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荷花已然先后盛開,還有一個月就是端午了,澈還不知道我要進宮的事,我該怎樣找到他呢,頂著他的名諱招搖撞騙了半個多月,他怎么還不來找我算賬。不會,又去哪里閑游的吧,他要是再不出現,以后一入宮門深似海,估計都見不到了。
“好巧啊,澈公子。”這聲音好像在哪里聽過,猛然一回頭差點把脖子給扭了。
“額,哈哈,周鳴公子幸會幸會。”我惺惺作態的笑了笑。誰想和你巧啊,老子碰見你跑都來不及,滿身銅臭味的跋扈子弟。
周鳴一臉和氣:“沒想到,公子也喜歡孤身一人出門,既然相見不如偶遇,可否賞臉和在下走走?”
多個人多份樂趣,說實話,看起來他人也挺不錯的,都已經盛情邀請了,就沒好意思拒絕人家。
我笑了笑:“可以,可以不知周公子想去哪里走走啊?”
周鳴低頭想了一會兒說:“初夏時節,最美的方數這京城同心竹亭的盛開的朵朵碧蓮了。澈公子有意思前去一觀嗎?,”
爺的名字就是清荷,一一風荷舉,去賞蓮花不就是賞老子的美貌嗎,干嘛不去。
來到同心竹亭,第一體會到什么叫“接天蓮葉無窮碧,”這荷花,一眼望不到頭啊。各種各樣姿態的荷花迎風而舞,圓圓的菏葉挨挨擠擠,池塘里的魚兒繞著蓮梗走來走去,時不時還有幾只蜻蜓立在指頭。
農家人撐著小船游戲蓮間,采收成熟的蓮子拿來岸上賣,姑娘們穿著美麗的紗裙,手里拿著荷花扮起了“何仙姑”。不可否認,周鳴真的會找地方。
“這里真美,我在京城這么久都沒發現這么個好去處。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我和周鳴坐在同心竹亭慢慢品茶,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賞著無邊的荷花。
周鳴笑了笑,指了指賣茶的老叟:“他是我手下,你看他的腿,是被敵人弄瘸的。凱旋歸來,他的妻子因為日夜思念盼著他回來,所以在這里架起了這個亭子,取名“同心亭”,意在歲歲年年同心偕老。”
“這么有故事,后來呢?”我感興趣的很,更何況還是美麗的愛情故事。
周鳴接著說:“一開始,荷花并沒有這么多,只是半畝池塘。后來,我偶然散步于此,才知道這些的。喝了人家的茶,人家又沒拿我錢,所以,作為感激也出于被他們夫婦情誼的所打動,我就把這塊地送給他們種荷花。靠著賣蓮子,蓮藕,還有茶,他們的生活還算過的可以。”
聽完了這些,之前周鳴在我心中的不好印象一下就煙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樂于助人,守衛家國的周鳴。
“周兄,真乃大丈夫,和我都是性情中人。來,以茶代酒,這杯我敬你,當作是我對你那日的所作所為賠個不是。”我舉起了茶杯。
“那日,我也有責任。喝了這杯茶,咱們也算是朋友了,為了不打不相識的友情干杯。”周鳴一飲而盡。
“您來啦,今年的荷花開的比去年的還要美,蓮子也飽滿的很,您等著,我去給您采些回去熬湯喝。”一個老婦走了過來,應該她就是當年那個忠貞的女子了。
周鳴起身制止了她:“您都上年紀了,不必勞煩。今天我還帶了朋友過來你這捧場呢,待會兒要你兒子送些蓮子給他就行,澈公子可是頭一次來。”
“澈公子第一次來?待會兒記得多帶些蓮子回去,蓮子對身體可好了。”老婦很是熱情,“您第一次帶人來,這里還多虧了他,才有這么美的景色。”
突然覺得周鳴和老婦待人真誠,我卻欺騙他們不禁有點良心不安,訕訕的笑了笑:“是啊,他人挺好的。對了,剛看到有人坐船進去池塘里面,我能不能也去坐坐?”
