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不知道了。”

牧蜜了然，“我還是在天帝那知道的，那天在桃林園聽到他的聲音，這不來和你說了嘛……”

她的聲音很小，沈哲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能消化她的這些話。

“我知道了。”

沈哲的語氣變得冷漠起來。

“本來我還想聽下去的，可天帝他們發現了我，就不知道后續是怎么樣的。”

“你父親現在情況如何？”

“我師傅幫他吊著命，死不了。”

牧蜜從他的語氣中聽出幾分不好的預感來。

“你可別一沖動就……”

“他配嗎？”

本來他想把姻緣線用了，再遇到那個命定之人，度過情劫，破解詛咒。

然后去問自己的師傅，到底怎么樣才能救自己的父親。

現在看來，倒是不必要了。

這么多年過去，他始終不能原諒自己的父親。

不，他根本就沒資格做他的父親。

沒有誰的父親，會與害死自己親生母親的東西交好。

“哎……你去哪？”

牧密見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后一言不發的想要離開，只好出聲叫停了他。

沈哲腳步一頓，“我不會這么沖動的。”

她擔心自己聽到這個消息亂來，但對于自己來說，對那個男人的最后一絲絲的牽掛被無情地打消了。

自然不可能再和他有交集。

太上老君還在薅著自己花白的小胡子，坐在床邊，用拂塵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外面的動靜逐漸變大，他似有所感的望向門前。

臉色臭得要死的沈哲推開了門，又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恢復了原本淡漠的神情。

他的年紀雖然大了，眼神可是一頂一的好使，心下暗道壞了，站起身來試探地問道：“你怎么臭著張臉回來了？”

“難道找不到解除詛咒的法子了？”

本以為激將法能讓沈哲開口，誰知他只是過來看了沈淵一眼，又推開門走了出去。

不妙啊……

太上老君此刻也顧不上還躺在床上的沈淵，偷偷摸摸地跟在沈哲背后。

兩顆丹藥下肚，他的氣息便隱匿地找不出破綻。

只見沈哲回到了他的寢宮，就再也沒出來。

思來想去，還是鼓起了勇氣，繞到了后門，飛身進去。

誰知剛一落地，就正面對上了沈哲。

好在丹藥發揮著作用，他雖然冷不丁地對上了自己的徒弟，嚇了自己一大跳，也沒被他發現。

他下意識地摸上自己的胡子，頓了好一會，才敢繼續跟上去。

沈哲不愧是從血路中殺出一道威名的神仙，他師傅不過跟著他一會，自己全身的感官就警惕了起來。

他面色不改，繼續往前走去。

到了拐角處，又迅速躲在了后頭。

太上老君怕跟丟了他，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連忙跑了上去，而后一股透心涼的水從頭往下，淋了個正著。

等他施法將身上的水晾干的時候，就見沈哲抱著胸，在不遠處定定地看著自己。

“沒想到師傅還有這種趣味啊？”

被發現的太上老君自覺尷尬，頓了一會便現出了真身。

但他沒看沈哲，反而抬頭四處張望，“我就隨便逛逛，不小心逛到這來罷了……”

沈哲也沒有拆穿他的嘴硬，調侃似的瞧著他。

面對自己徒兒的眼神，他跟泄了氣的氣球似的，“好吧，我就是想看你怎么樣了……”

“我什么怎么樣？”沈哲一頭霧水。

“你是我帶大的，臭小子，你什么德性我不知道嗎！”

太上老君仿佛找到了支撐自己行為的理由，上前一把揪住沈哲的耳朵，揪得他連連喊疼。

“還想瞞過我？”

“自己老實交代，怎么又臭著臉回來了一趟？”

“別和我扯些有的沒的！”

沈哲被他扯得嗷嗷叫，從小到大，最怕的也是他這一招，渾厚的內力加上他用的巧勁，總能揪得自己難受得緊。

直到自己求饒了以后，太上老君才半信半疑地放開了他的耳朵。

“說吧。”

“他又去見那個誰了。”沈哲不情不愿地憋出了一句，話語里的怨怒是個神仙都能聽得出來。

太上老君摸著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

見自己的小徒兒充滿怨氣的小眼神，他又忍不住拿自己的拂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敲響了沈哲的后腦勺。

沈哲吃疼的摸著自己的腦袋，哪里還有戰神的半分氣勢？

“你又不知你父親去做了什么，怎么就著急下定論了？”

他這徒兒哪哪都好，就是遇上自己父母的事，就亂了心，連平日自己教的東西都忘得一干二凈了。

“哎......”

太上老君長嘆一聲：“冤冤相報何時了啊，有的因，還是得你父親去結了的，你莫要對他太過苛刻。”

沈哲也不說話，定定地站在那，無聲的抗議。

這姿態氣得太上老君的眉毛抖了兩抖，也惱了，甩著手中的拂塵，轉身就走。

說是不要太過苛刻，可說的，哪里有做的難。

心結不解，他自己看到那個人就忍不住地有怨，哪怕是過了那么多年，自己遠離了上界，以為自己放得差不多了，卻還是在看見那人的第一眼，就繃不住了。

他自小沒有那人給的父愛，又何必要求自己做些什么。

別說那人還三番五次地去見那只丑鳳凰，讓他如何不心冷。

罷了。

以后他再也不去關注這些，任那人折騰個夠。

至于那人在不在乎自己，也都不重要了。

沈哲的眼神發冷，鼻子里發出一聲輕哼，朝著太上老君消失的地方走去。

......

小嗷是被闖進來的小蜜蜂吵醒的。

它翻了個身，一手拍到了那只蜜蜂，啪嘰一聲拍到了地上。

那蜜蜂明顯怒了，嗡嗡聲更大，一下子沖到了小嗷的面前。

還沒等小嗷反應過來，這蜜蜂直接給它臉上來了一下，隨即咻的震翅，從窗戶縫隙飛走了。

沈哲推門，就看到小嗷捂著自己腫起一邊的臉，默默掉眼淚。

小嗷內心崩潰，這蜜蜂也太毒了，連帶著自己的眼睛都辣得生疼，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下，像開了閘的水庫般，止都止不住。

它另外一只好的眼睛瞄到沈哲在看自己，便嗚嗚嗚地叫了好幾聲。

然后指著窗外又嗚了幾句。

小嗷聽到自己發出的聲音，更難過了，索性不說話，指了指自己的臉，又指了指沈哲。

沈哲擺手，小嗷臉上的腫脹肉眼可見地消了下去。

“疼嗎？”

小嗷點點頭，發現自己的臉不疼了，才說道：“我感覺我這半邊臉下了一趟油鍋，又辣又疼......”

沈哲將它放在手心里，用手指蹭了蹭它的臉，方才心里的不快，全都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