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要畫這幅畫還吩咐你送過去?”澈端坐在主位,劍站在他的右側。
“不敢。”劍屏息低頭。
“你我之間無需如此,按照我們之前線人傳送的回信,基本可以摸清楚凌清荷是凌統女兒的這一身份,從凌清荷的話里可以幾乎可以斷定翠泉山和凌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背郝姆畔虏璞?,“劍,我們這位凌將軍還真會藏人,千辛萬苦把寶貝女兒藏在這里,人一旦有了軟肋便好對付了?!?
“是?!眲又f,“明天一切事宜都已準備好。”
澈擺了擺手,在劍的耳邊細語。
錦州一帶,時令不循,半年未曾下雨,百姓們拖家帶口的逃到杭州,一時之間粥棚如雨后春筍拔地而起,官府開倉放糧,鄉紳商賈或是被迫或是出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紛紛解囊賑災。
雖隱居山林,卻也知曉天下之事,國家有難,黎民疾苦,心懷天下蒼生的師傅召集所有弟子下山去開粥設棚,接納難民,叮囑我們在山下居住時要多加小心,切勿與他人產生沖突。
浩浩蕩蕩的一支大隊伍就從翠泉山出發了,大家一走,山上就只剩下師傅獨自一人,我努力勸說讓他和我一起下山,可他到底還是拒絕了,也許真和傳聞中一樣,師傅是因為那個叫霜月的女人才一輩子不下山。
霜月是誰,無從而知,偶然偷溜下山聽山下的說書先生說過一段關于師傅的秩事,真假幾分難辨。
“怎么?不高興?你不是很喜歡下山嗎?”澈看出我的心事。
我嘆了口氣:“不管我怎么努力說服師傅,他就是不肯下山,留他一個人在山上,我有點………”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良心的,放心,你師傅這么厲害,還用的著你擔心,我們正正經經的救濟民生才是當務之急。”澈笑了笑寬慰我,“你師傅一直都不下山?”
我點點頭,“嗯,自我來了起,就沒有見過他下山,一開始也很奇怪,后來,我在山下聽得一說書先生講,師傅是因為一個叫霜月的女人所以才發誓永不下山?!?
說著說著,我見澈愣了片刻,“你認識霜月?”
“沒,我第一次來,怎么會認識,只覺得名字好聽,你繼續說?!背阂荒樓笾?。
“也是,你怎么會認識我都不認識她。說書的講,霜月是師傅的戀人,但她為了私欲利用了師傅,導致師傅錯殺了旁人,后來霜月沽名釣譽和師傅形成陌路。師傅來到翠泉山歸隱,就是因為霜月?!蔽易詈蟾懈帕艘痪洌骸安恢浪聲粫挠欣⒕危瑤煾颠€念不念霜月。”
澈聽后寂靜無言,若有所思。
“澈,澈?你干嘛呢,都是杜撰之言,不能或許認真。”我笑了笑,“你比我還感興趣?!?
澈回過神,一路都心不在焉。
逃難的人很多,比想象中的還要多,我們一到山下就開始忙活起來,為了能更好的更快的幫助他們,我們分成了五個小隊。其中我和澈、青竹,還有幾個小師弟在一起,我負責舀粥,澈負責施菜,青竹和小師弟負責打下手。
“要是劍在就好了,可以搭把手,最近老是不見他,不曉得他有什么忙的,,你是不是差遣他去給你干活了?”我左右看了看。
“下回讓他補上。”澈低頭一笑。
我嫌棄的吐舌頭:“一個木頭人我才不要,還沒我的青竹能干活?!?
人越來越多,不一會兒就排起了長龍,面黃肌瘦的災民們拿了粥都不忘說聲“謝謝”,孩子們還親切的稱呼我仙女姐姐,真是懂禮節的好孩子,哈哈哈。整個上午我和澈都忙的不亦樂乎,原來,做好事的感覺是樂在其中,爺終于有了用武之地,到時候回去告訴父親,他肯定會對我刮目相看。
正午時分,災民都各自領完了粥,我和澈才得以坐下歇息片刻。
“累不累啊,仙女姐姐?”一旁的澈嬉皮笑臉。
知道他是打趣我,但我也樂意:“仙女姐姐不一點都累,來,善良的仙女姐姐再給你一碗粥?!?
澈果真把碗伸了過來:“謝謝仙女姐姐?!?
吃著吃著,一些官差走到我們面前,一個個盛氣凌人。還沒等我們開口,帶頭的臉上有刀疤的那個就發話了:“你們是什么人,沒交地租銀子就敢占用爺的地界搭鋪設棚?”
做好事,幫助黎民百姓,還得向官爺交錢?這哪門子世道!
我捏緊喝粥的筷子,差點就怒了,還是澈握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魯莽。
“官爺,初來乍到,我們確實不知道要交什么銀子,您說,要多少,我們交,大家都是為了做好事嗎,您說對吧。”澈邊說邊從懷里掏錢。
“喲,小兄弟,有眼力見兒,痛快?!钡栋坦俨钅昧算y子笑了笑,“不管是誰,只要在這,都得交地租銀子,規矩,懂嗎?”
“是,是?!笨粗菑牡某何叶加悬c陌生。
刀疤官差看了看我們的粥桶,不懷好意的笑道:“嘖嘖嘖,怪不得是有錢人,這粥可比咱官府,比那些大戶人家還要熬的濃稠,香,哈哈哈哈”說完,就帶著一群狗腿子滾了。
“澈,你怎么給錢啊,自古哪有這種父母官,做好事還要搜刮民脂民膏。我跟你說,我剛差點沒忍住想把碗里的粥蓋到他腦門上。”看著那群又去收取別人地租錢的狗腿子我就怒火中燒。
澈忍不住大笑:“我就知道你的性格,來之前師傅不是說了不能起沖突嗎,我們是做善事不是來打架的?!?
“那他們也不能這樣啊,官商勾結,作假包庇,朝廷都不管管?不是說下旨開倉放糧下撥銀子救濟災民嗎?都是假的,而且最可惡的是還不允許別人賑災?!蔽覛獾呐淖雷樱胂刖偷刮缚?,粥也吃不下了。
澈看著那群人,眼神變得深邃:“朝廷遲早會收拾他們一批人等,現在還沒到時候。”
我順口一問:“那要到什么時候?官府媚上欺下,如今就已經民不聊生了,還要濃稠等多久?”
澈環顧著四周的災民。最后看了看我,把筷子遞了過來說:“不遠了?!?
歷經一場風波,我和澈更加希望自己能多幫幫災民,多送去一點溫暖。
回到翠泉山,我把這件事告訴師傅,告訴他朝廷官員的腐敗和百姓生活的疾苦。結果,師傅什么都沒說,夸了我兩句就沒了,我還想說些,就被打發出來吃晚飯了。
算了,干了一天的活,我也累了,去吃飯,吃晚飯睡覺。
“東西拿到了?”澈用布擦拭著他的柳葉風,劍恭敬的把一疊書信給他。
澈一張一張的看,眉頭愈加緊鎖:“果然如此。”
“那,我們安排的線人是否還繼續深入?”劍等著回復。
“繼續。你明天起就別走動了,容易生疑。”澈重新把書信折好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