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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改命與因果

老和尚很快出了祁城,他一路北行,最后來到了祁城北二十五公里處的崖山腳下。

崖山腳下有一個小鎮,此時只有昏黃的路燈還在黑夜中站崗。

老和尚身上的袈裟隨風輕輕擺動,雙腿像是沒有動一樣飄過了這座小鎮,徑直來到了崖山深處。

這座曾在天元10年遭受特大山火襲擊的秀麗大山,經過了三年的休養生息現在又變的一片翠綠了。

深山中像是被墨水潑洗過一樣,黑漆漆的,樹枝干瘦,七橫八數的伸向天空。

黑暗中不時傳來某種小動物嘶啞的叫聲,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樹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搖晃,像是鬼影一樣。

但就是在這樣一座荒無人煙的大山里居然有一棟石頭壘成的小屋。

它扎根在周圍的黑色中,又從周圍的景色中凸顯出來,一盞煤油燈在屋中發出微弱的光芒。

老和尚走到石屋面前站定,雙手合于胸前,念了一句佛號,說道:

“祁邪師兄,別來無恙啊!”

夜晚微風吹過,四周死寂,過了一會兒,小屋的門從內打開。

一個六十幾歲的老漢披著一件白色坎肩,彎著腰一手提著煙桿,一手去提被踩扁的布鞋鞋跟,走了出來。

老漢好像剛剛睡醒似的,瞇著眼看了這個站在自家門口的老和尚好一會兒,突然驚訝的叫道:

“咦!這不是靈遠師弟嗎?”

法號靈遠的老和尚聽到了老漢的話,知道對方認出了自己,心中高興,臉上掛著笑容,眼神中藏著刀子,不溫不火的說道:

“祁邪師兄,師弟最近來燕城辦一件事情,想起師兄隱居在此,特來拜訪。”

祁邪老漢聽到靈遠和尚的話,也笑了,臉上數不清的歲月的溝壑堆疊在一起恰到好處的掩蓋了他眼角的陰森。

“哈哈哈……靈遠師弟遠道而來,快進屋歇息歇息?!?

祁邪老漢說著,同時伸手做出邀請狀,請靈遠老和尚走進那只點亮一盞昏黃煤油燈的石屋中。

靈遠看了看空空蕩蕩的石屋,眼睛瞇起,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祁邪師兄怎么不問我來燕城辦什么事?”

“哦……哈哈哈……師兄倒把這件事給忘了,那不知師弟來燕城辦什么事?”

祁邪老漢一副才想起的模樣,又趕忙問道。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不必勞煩師兄?!?

靈遠說完這句話,又“哈哈”的笑了起來,像是在嘲笑祁邪老漢被自己戲弄了一樣。

祁邪嘴筋抽搐了幾下,語氣不善的“哼”了一聲,說道:“既然師弟不愿說,那就先進屋歇息一下吧!好解一解這幾天的疲乏?!?

靈遠微笑道:“進屋先不急。我這幾天走遍了燕城周邊七個縣,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事?!?

突然,靈遠換了一個嚴肅的表情說道:

“祁城、萊城、龍城、墨城、周城、伯城、膠城的“靈”都少的可憐,幾乎沒有什么成年的“靈”。后來我發現這七縣的龍脈神魂都被盜走了,只剩下龍脈軀體留在地下?!?

“雖然龍脈軀體還在,平時跟往常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但失去了龍脈神魂的地區“靈”的數量都會急劇減少?!?

“‘靈’的存在對于一般人來說就把它們看出精靈一類的鬼怪處理,但在我們這些入道級的人眼中,大家都知道‘靈’有什么作用?!?

“所以,我特來請教一下師兄,您久居燕城地區,對于這件‘靈’離奇消失的事件知道什么?是否是有人暗中將那些‘靈’劫走了?還是清除了?”

祁邪聽了靈遠的話并沒有什么驚訝,只是裝成一副年老昏花的模樣,嘆口氣,說道:

“哎——師弟,你師兄我長年久居這大山之中,對外界的事實在是了解不多。如果不是你跟我說這么多,我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哦?是嗎?但我怎么看這崖山的靈氣有些奇怪呢?不知道師兄能不能把崖山內生活的‘靈’找出來讓我看看,我好問它們一些事情?!?

靈遠的話令老漢臉色驟變,他一邊哆嗦著,一邊用手指指著站在他對面的老和尚吼道:

“師弟……你……你……你什么意思?你在懷疑我?”

