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樓雅間內,一男子正襟危坐,看著面前跳舞的舞娘們面不改色,隱約間帶著一絲嫌棄,此人正是當朝諫議大夫——凌玉瀾,長著一張玉樹臨風又偏偏剛正不阿的面孔,京城的女郎們喜之卻又不敢靠近,可謂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瀆”。
凌玉瀾身旁吊兒郎當坐著的則是顧景川,榮國將軍府二少爺顧景淵,在外人眼里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
凌玉瀾皺著眉道:“景淵,為何你總喜歡挑這樣的風月場所……”
顧景淵道:“多好呀,要我說就是玉瀾兄你過于迂腐刻板,必然是被那些個老諫官們帶壞了,就連我們沈大學士都樂于出入這風月場所呢!”
凌玉瀾抿著唇,一臉的不自在。
這時,門外傳來聲音:“玉瀾說得沒錯,下次挑點正經地方,總是出入這玉春樓,容易被人誤會?!?
來人正是剛從醫館出來的沈溫沂,顧景淵聞聲,不滿道:“你們一個兩個,就知道排擠我!”
沈溫沂冷哼一聲,道“景淵你若是不愿意,我大可以待榮大將軍回了府,去榮國將軍府下了拜帖,找榮大將軍好好聊聊,你這幾個月,出入這玉春樓幾回,找了幾個姑娘,花銷是多少銀兩。”
沈溫沂聲音不大,卻聽得顧景淵打了個冷顫,道:“可別,我算是怕了你了溫沂兄,我家那老頭子,一從前線回來便在我耳邊嘮叨,什么襲成勛爵,外出征戰,娶妻生子,我聽著都煩?!?
沈溫沂嘴角一勾,正了正神色道:“玉瀾,近日我不在宮中,宮中可一切安好?”
凌玉瀾知道沈溫沂在問些什么,便道:“一切安好,自從榮國大將軍打了勝仗,這些時日宮中一向安穩,陛下似是有意封榮國大將軍為榮國公,要說大將軍這等功勛封個爵位也是有的,不過奇怪的是,將軍的冊封禮將與鳳儀郡主的冊封禮同期舉行?!绷栌駷懮裆殴值赝蛏驕匾?。
還未等兩人說些什么,顧景淵就道:“這有什么好說的,且不說京中的人怎么看,就說這件事,不就是純純給郡主樹敵嗎,皇上究竟和花墨清什么仇什么怨?”
沈溫沂沒接話,而是順勢問道:“國師怎么說?”
凌玉瀾道:“這幾日國師未曾露面,說是閉關占星。”
沈溫沂陷入了深思,顧景淵搶先道:“你們也真是糊涂了,此時與國師又有什么干系?要我說也是咱們想多了,作為皇上的子侄,皇上定然是知曉當年花墨清與我大哥關系匪淺,差一點就成了我家媳婦的事兒,又怎會將我那老爹與她樹敵?”
沈溫沂一怔,問道:“你那阿兄與鳳儀郡主曾經差一點就談婚論嫁了?”
顧景淵眨巴著眼,道:“對啊,就是我阿兄去世的那一年,她離了京,下落不明,我父親也幫著尋了好些年呢?!?
沈溫沂眸色暗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玉瀾開口道:“若是這么說,皇上此舉確是沒有樹敵這一說了?”
沈溫沂淡淡道:“到底有沒有,現下很難確定,但是此事的確對鳳儀郡主造不成什么威脅,只是這兩日玉瀾你且盯著些宮中?!?
凌玉瀾點彈頭,應下了此事。
只有顧景淵嚎了起來:“不是,你倆指定有事瞞著我,我們兄弟間居然有隔閡了!我們不親近了!”
只是兩人并未搭理他,任憑他嚎叫著。
傍晚,三人便也散了去,沈溫沂剛出了玉春樓,彼岸便出現在了對面拐角處的巷子中,沈溫沂站在暮光中,與友人告別,并未注意到斜對角的彼岸,但彼岸卻注意到了沈溫沂。
在彼岸印象中,沈溫沂確實沒那么正經,但也不至于如此風流,竟也會出入這風流場所,此刻,沈溫沂在彼岸心中的形象有那么一絲的崩塌。
彼岸眼尖地發現與沈溫沂道別的兩人中,正有一人是自己的老熟人——顧景淵,心下已經開始盤算著去找顧景淵了解了解情況。
第二日,還未等彼岸去將軍府找將軍夫人和顧景淵,醫館便來了不速之客。
彼岸剛下樓,便看見門口一陣吵鬧熙攘,走近一瞧,一名婦人抱著一個約莫五歲大的娃娃叫嚷著。
見彼岸走了出來,那婦人便拉住了她的袖子,惡狠狠道:“就是你個庸醫,我們不過是尋常百姓人家,就是在你家醫館買的藥,我家娃娃吃了非但病癥不見好,還渾身起紅疹子,我今日定要討個說法!管你是什么郡主不郡主的,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定要你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