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展棋抬頭臉上有些驚色的看向君槿瀾,“家父也曾問過下官一樣的問題?!?
他當時是怎么回答的?
哦,他第一次的頂撞了父親,說父親老了,開始怕事了,哪還配得上清王封號?
清王的清,可是肅清的清。
難倒……真是葉文翰的背后是他們都動不得的人?
若真是如此,連父親都要避忌的人,這天下又能有誰?
嘶~
“槿。。。槿瀾。。。”你別嚇我,我害怕。
君槿瀾可沒有哄孩子的興致,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叔,我累了?!?
“哦,哦,你休息,叔先回去了?!?
姬展棋回到自己院中都還沒有回神,呆滯的坐在椅上失神的望著地面。
跟著他陪同送客人去院子,后又一路陪同回來的姬明浩站在姬展棋面前,懵懂帶著好奇的盯著自家爺爺。
“爺爺,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奶說爺身子骨棒著呢,一手一個的扛著他和妹妹轉圈圈都不帶喘的,這是咋了?
姬明浩聰慧,進了院后他被留在了書房外沒有跟進書房,知道爺爺是和瀾王有要事要談,他乖乖的在花園的涼亭里等著。
爺爺和瀾王秘談后從書房出來就不對勁了,顯然的是發生了什么大事情。
知道這不是自己該問的,于是就假裝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姬展棋聽到孫子的話終于回神,但君槿瀾透露給他的消息實在太過震撼,可以說是直擊他的信仰與一直以來的堅持,實在是提不起勁再去應付大孫子,只是勉強的笑了笑。
“乖,爺爺沒事兒,幫爺爺去回你奶,晚膳爺爺就在自個院子里用了,今晚也歇在這?!?
他得自個兒冷靜冷靜。
“是,爺爺。”
準備走,想了下姬明浩還是不放心道:“爺爺您有事就喚孫兒,孫兒晚上就住您旁邊。”
大孫子貼心,姬展棋心里熨貼倒也不會駁了大孫子的孝心,這次笑容舒展了不少,“好,晚上咱爺孫一塊兒?!?
姬明浩抿著嘴靦腆了笑著,“爺爺,那我去奶那傳話先?!?
“去吧?!?
姬明浩一走,姬展棋整個人像是脫了力般一下就癱在了椅上,把剛進來的余管家給嚇得轉身就要去叫府醫。
“回來?!?
余管家不敢違背他,朝屋外邁的腳轉了個彎改成跑過去扶他,“老爺,您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還是傳府醫來看看吧,咱身子骨好也得以防萬一不是?!?
姬展棋打小練武,就是資質一般武學上沒大成就,可雖沒成什么一等一的高手,身子骨那是要比之一般人強不知道多少,一年到頭連個小傷寒都少有。
這不突然的一萎靡,可沒把跟了他二十幾年的余管家給嚇得半死。
“沒事,我自個兒的身子我自個兒知道,就是有點事,心里堵得慌。”
姬展棋順著余管家的力坐好,接過熱茶喝了口。
平時能暖身子的茶這時喝竟然毫無作用了,他依舊感覺全身連著骨頭都是冷的。
一聽是正事余管家也不好問了,只得勸著:“老爺,您就是凡事太過于往自個兒身上攬,現在不是瀾王千歲來了嘛,萬事有瀾王千歲在呢。”
知道余管家是誤會了,這事兒本也不好對他人言,姬展棋擺了擺手示意想靜靜,不愿再繼續吭聲了。
余管家知趣的沒再說什么,給茶壺里添了水放到炭盆上后退了出去。
在關上門前,余管家瞅了眼里面的姬展棋,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他怎么感覺老爺身上有種孤寂的悲涼感。
趕緊關上門猛甩了下頭將這想法甩掉,老爺兒子孝順孫子孫女都懂事,怎么可能會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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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當上太醫的都是有真本事,沒得浪得虛名一輩,君槿瀾一覺起來,城外的疫病已經開始了救治。
沒錯,是已經開始了治療,而不僅僅只是控制。
“不是疫?。俊本葹懡舆^方將軍遞過來王太醫命人緊急送來的診冊。
“本王睡了多久?”君槿瀾懷疑自己這一覺睡了有十天半個月,否則怎么他一覺起來城外已經開始治療了?
這次回話是抱著白孤毛毯過來的九福,九福邊給君槿瀾擺在炕塌上交疊的雙腿蓋上毯子,邊說:“爺您可是累著了,睡了足足一天一夜呢?!?
好在君槿瀾睡著前已經將事情基本安排妥當,方將軍也是個能人,小事他出面便可。
“原來我竟是睡了這么久,真是難得。辛苦方將軍了,坐。”君槿瀾接過九福呈上的溫水邊喝邊閱覽診冊。
方將軍沒客氣的依言坐下,“王爺抬愛末將,末將豈敢不盡心,王爺可萬萬別說辛苦二字。”
他剛被通知瀾王讓他負責景州事宜時,整個人都懵了老半天,他原以為自己就是來保護下瀾王,畢竟上頭有霍將軍在呢。
像這種代欽差行事,辦得好可都是功績,這是瀾王給他的機會,他可不得盡心盡力的,哪能談什么辛苦。
辛苦他也樂意。
君槿瀾點了點頭沒再繼續這話題,問道:“城中可有異動?”
一提正事立將軍更是坐直了身子,“棋大人所說之事末將已命人在城中細查過,的確屬實,棋大人還說輕了,葉文翰在景州城內的所做所為與土匪都無二異?!?
只是土匪是明搶,而他是找了理由來坑。
方將軍又吐出一個驚人的消息,“王爺,葉城府尹葛容賓原來是葉文翰的遠房表妹夫。”
“嗯?”他怎么沒聽說過?
“也是巧合,王爺有所不知,末將原是葉城之下望鄉鎮的人,小時候家里窮養不起太多孩子……”
原來方將軍并不是現在這個父母的親兒子,當年他親生父母家在他親娘懷他時就已經快揭不開鍋了,生下他時他瘦得哭得力氣都沒有,親娘也沒奶能喂他。
眼見著方將軍就要活不成了。
剛好一個路過的商戶到他家借宿,商戶是陪著妻子回娘家正在回程,而他們回娘家的目的,是兩人成親已五六年商戶的妻子一直未有孕,聽說妻子老家有個寺廟求子很靈,特意跑的這一趟。
夫妻倆看過不少大夫,都是說是丈夫小時候吃錯了藥不易有孕,兩人跑一趟也就是為了多個念想,其實心里都不太抱希望。
剛好的方將軍生父生母養不起孩子,又是個男娃,兩家一協商,方將軍便成了方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