“你想去?可以。麻煩你找只船給我二人。”周鳴看著我笑了笑,繼而對老婦說,“我也沒坐過,稀奇得很,麻煩你去找只小船給我二人。”
老婦點點頭,十分高興的說:“將軍和公子等著,我這就去。”
我不會搖船,周鳴會,所以這差事就交給他了。千朵萬朵的荷花在頭頂掠過,隨手可得的蓮花和菏葉,伸手到水里隨便一揚,都好像能抓到小魚兒。
“好美啊,置身在池塘中,我都感覺自己是一朵荷花了。”我背靠著船身,翹起二郎腿,這滋味兒……愜意啊。
“我也是第一次,這種沁人心脾的清香是站在岸上感受不到的。你聞,真香,好似每一朵花,每個花蕊都在釋放自己芳香。”周鳴閉著眼漸入佳境。
不是將軍么,怎么言辭中流露著書卷氣,看著他入迷的模樣,我忍不住打擊他:“這位船夫快別聞了,再聞,船都不知道被你搖去哪兒了。”
“啊,哦,好,好。”周鳴憨憨的笑了笑,繼續當起了船夫。
還真經不起玩笑,這么容易害羞,以后,爺可得好好使喚使喚你。
“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周鳴望著荷花吟誦起來,回過頭對我說,“我最喜歡荷花了,清香不失品格。你喜歡什么花?”
“我也是,因為我的名字就是它。”我覺得沒必要在隱瞞了,“我的真名是清荷,取自你剛剛念的前兩句詩。以前那個名字是誆你的。”
周鳴不怎么吃驚,他笑了笑:“我早知道你是女子,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女子就是女子,再怎么女扮男裝都會有端倪,你又不是花木蘭,怎么能騙到別人。至于名字,我沒有去留意,名字和名聲都就是一個稱呼罷。”
我尷尬的笑了笑:“啊?你早發現啦,你說的不對啊,我之前也女扮男裝不也沒被發現,肯定是你眼睛太毒了。”
周鳴哈哈大笑:“我有那么厲害?其實很好辨認的,是別人不點破而已。可能你的朋友和你一樣也是個有趣的人。”
我想了想,難道澈也是在第一次見面就認出是女的了,不會吧,我一向自詡女扮男裝的很成功。
周鳴摘了很多新鮮的蓮子送給我,我全程真的只是在欣賞荷花,時不時剝幾個蓮蓬,吃完了隨手一扔,丟到水里。回去的時候,他也沒問我具體的住所,只說明天再見,明天再帶我去其他好地方看看,最后不忘加一句:記得多吃蓮子,對身體好。
我點點頭,這人還真有趣,比澈好多了,這么久還不知道來找我。下次見到你,我非得罵到你頭發暈。抱著一大包的蓮子回了家,母親當晚就熬了蓮子湯,飽餐一頓,打了個飽嗝就去睡了。
“今天她還打著我的名字出去坑蒙拐騙嗎?”澈批改著奏折一邊問話。
“沒有,今天………”劍不敢再說下去。
澈抬頭看了一眼:“繼續說,無事。”
“凌姑娘她和蓉貴妃的弟弟周鳴少將軍走的很近,周將軍好像也知道了凌大姑娘的真實名字。兩個人在同心竹亭看了一天的荷花,還,還同船去池塘里游玩。后來,周將軍還親手送了很多蓮子給凌姑娘,還說,說明天再帶領凌姑娘去其他好地方玩耍。”劍越說聲音越低。
澈手里的筆在空中不覺停頓了片刻,他笑了笑:“看來,蓉貴妃的弟弟也要加入這場好戲中,你說,要是蓉貴妃知道凌清荷坐上了她夢寐以求的中宮寶座,而自己的唯一的弟弟卻愛上了這個女人,她會怎么做呢?周將軍,親眼看到凌清荷入宮侍駕,又會是怎樣的心情和打擊?到時候周家和凌家,不用出手咱們手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戲,倒是越來越精彩了。”
“是。”劍接著說,“消息已經放出去了,人也安排好了,明天他們就會知道翠泉山的事。”
“很好。疼愛的師傅離去,我們的凌大小姐不知還有沒有心情和周將軍談情說愛。”澈把奏折一扔走了出去,那是周鳴的奏折。
那夜,他去了蓉貴妃的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