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把修為傳給我？”

有了方才的事，來福一臉警惕地看著旺財。

“我總不能把自己的修為帶到死吧？那多浪費呀！”

旺財一副他怎么會有這樣傻的兒子的表情，愣是給來福給整無語了。

“你可別把修為給了我之后就撐不住哈！”

“要真是這樣，別以為你是我爸就能為所欲為，我可會翻臉的！”

聽見這話，旺財在心里苦笑，他這傻兒子，平時都憨得很，怎么這會就聰明起來了呢？

但嘴上還是說道：“怎么可能啊，要不是我怕自己的修為浪費了，我才不給你呢！”

“這樣的嗎……”來福半信半疑地，甚至還后退了好幾步。

“臭崽子，你爸的話都不聽，過來！”

他也不管來福的抗拒，直接把狗招過來。

又生怕來福察覺到不對勁，伸手開始把自己的修為傳給他。

“別動！”小嗷喝道，止住還想掙扎的來福，“亂動的話會讓旺財筋脈俱裂的！”

聞言他不敢再動。

有電流游動于兩只狗的身邊。

噼里啪啦的聲響不絕于耳，終于，旺財將最后一點修為傳給了來福后，有些疲累的趴了下來。

“爸！你感覺怎么樣？”

“還行……”旺財擺擺手，向小嗷望去。

“今天晚上，帶我入夢吧？”

雖是詢問的語氣，但小嗷知道他已經決定要這么做了。

“真的嗎？”它擔憂地瞟了一眼來福，“你知道……”

上一次入夢就因為它沒想太多，差點闖下大禍，還讓喬菲菲中了算計。

這一帶，旺財可能……

“我知道。”

旺財這個態度，它也明白了，于是它道：“我先出去一下。”

小嗷識相地退開，給父子兩一個交流的空間。

門被關上，來福急切地說道：“你們是不是瞞著我什么？”

“來福。”

“嗯？”

“你長大了，爸爸相信你可以獨當一面。”

“我已經到了強弓之末的時候，想趁著還有力氣，把我想做的都做好。”

“這樣我就算死了，也沒有遺憾了。”

“嗚嗚嗚……”來福也不管他說的什么，獨自啜泣。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旺財摸著他的后背，仿佛回到了他小小一只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它弱得很，時不時還發個高熱什么的，現在已經長成這威風凜凜的模樣了。

想到這里還有自己的一份功勞，不由得驕傲起來。

但隨即也有些傷感，他還想陪老吳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想陪來福長大。

可他等不及了……

自己身體內部早就裂成了蜘蛛網狀。

去世也就這幾天的事情。

還不如在丹田未徹底碎裂之前，傳給來福，再入夢呢。

雖然自己的小崽子不怎么接受得了這個事實，但他現在可以安撫好這傻小子，這樣子就會好多了吧？

可旺財不知道，其實來福只想自己老爸活下去，就這么簡單而已。

不過這是他老爸的愿望，如果自家老爸非要離開，還不如滿足了他的心愿，不讓他帶著遺憾走呢！

想通了這一點，來福的接受度就高了些。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門外，等他們開門出來的時候，小嗷在沙發下躲著，差點睡著。

還好它睡得不是很熟，一有動靜便爬了起來。

“小嗷，我準備一下，老吳睡下來后我們就開始吧！”

“好。”

見來福的神色凝重，可也沒有反對他爸的話，小嗷就知道他應該是同意了。

入夜后，幾個精怪靜悄悄地摸進老吳的房間。

這一年里小嗷鍛煉得多，它很輕松地把旺財帶入老吳的夢境內。

老吳此時正抬了抬自己的老花鏡，正專心地看著報紙。

“老吳……”

這叫聲把他嚇了一跳。

“誰？”

他四處張望著，卻不見一個人影。

“是我，在下面在下面！”

他往地上看去，居然是旺財。

旺財張著嘴，竟口吐人言。

“我等這一天好久了……”他的眼眶有些濕潤，聲音粗礦，卻不刺耳。

也許是生活了許久，又是在夢里的緣故，老吳并沒有覺得奇怪，反而蹲下身子，好好得揉了一把他的毛發。

“等什么久哦……”

“給你道謝的機會啊！”旺財道。

“傻孩子，和我說什么謝啊？”老吳道，“那我還得謝謝你陪我這么久，又在關鍵的時候救了我好幾次呢！”

“要說謝，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又擼了一把他的毛，屋外的嬋叫吸引了老吳的注意力。

“想不想去溜溜？”

“好！”

在夢中的老吳恢復了年輕時的狀態，甚至還帶著旺財爬上高樓，太陽落下又升起，天上的云由多轉少，透出絢爛的光彩。

“真好看，多希望永遠都停在這一刻。”

“是啊……”老吳也感嘆道。

“老吳，我要走了。”

“是嗎。”

旺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老吳異常的平靜。

不像來福那般，情緒波動那么大。

“是啊……”旺財靠近他的腿，蹭了蹭他道：“我是來感謝你的，順便，也想你往后過得好。”

“對了，還有來福著小子，他平時是調皮了點，但他和我一樣，也很愛你的。”

“來福不喜歡吃打蟲藥，你就把藥混進狗糧里面，以為他這樣就會吃，其實只是我在一邊監督他，他不情愿才硬啃了下去。”

“往后你可得像給我吃藥那樣，直接把藥塞進他嘴里了，再等個幾分鐘才行。”

旺財絮絮叨叨的，似乎想要把所有的話都在這一刻交代完。

每說一句，老吳便應一句，靜靜地聽著他嘮叨。

旺財好一通說，說到自己需要停下來想想有沒有什么漏說的程度，才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對了，我離開之后，來福會代替我陪著你，你不要傷心，你傷心了，我可哄不了你的……”

這話說完，老吳終于忍不住，緊緊地抱住旺財。

“別激動呀老吳，你我都一把年紀了，該道別的時候就得道別了不是嘛！”

旺財還裝作瀟灑，安慰著他。

“怎么會傷心呢，誰說道別就得傷心了，我高興，高興！”

低沉的聲音從旺財的后背響起，不似傷心，反倒是那種……

能把自己的心意傳達到對方那的喜悅。

“你以為就你這狗有話和我說嗎？我也有的好不好！”

“但想想，我們倆都一起生活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對方的心呢？”

“旺財，是我感謝你才對。”

“你別擔心，你走便走就是，我身體硬朗得很，來福還要我照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