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阮相之女阮初憶,品性端莊、賢良淑德,特封為大皇子妃。
欽此——”
一召圣旨,在阮相府里如浪花激蕩,阮相跪于地上,遲遲不肯接旨。
“阮相,這是圣上得旨意,您就別為難雜家了?!?
“吾家小女與風將軍自小便情投意合,兩情相悅。這圣旨吾接不得,吾要面圣!”
“圣上說,若要抗旨,就地正法!”沈公公彎腰低聲道:“阮相,這宮里怕是要變天了,自皇后自盡以后,雜家就再也沒見過陛下,皆是大皇子傳旨意給雜家。
阮相,小心啊?!?
看到阿父緊張得神色,阮初憶心一橫,替父親接下了圣旨。
“不接旨,就地正法。接了旨,能否面圣?”
“能,圣上還說了。接了旨,皇子妃便攜旨進宮?!?
……
若是知,她前腳剛走,后腳便有人圍了阮相府,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踏出府門一步。
望著阮相府火光漫天得方向,阮初憶顧不上羸弱的身體,喘著粗氣往回趕。
可是那宮墻之路走著走著,好似越來越長。
腦海里都是賢妃和大皇子囂張的面孔。
“汝要面圣?哈哈,面什么圣?圣上啊,馬上就要薨——了!哈哈哈?!?
“吾與慧妃聯手,送姬凌霄坐上皇位,汝便是下一任皇后,這筆買賣劃算吧?”
“阮相威信太過龐大,以一場失火為由過世,獨留下的阮女成為太子妃,想必百姓們都會支持凌霄成為太子,有了百姓的支持,再加上長子身份的加持,皇位勢在必得!”
“汝言圣上???圣上怕是早已聽不清汝在言些什么了。這玉璽在手,圣上是死是活重要嗎?”
“為了這場火災能夠順利進行,我們還費了不少力氣,將阮相其他同僚都一一調離。”
“告訴汝,這阮相府失火的計劃還是圣上活得清醒的時候很久之前立下的密旨。
是真正的皇意。就算沒有我們推波助瀾,阮相府也必遭劫難!”
不、不要!
當阮初憶赤腳跑回府門前,府里的一切都化為了灰燼,府門外圍著一群佩著刀劍的禁衛。
無力得癱坐在地上,有人過來問候,“節哀。”
阮初憶緩緩抬起那雙不知何時空洞的眼眸,眼角落下一滴淚,拔出對方的佩劍,自刎倒地。
次日,連夜趕回來的蘇清風、穆冰秋和斐如冰三人看著一片狼藉的阮相府和早已沒了氣息的阮初憶,便知,一切都晚了!
京都當天遍地泣聲。
風瑾瑜跪在阮相府門前重重得磕了三個響頭,輕輕吻了初憶的額頭,冰涼的觸感,輕聲細語:“等我回來?!?
當天,他便攜著人殺入皇宮,大皇子攜有調動三軍的虎符,可惜,沒有任何一個士兵聽從他的號令。
那一天,血光漫天,橫尸遍野。
——
后來,查實陛下被賢妃下了毒盅,才會下意識的聽從她的意見和命令。
那個密旨雖是真的,但他早已命人燒毀,怕是有心之人將其保留,才有了今日悲劇。
君上眼眸無神的望著風瑾瑜,“若是汝覺得心中有氣,便可殺了朕泄憤。”
“陛下放心,臣不會做殺主謀逆之事,讓其他人坐實阮相有謀逆之心的罪名?!?
君上張了張嘴,最后無聲的落下了淚滴。
“是朕的錯?!?
“從陛下寫那封密旨時,一切便都錯了?!?
風瑾瑜言罷,轉身離開大殿。
從無視皇后的賢良,無視昭和的懂事,無視忠臣的進言,扶持逆臣與其平衡權力,從很久很久以前,便錯了……
風瑾瑜親自將阮氏夫婦安葬,當要埋葬阮初憶時,一聲神鳥鳴天,初憶的尸體化為了虛無。
——
青丘之境。
一仙子等在繁茂之樹下,望著狐仙的身形逐漸化為人形。
朝仙子翩翩行禮,“仙子,吾有一事不明,還望仙子點撥?!?
“何事?”
“此行,雖是“改命”,可阮氏夫婦依舊悲劇為尾,吾以失敗收場。游走一圈,入目皆是世態涼薄,詭計多端。
明知注定,為何還要行此一程?”
“奉天改命,本就有成有敗,天命所定,只其而坦然若行,才能知其深意。”
“多謝仙子點撥。那我…還有機會能再見他們一面嗎?”
“一葉浮萍歸滄海,人生何處不相逢?”
……
后來,君上立了三皇子為太子,宣立當晚,他如皇后一般,服毒自盡矣。
案桌上留下一封宣紙:
荒唐一生終罷了,自食其果悔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