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楊溪念收到了一封信,署名只有一個趙字。
隨意又大氣的字體,放在哪里都好認,一看就知道是趙環遠。倒不是她念念不忘,是青春的印記實在過于深刻,刻在了本能里。
由于信的外殼過于簡潔,公司沒人八卦,楊溪念當場放心地打開看。
“本來這些話應該昨天晚上當面說,不過出了些狀況,大約沒機會再當面說了。溪念,我是趙環遠。雖然沒什么意義,有些事還是想誠實告訴你,我沒有故意不帶你見父母,只是我父母前些年都已亡故。非常抱歉,我一直在逃避,逃了他們的葬禮,逃回了國內。跟你談戀愛的快樂勝過我生命中做過任何一件事。工作不是我的最愛,但你曾是。明明我按時吃藥,接受心理治療,但作用不大。我還是不具備愛一個人的能力,我習慣性的沉默,繁忙的工作一定讓你很難過。后天我去澳洲祭拜父母了,有些東西還是要面對的。并且因為工作機遇,應該會長住澳洲。再次抱歉,見字如吾。”
楊溪念還是哭了,哭得撕心裂肺。所有記憶因為這一封信向她奔涌來,記憶中那個沒有人情味的少年,如今經常沉默的男人,溫柔又疏離,霸道又自卑,她愛他,后來又不愛了,此刻都有了解釋。
她先前完全不了解他,她不知道他有心理疾病,不知道他父母雙亡。她以為他只是不在乎她,只知道工作。
但他親筆告訴她,你曾比工作珍貴得多。
楊溪念知道他也放下了,所有前提都是曾經了。
還有什么不能和解的呢?趙環遠,我也愿你幸福美滿,找到個小黏人精黏著你從白天到黑夜,你一定會心軟的,總有一天也能學會深刻地愛一個人,她也會很愛你,彌補你所有的空缺,你會被長久愛著的。
只不過那不會是“我們”了。
不是和趙環遠,還能是誰呢?楊溪念腦海里第一時間浮現了陳千策的臉。楊溪念也是在腦海里浮現了他的臉之后才覺得這人好像比前幾年還年輕了點?可能因為胡子刮了?三十歲長得像二十五,著實有些過分。
這不行,她都要25左右了,怎么能讓陳千策比自己還年輕,那不是完了?楊溪念決定這周末忽悠他去理發店剪個丑炸天的卷毛發型,越騷包越好,這樣顯老又丑。
陳千策總是無條件信任她的,他一定會去,然后發型完成的一瞬間就該追著揍她了。
光是這樣想著就已經笑出聲了,對即將到來的周末心存期待。
她真的有在發自內心好好追求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