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算趕回醫(yī)院的時候,病房里一片狼藉。
房間里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都被砸了,床上和地板上都是水漬,像是有人端了一大盆水澆過來。
傅言算緩緩的蹲下,捻起地上那團看起來被人硬生生扯下來的、雜亂的黑發(fā),瞳孔微縮,冷聲問:“查到了嗎?”
肖寒站在他身后,低頭說道:“查了探訪記錄,嘉樂小姐來過,護士說聽到房間里有吵鬧聲,但是礙于嘉樂小姐的保鏢,沒人敢進來,后來……慕小姐就不見了。”
“找!就算把整個濱海市翻過來也要找到她!”傅言算臉色鐵青:“去問天上人間那個女人!阿笙這段時間都住在哪里!”
“是!”
肖寒很快就帶回了消息,一個小時后,傅言算按照肖寒說的地址,推開了這個有些掉漆的門。
老舊的筒子樓里,陽臺上曬著各式各樣的內(nèi)衣,樓道里彌漫著泡面和劣質(zhì)香水的味道,令人作嘔。
慕笙縮在自己的毯子上,她是新來的,所以沒有床,只有一塊破地毯讓她蜷縮著,聽著黑皮裙姐姐的數(shù)落。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昨天接你走的是傅總啊!那個濱海市的新貴!我看他護你護的跟眼珠子似的!你能傍上他,還回來做什么?”
“不是我說你,你是不是有點傻啊?那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我們這樣的女人,你還指望嫁個好人家做老婆相夫教子是怎么著?”
慕笙攏了攏身上的病號服,扯著嘴角笑了笑:“不夠。”
“什么不夠啊?”黑皮裙女人問:“給的錢不夠?不能吧?那樣的豪門,足夠吃穿不愁了!”
慕笙在心中默默地回答,愛不夠。
她要傅言算為了她,不惜一切代價。
門突然被推開,發(fā)出“吱呀”一聲,幾個衣衫不整的女人齊齊的看向門口。
傅言算穿著黑色的西裝,五官冷峻精致,直直的看向屋子里那個窩在毯子上的女孩。
門內(nèi)破敗不堪,門外精致貴氣,仿佛天堂和地獄般,兩個世界。
傅言算的心臟不受控制的瑟縮了一下,他的阿笙,從沒有住過這樣寒磣的地方!
“阿笙……”他叫她,聲音里都帶了一絲心疼與歉意。
毯子上的女孩看到他,似乎并不難過,反而十分高興,她揚起明媚的笑臉跑過來:“十一!”
慕笙腳下踩著毯子絆了一下,“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疼的齜牙咧嘴。
“阿笙!”傅言算沖過來扶起她:“摔到哪里了?”
慕笙小心翼翼的捏著衣角:“膝蓋……”
傅言算蹲下來,高高在上的男人蹲在她腳邊,一寸寸挽起她的褲腿。
屋子里的女人們兩眼放光的盯著這位鉆石王老五,卻不敢出聲打擾。
褲腿挽起來,傅言算一眼便看見了她小腿上的淤青。
青紫色,不是剛剛摔得。
“這是怎么傷的?”傅言算問。
慕笙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退后兩步,和傅言算拉開距離,低聲說道:“那個……今天有個女孩來病房找我……讓我離你遠一點……”
傅言算眼神陰暗:“她打你了?”
慕笙低著頭,又搖了搖頭:“也不算打我,就、踢了兩下……”
那個“就”字,小心翼翼又委屈求全。
傅言算覺得,他記憶中那個如太陽一般耀眼的慕笙一定是在這段時間受了天大的委屈,否則絕不會這樣乖巧順從的站在那里,為別人開脫。
她穿著那身有些臟了的病號服,兩只小手在身前糾結(jié)的勾著,一條褲腿還挽在膝蓋上方,看起來有些滑稽,可是卻讓傅言算覺得心疼。
他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放下慕笙的褲腿,又脫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慕笙的肩膀上,然后將人打橫抱起來,手臂微微收緊,沉聲道:“你就在我身邊,哪里都不許去。”
傅言算抱著慕笙大步離開,慕笙窩在他懷中,看著男人精致的下頜線,伸手圈住了傅言算的脖頸,輕聲說道:“我哪里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