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降落在陸地上，雪茸終于可以松一口氣，問熾盛：“聶全人呢？”

熾盛說：“送醫院了，正在搶救。”

“好。”雪茸點了點頭，轉而聽見藍波的聲音。

“給，罐子。”藍波將手中的罐子遞給雪茸。

雪茸這才反應過來，接過罐子對他說了句：“謝謝。”

而之前沖出來的那位人類男性也走了過來，雪茸看清了他的面容。

男人留著黑色的短發，劉海遮住了眉毛，戴著一頂紅色針織帽，穿著黑色的短棉襖，下身運動褲運動鞋，身后還背著一個鼓鼓的包，冬季冰雪天氣下，對方的皮膚看起來很光滑，像一名學生。

雪茸問他：“你是誰？這個冰人是你的人？”

男人朝雪茸和熾盛微微點頭，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叫馬洪禹，是一名科技大學在校研究生，研究生物科技方面的內容。”

雪茸感到有些吃驚，點了點頭，又看向他旁邊的那位藍色冰人，認真地打量他的全身，發現他的身體也不全是透明的藍色。

冰人的頭部是黑色與藍色的交融色，四肢也有黑藍交錯纏繞的薄紗物質深入到每個手指關節，胸部腰部的主要軀干內也有無數條細細的黑線和藍線，像人體的血管一樣交錯排布。

雪茸問馬洪禹：“那這位冰人…是什么情況？他的體內好像也有惡靈，但不完全是。”

馬洪禹說：“啊，他最初確實是一個純惡靈，能量也很小，在今年春天冰雪消融的時候遇到了我，我見他似乎沒什么太大殺傷力，就沒有向你們舉報，選擇收留他，但我也不完全只是給他提供一個寒冷的環境，也對惡靈產生了興趣，開始對他進行研究。”

馬洪禹看了一眼藍波，轉而看向兩位雪靈火靈，嚴肅認真地說道：“我在想，惡靈的本性是否永遠都不會變，還是可能會隨著環境的影響而發生改變？畢竟惡靈在人體內不會憑空產生，一定是受到了外界和內心思想的影響，才產生的，那惡靈的性格和思維或許可以在受到外界刺激的作用下發生變化，邪惡的能量也許會提高，也可以減弱，取決于你選擇用什么方式去影響他。”

“所以我對惡靈進行了五個月的實驗，發現惡靈其實是具有學習能力的，惡靈也是有思維思想的生命體，其內部構造組成或許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許多，哪怕是一縷煙，摸不著的煙，其中的物質分子也有上億個，想要弄懂惡靈的組成構造，還需要進一步研究，不過就這五個月的實驗觀察，我能確切地得出一個結論，惡靈可以被影響、被改造，像動物一樣，甚至可以像人類一樣，具有模仿學習的能力。”

雪茸聽到這段話，難以置信地問他：“你的意思是…你成功地將惡靈改造了？你改變了惡靈的本質？”

“沒錯。”馬洪禹看著藍波，自信地說道，“因為我手上的惡靈數量有限，只接觸過四只惡靈，也就是藍波此刻體內的惡靈數量，我遇到的第一個惡靈招來了另外三個，他們最初的能量都很小，對我也沒有惡意，選擇相信我，所以我對他們進行實驗，給他們讀各種簡單易懂的文學故事，教給他們人與人之間相處的友好方式，給他們播放可愛童真的動畫片，以及積極向上正能量的影視劇，每天不停歇地換著各種方式向他們傳送充滿善意溫柔的內容，你們猜怎么著？五個月的時間，我看到他們的本體逐漸由暗黑色，變成了墨藍色，又淡化成了深藍色，到最后竟然出現了藍色與黑色的交織煙霧，我改變了惡靈的本質，我試著與他們對話，也發現他們的智商有所提高，懂得了很多人類世界的東西，同時，因為我也會給他們看一些正義勇士打敗黑惡勢力的視頻，在他們的心靈受到善良的感化后，又給他們看了拳擊跆拳道之類的教學視頻，他們學習得很快，本體的大小也發生了改變，顏色在逐漸變淺，體格卻在逐漸變大，到了冬天，我對他們更加信任，便讓他們變成冰人，到了深夜會帶著他出門散步。他叫藍波，我們在這幾天的夜里還救過幾個女生，幫助過幾位流浪漢和無家可歸的人。”

