂草,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可我對你,是真心的。”
桂草似乎聽到了天下最滑稽可笑的話,“誆騙我和我的家人世世代代躲在地下,用我們自己的靈氣供養(yǎng)靈果,獻給高高在上的皇親國戚!這就是你對我的真心?你問過我的想法嗎,你是覺得我不配在太陽底下活著嗎?”桂草悲憤交加,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