“人清者自清。是我無中生有,還是師兄心中有鬼?把崖山的‘靈’找出來問問就好了!哦?對了。我記得崖山周圍有溫泉,那崖山的‘靈’應該是炎靈吧!”

“崖山的‘靈’最近都躲了起來。我就是想找它們,也不一定能找到??!不然我還會不知道其他地方‘靈’的情況嗎?”

靈遠聽了老漢的話,哈哈一笑道:

“恐怕不是躲了起來!這座大山四面八方都是‘靈’的氣息,就是要讓人以為崖山的‘靈’還在。但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宿命通了?”

“天地間萬物生靈,像我們這種既有形體又有意識的生靈關系的是‘運’,而像‘靈’這種只有意識和能量體關系的是‘命’?!?

“祁邪你已經活了數千年了,身上背負的宿命還少嗎?在這種情況下還敢碰‘命’,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靈遠一開始還是和顏悅色的跟老漢說話,但說到后面聲調越來越高,最后幾乎是咆哮著喊出來的。

“哈哈哈……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還跟我打什么機鋒?”祁邪大笑道。

靈遠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想親自認證,你也知道,宿命有的時候是不可信的!”

“那你現在認證了嗎?”祁邪呵呵的笑道。

靈遠嘆了一口氣道:

“祁兄,你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你身上背負的宿命已經夠大了,為什么還要去動這片天地的‘命’?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會萬劫不復永世不得超生的嗎?”

“萬劫不復?永世不得超生?我們誰還記得上一世?就算記得上一世,那我們這一世又為什么要為上一世做的事負責?既然這樣我為什么還要擔心呢?”

靈遠還是無法理解祁兄的做法,擅自改‘命’可不僅會關系到下一世,還會涉及到當世。

當世必然會遭受難以想象的劫難才能彌補改‘命’的后果。

“靈遠,你本來是可以不用入局的。哎——畢竟當年的人現在不多了?!逼钚謸u搖頭嘆息道。

一股陰風從山谷深處吹來,靈遠感覺渾身寒冷,神魂都在動蕩,他知道是祁邪動手了。

“等等!什么局?”

靈遠急忙問道。

祁邪沒有回答,只是伸手向身后一招,三只獅頭人面的鬼魂從他身后的小石屋中飛了出來撲向靈遠。

靈遠神色一變,急忙將手中的權杖當在身前,同時身后浮現出一圈金色的佛光來抵擋三具鬼魂的沖擊。

“魑蛖!你居然煉制了這種至惡邪物!”靈遠大叫道。

同時身后的佛光更加圣烈,將三只厲鬼震開,使其不能近身。

三只獅頭人面的鬼魂無法靠近靈遠便飛到了半空中,互相圍繞著轉起圈來,并發出凄厲嘶吼的叫聲。

靈遠臉色驚變,三只魑蛖的聲音傳遍整座大山,還在草叢中吱吱叫的昆蟲、樹上的飛鳥、洞中的野兔等生物聽到了它們的慘叫立馬僵直不動,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幾秒鐘后,它們又直挺挺的站了起來,只不過此時它們的眼睛已經變的血紅,發瘋似的向周圍能看到的一切活物咬去。

一群螞蟻瞬間將一只蜘蛛覆蓋;十幾只麻雀將一只喜鵲啄傷,然后一擁而上啄食它的血肉;一只成年的野兔將它的幼子咬破了肚皮,此時正在吃它的腸子。

周圍的動物看到了也都聞著血腥味沖了上來,一只野兔幼崽很快被瓜分干凈,然后它們又撲向了場中最弱的小動物,再次將它分而食之。

再撲向最弱小的動物,再分而食之,如此反復不斷……

整個崖山都瘋狂了起來,所有的動物無論食草還是食肉都加入了這場蠶食大賽中,大家一爭我搶,每一口血食都不落下,很快崖山周邊就沾染了大片的血跡。

好在這里距離山腳下的小鎮還遠,魑蛖的慘叫還影響不了那么遠。所以這場大賽現在還沒有人類的加入……

“孽畜!”