最后，馬洪禹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誰說惡靈無法與人類共存？我們一直都與惡靈共存，只不過我們看到的不是惡靈本體，而是他們附著的生命體，但我們一定能感受到惡靈的存在，他們就在我們身邊，無處不在。”

熾盛和雪茸對于馬洪禹的想法和行為感到大為震驚。

雪茸驚訝地看著藍波，又看向馬洪禹，說道：“你真的…馴服了惡靈，并成功影響改造了他們？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熾盛也說：“從來沒有想過惡靈會變好，以為好人變壞容易，但壞人變好很難。”

馬洪禹吐了一口氣，產生了一團白霧，說道：“是啊，確實挺不容易的，要感化一個純惡靈，真的很難，這還只是一個小惡靈，所以好控制，要是等級再高點的惡靈，會更難，因為他們基本上不會聽人類的命令，更不會相信人類。”

雪茸拿起手中的罐子，看著里面的兩個惡靈，想了想說道：“這些惡靈就算了，花很長時間凈化他們又能怎么樣？難道要把他們塞進生命體中嗎？他們依然會是飄無定所的惡靈。”

熾盛產生了一個有趣的想法，說道：“可以像這個藍波一樣，成為人類的幫手、朋友啊！”

雪茸無奈地看向他，說道：“你這是打算批量凈化惡靈，然后把他們賣給人類嗎？你就能保證人類不會利用他們做壞事嗎？好不容易被凈化的惡靈，一旦交給了居心不良的人類，可能很快又變成了黑色惡靈，要是他們知道惡靈有學習能力把他們培養成更壞的惡靈，這豈不是在給我們增加工作量？一旦失控，惡靈可是會毀掉世界的！別想著惡靈和人類成為朋友了！有這功夫凈化惡靈，不如趕緊先凈化一下我們人類腦中的邪惡思想。”

熾盛這么一想，還確實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想法不夠成熟，很危險，于是默默點了點頭。

雪茸對馬洪禹說：“感謝你和藍波及時出現幫助我們。”

馬洪禹淺笑著說道：“舉手之勞～”

雪茸愣了一下，轉而看向熾盛，發現他看著自己眨著單純眼睛。

猶豫了幾秒，雪茸有些不自然地開口說道：“也謝謝你及時趕到，辛苦了。”

“啊？”熾盛還有些驚訝她怎么突然感謝自己了，然后又很快回憶起來之前喝醉酒跟雪茸的談心內容，瞬間又有些害羞了，抿嘴笑著點了點頭，“我們是同事嘛，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雪茸的眼睛無語地瞥向一旁，然后對馬洪禹說：“我們現在要去把這些惡靈上交到關押局，你呢？方便離開這里嗎？”

馬洪禹說：“我有藍波，他會帶我輕松方便地離開這里，不過我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去關押局啊？那里關押了很多惡靈，我想～把我的這個實驗結果告訴那里的研究人員，或許能夠為他們處理惡靈提供新的方式。”

雪茸和熾盛對視了一眼，有所顧慮地思考著，然后對他說道：“可以，那一起走吧，不過，我們都沒帶交通工具，會直接飛過去，你們呢？”

馬洪禹得到對方的同意后，興奮起來，走到藍波身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有他呀，他可以帶我起飛，他就是我的魔毯。”

雪茸覺得有趣地點點頭，笑道：“高空飛行風很大，注意保暖，我們在前面帶路，你們跟好了。”

“沒問題。”

