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憶忙轉身向各位姑娘們見禮。
便見身后立著七七八八個姑娘,一時倒是數不清多少。只見立于前頭的兩個姑娘,長相各有特色。
左邊那個身材纖細、腰如束帶、面白紅暈,一看便是易害羞之人。
右邊那個目靈秀氣、膚色略暗,但嘴角一笑之梨渦,另有風情。
這二人裝束皆有不同,倒是身后那群,妝容、衣著皆如出一轍,難以分辨。
“在前頭左邊那個是汝章大嫂之女——芷妍。右邊那個是汝表三伯之親妹——云晴。因是家中老來得子,雖與汝是同年,但卻是下半年生辰,汝喚其表妹便可。
后面那些從左往右依次是明珠、金玉、青曼、雅惠、遙之、嵐翠,還有那秦管家之女——秦亦珊。”
那些個姑娘言到誰一一給初憶見禮。于是一群人又是家常話短又是詢問傷勢,聊了一會,便皆給祖母打發了。
百嬤嬤領著初憶安頓在一處名叫浮生愿的園子里住下,一進園子便被里面布置所驚喜。
園子里有一處不大不小淺魚池,池水清澈見底,水上點綴著幾片長得綠油油的葉子。湊近一瞧,皆是些常見的金魚,水泡、珍珠、繡球、蝶尾,各式各樣、五彩繽紛。
在往旁不遠處有兩顆參天大樹,用藤蔓纏住樹椏做了個秋千。
用鵝卵石鋪成的蜿蜒小路,直通屋門,一處高低平整之臺階。
進入屋內,入目先是黃花梨木圓仙四角桌,配以暗紋紅雕梨花凳。桌上擺著松石綠釉暗劃海水弦紋盤,盤中擺著初憶最愛之龍須酥。
還有一套紫泥八瓣菱花仙子茶具。
再往里走,擺著紫檀柳霞雕花云木山水墨畫插屏。屋里點著翡翠蓋鈕八出戟錦雞紋蹄足銅爐女兒香,余香繚繞、心舒醉夢。
屏風后靠墻擺著紅木鑲云石七屏風羅漢床。
用的是千山滿雕拔步床,床上放著蘇綢帛枕、真絲裯與衾,懸著紅捎紗帳。床頭擺著粉青釉柳葉瓶,瓶中插著君子蘭。
百嬤嬤言道:“阮小姐,若是哪里有不喜歡的一定要同老身講,要是哪里覺得少了些什么,一定不要委屈了自己。
老身命人再去添。老身奉老太太之令,一定要讓阮小姐在這睡舒服了。”
初憶連忙答謝,“多謝嬤嬤操勞,還望回去后代初憶向祖母問好。”
“好好好,那老身就先退下了,阮小姐好生休息。”
“百嬤嬤慢走。”待百嬤嬤走后,秋水和秋落忙扶著初憶坐下,打量著室內的裝飾,言道:“小姐,這阮卿府真是富之,看那一個個姑娘穿得,真是好看。”
“大伯在朝廷當差,小女又是宮中淑妃,吃穿用度皆是與旁人不同。”初憶且言且捏起一塊龍須酥輕咬。
又叮囑道:“這阮卿府地廣人雜,更需行事謹慎,勿要多言。”
“謹記小姐教誨。”
“好了好了,沒有外人在時,我們三人無需客氣,皆坐。”
于是,三人聊了些別的高興之事,氛圍開始輕松。
待百嬤嬤回到阮母身旁,便見阮善回之妻華茹玥正在屋中與老太太閑聊。
想到平時老太太較為喜歡她,便也沒有避諱。
“老太太,已經將阮小姐送到住處歇息矣。”
阮母點了點頭,“乖女,可還滿意?”
“滿意、甚是滿意,阮小姐還讓老身回來后代之問好。”
阮母喝了口茶水繼而問道:“乖女是個懂事的。汝今兒去阮相府請人,可是碰見婉吟?”
“回太太,碰見了。果然如太太所言,軟硬兼施才好易讓其放人。”
阮母又是點頭,突而茹玥云語:“太太,汝可真是疼愛阮女。今兒起了個早,卻竟生生等到快晌午之時。”
百嬤嬤聞言,忙出口解釋:“這也不能皆怪阮小姐,因這路途較為遙遠,來回路上皆耗時。
又因阮小姐挨了打緣由,故而睡的沉些、久些。”
那華茹玥聞言,甚是吃驚:“原來阮女真被沈玄和家大公子掌了臉,我還以為是謠言呢。
阮相之女皆敢動手,這沈玄和也太是囂張矣。”
阮母聽后,眉頭緊蹙。
“這舜巧也真是,乖女挨了打、善幾磕著頭,皆是不過來早早稟告我一聲。”
華茹玥見阮母面上不高興,連忙勸解:“想來定時府中事務繁多,巧兒她脫不開身,便一時忘矣。太太勿氣。
只是那阮娘子也甚是不懂事,這么多年竟也不讓阮女過來瞧瞧汝。更是沒有盡到兒媳職責,實屬不該。”說著便將雙手覆在阮母手背之上,一臉關切、憂心。
誰知此話剛落,阮母便將蓋之手抽回。
冷聲道:“茹玥,平時看著汝倒是個機靈、聰慧之人,怎現在看來這般糊涂?
汝以為自己伴我些時日,我較為欣賞汝,便可在我這老太太面前吹枕頭風、試探其想?”
華茹玥嚇之,忙起身跪地請罪:“太太息怒、太太息怒。茹玥絕無此意,請太太明鑒啊。”
“明鑒?哼,什么時候汝竟給我耍起了手段。
汝可知這若大的阮卿府敢這般直言詆毀阮娘子的汝可是第一人,敢假借道義來我這老太太面前扇風點火的汝亦是第一人。
阮娘子待我如何,可用不著汝一個外人評價。行了,汝退下吧,以后無事便不要來了。”
華茹玥還想再言幾句,卻被進來之仆人們請了出去。
待她走后,阮母嘆息一聲:“若是剛剛她承認一句,我老太太還敬之,如此謊言謊語…唉!”
百嬤嬤立即替老太太倒茶順氣,曰:“想來她也是被人暗指,老太太別氣之。”
“定是舜巧叫她過來探探風口。總是深怕阮娘子搶了她什么。這般糊涂話也能說。
若是當初乖女受害那兩件事,她能查個水落石出,也不必阮娘子和我這般擔憂。
一憶起乖女面色蒼白、氣息虛弱之相,和那阮娘子著急無魂之感,我就后怕。
若是乖女沒有挺過來,那我怎么有臉面去見善幾、去見婉吟,那這阮相府一家可真是毀在我這個老太太手里了!
我就是善幾一家得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