靈遠一聲爆呵,舉起權杖向上空點去,一道金色的佛光沖天將一只魑蛖直接擊散。

剩下兩只看到老和尚的實力,臉上不僅沒有露出恐懼,反而因為自己的隊友被擊殺而更加憤怒。

它們發狂似的飛向遠處,并發出更加凄慘的叫聲來影響更多的生物,以此來報復老和尚殺了它們的隊友。

靈遠看著兩只邪物殘害生靈當然忍不下去,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們遠去,因為他眼前還有一個跟他同級別的存在。

祁邪并沒有閑著,他趁三只魑蛖吸引靈遠注意力時,手握煙桿,四肢夸張的在原地起舞,口中念叨:“霧山八荒,鬼魅魍魎,劍鎮九州,毒瘴澶州?!?

一片大霧瞬間將崖山覆蓋,霧中人影重重,像是數萬只厲鬼在霧中飛舞一樣。

同時天上掉下九個巨大的劍形石柱,分別立在小石屋四周,將靈遠和祁邪圍在中央。

在劍柱圍困的中央的地上咕嘟嘟的冒出綠色的毒水,空氣中飄散出綠色的毒霧。

雖然他的動作很不雅觀像是民間跳大神一樣。

但他就在剛才他已經布下了四個大術,分別是霧山的八荒霧術,可以屏蔽霧內非施術者的一切感知。

鬼蜮術,將一片區域化為鬼蜮,鬼蜮中的數萬厲鬼會自行攻擊非施術者。

此術一般適用于對大規模圍殺低階修士,但也可以用于高階的對局中,用來消耗高階修士的‘氣’和體力。

九州劍陣,可封鎖一片區域。

形成絕對劍域,不擊碎九把劍形陣角就無法離開固定區域。其強度隨劍形陣角的強度而定。

澶州毒術,可在一片區域召喚出澶州特有的一種腐蝕性的毒液,仙軀以下皆無法阻擋此毒。

但需注意的一點,此術不會特定針對非施術者,所以施術者在施法后一定要撤離毒區。

但祁邪卻將他跟靈遠都關進了九州劍鎮中,這是要同歸于盡的節奏??!

綠色的毒液很快蔓過了靈遠的腳踝,他的雙腳已經化為一具白骨,血肉都被毒液給腐蝕掉了,只有堅不可摧的佛骨還建在。

祁邪的情況跟他一樣。

兩位老人眼睛都灼灼有神的盯著對方。

靈遠開口道:“你所說的局是什么?”

老漢搖了搖頭,道:“都到這種情況了,你還關注真相?”

靈遠說道:“我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真相?!?

老漢說道:“只是眼下這種情況你就算知道了真相又有什么用呢?”

……

崖山外七十里處的一座小山上。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站在山頂一塊巨石上向崖山的方向遙望。

哪里此時一片大霧。

“這七十二山術這么厲害?就算用青龍眼都看不透!”

少年一副心癢難耐的表情說道,他好像知道此時崖山中發生了什么事啊!

就在少年急得抓耳撓腮急得上竄小跳時,一個身穿緊身皮衣的性感女郎突然從天而降,單膝跪在少年身后說道:

“少爺,山人放出的兩只魑蛖都已經處理完畢。它們所造成的影響也都被我們林家的部下清除了?!?

林紫風罷了罷手,說道:“行了!行了!站起來吧!我知道了!”

“是!少爺!”

林影恭敬的站了起來,立正站在林紫風身后。

林紫風雙手背在腦后,吹著口哨道:“影姐?你說那老和尚是山人的對手嗎?”

林影恭敬的說道:“靈遠大師這次出靈山,必然是有一定把握的。”

林紫風撇了撇嘴,嘆息道:“哎——那我豈不是沒有出場的機會嘍?”

林影突然嚴厲的呵斥道:“少爺!黃老不是叮囑你絕不能跟他們牽扯上聯系嗎?這次來旁觀就已經冒了很大風險了!”

“唉唉唉!知道了!知道了!每次我想做什么,你們都這么說,因果!因果!像我們這種入道級的強者,因果最重要。每次都說,我都煩死了。”

林影嬌聲道:“我們也不是想令少爺心煩,實在是這關系太大了。萬一處理不好,那就是天大的麻煩。少爺你可不僅僅是你,你身后還有林家這個龐然大物呢!”

“好好好!知道啦!”

林紫風厭煩的揮揮手,自顧自的下山去了。

林影跟在后面,安慰道:“少爺不要生氣啦!黃龍說了,燕城必然會有你登場的機會的!只是時機還未到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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