就在他們要起飛時，一個小惡靈黑團朝他們飛了過來，有些害怕地停在2米之外。

雪茸嚇了一跳，還以為漏掉了一個惡靈，正準備收服他，惡靈卻突然開口了。

“雪茸姐～是我…雪人啊！”

“雪人？”雪茸這才想起黑冰人的一只惡靈將雪人的身體給撞散了。

雪茸問他：“那你現在怎么辦？讓我們再給你堆個雪人讓你進去？還是說你跟我們一起去……關押局？”

小惡靈瞬間慌了，“你們不會要把我也關起來吧？不要啊，我不去！萬一里面的人把我抓起來怎么辦？他們感應到我后，不會放我走的！我也不想跟那些大惡靈關在一起，我會被欺負的！”

雪茸盯著小惡靈看了一會兒，扭頭問馬洪禹：“你覺得這個小惡靈的性格，是不是變了？他剛才也幫我跟冰人打斗，是不是說明在我們的影響下，他的本性在逐漸變好？”

馬洪禹也觀察了他片刻，說道：“他的本體現在其實是墨藍色，隱約能看到一些深藍色的物質，說明他確實改變了，也可以被繼續改造。”

雪茸對小惡靈說：“那現在我們要去關押局，你要是不想去，就先自己回我的家吧，等我和熾盛回去了，再給你搭一個新的雪人身體怎么樣？”

小惡靈又沉默了，猶豫糾結地說道：“那冰雪融化之后呢？你們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雪茸：“可我們也沒有時間去照顧你啊，不是你說等春天了就離開嗎？你不想要自由了嗎？難道你要永遠都待在我身邊啊？”

小惡靈緩緩移到藍波的面前，仰望著他的身軀，感到很羨慕。

雪茸注意到他的動作，問道：“你不會是想也變成一個冰人吧？”

小惡靈憧憬地說道：“我不想再一個人流浪了，我想要交到朋友，我想要有個家。”

“……”是因為雪茸最近在看溫馨家庭電視劇嗎？這小惡靈被感染影響得也太快了吧！

小惡靈的行為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在向母親討要一個新的玩具或是冰激凌。

雪茸露出為難的表情，問馬洪禹：“他好像很喜歡藍波體內的惡靈，想要跟他們交朋友，似乎更想要進入藍波的身體里，你覺得…可以嗎？”

“讓我問問藍波的意見。”馬洪禹扭頭去問他，“你愿意讓他進入你的身體嗎？”

藍波低頭看著那個小惡靈，似乎在與他感應。

小惡靈停在半空中，雖沒有說話，但后端一縷像尾巴的深藍色霧在期待地搖晃著，看得出來很興奮了。

沒過多久，藍波向他伸出左手，說道：“進來吧，新朋友，希望你會喜歡這具新身體。”

“哇哦～”小惡靈激動地飛到藍波的掌心上，快速融了進入，墨藍色的團霧像墨汁一樣，在藍波的身體里擴散開來，逐漸變淡變透明。

“啊——”藍波握緊拳頭，仰頭悶叫了一聲，正在與新的惡靈融合，還好對方很好駕馭，沒有在他的身體里與其他惡靈打斗。

十幾秒后，藍波藍色的身體稍微變暗了一度，他也恢復了正常的狀態，扭動了一下脖子和肩膀。

藍波對馬洪禹說：“好了，我們現在是一體的了。”

雪茸也松了一口氣，對馬洪禹說：“恭喜你又多了一只可以研究的惡靈，藍波也確實挺招惡靈的，你要注意安全。”

“知道。”馬洪禹感到壓力有些沉重，不過也完全沒在怕的，“這樣也好，藍波的能量更大了，那現在走吧！”

“好。”

雪茸和熾盛離開地面飛向空中，馬洪禹從包里拿出口罩和防護眼鏡，戴在臉上，也給藍波拿出了衣服。

藍波穿上一件褐色風衣外套，背上馬洪禹，起飛跟在雪茸熾盛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