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小婉癱坐在地上,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痕,殘垣內的桌上擺著眉心裂開一條細縫的魔像。
突然,一個身披黑紅色火焰的男人飛到她身邊,看了她一眼,但并沒有理她。
秦獄炎望向撐著白紙傘的少女出現過的山巒處,濃厚的眉毛皺在一起,他來晚了一步,不知道還能不能追上。
雖然天策看見的是未來的結果,但他還是想努力一下,看是否能夠改變這個結果。
下一秒,他再次化成一團黑紅色的魔火向遠處山巒深處飛去。
……
白玉玨撐著一柄印有白蛇紋飾的白紙傘在蒼翠的山巒間穿梭,風云是龍固有的天賦神通,日行萬里對她來說不在話下。
但她不是無目的在百山群峰間穿梭,她在追蹤一個闖入她成道之地的不速之客。
因為,現在整個燕城所在的區都是她的成道之地……
鄰夾溝位于祁城南郊,再往南是丘陵山脈,跨過這百十公里的大山就進入了膠東經濟最發達的城市青龍城所在的地區。
不過對方顯然低估了她的修為或者是在故意等她,但無論是那種情況,白玉玨都必須追上那人給那人深刻的警告。
不然誰知道那個人還會在祁城或在燕城其他地區搞什么其他的事情?
在一條峽谷上空,兩座大山之間,白玉玨追上了那個人。
那是一位穿著民國青衫長褂戴著一副圓形小墨鏡的高瘦男人,在峽谷下是奔騰湍急的大河。
穿著青衫長褂的男人看著追來的白玉玨并沒有緊張,反而露出了傳遞友好信息的笑容,他開口道:
“娘娘親自來找卓某,令卓某不勝惶恐??!”
白玉玨完美無瑕的臉上掛著清冷,開口道:
“娘娘?”
“是??!身為燕城地區的萬妖之首,不該稱您為妖后娘娘?那該怎么稱呼呢?”
男人笑著解釋道。
白玉玨冷哼一聲,她不是來跟這個穿著青衫長褂的男人交朋友的。
而且從對方口中說出的妖后娘娘四字怎么聽怎么覺得有股怪味,她很不喜歡。
白玉玨直接切入正題說道:
“祁城,乃至整個燕城地區都是我的成道之地,你在這里弄那種至惡之物有經過我的允許嗎?”
白玉玨雖然現在是十二、三歲的少女模樣,但卻有著成熟女人銳利的目光和不容人質疑的強硬態度。
自稱卓某的男人笑呵呵的說道:
“呵呵呵……娘娘您要渡劫化龍,燕城地區炎黃的能力者不就是您最大的敵人嗎?”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說,我覺得我們不該這么劍拔弩張的在這里談話,不如找一間雅舍,我們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對付那些炎黃的能力者如何?”
“呵呵~”白玉玨笑了一聲,“只有弱者才會與別人聯手?!?
穿著青衫長褂的男人搖了搖手指頭說:
“娘娘您這個想法就不對了。無論多么強大的存在都需要別人的幫助,這個世界上誰敢言真正的無敵呢?總有他涉及不到的地方。”
“我是在問你你弄來那些至惡之物有經過我的允許嗎?。?!”
白玉玨突然一聲怒喝,如驚雷般在空中炸響,峽谷下的河水突然炸起一連串的浪花,如火藥被引燃一樣延綿向峽谷兩邊盡頭。
穿著青衫長褂的男人悶哼一聲,急忙用手捂住嘴巴,雙目圓瞪,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白玉玨挽了挽秀發,瞇著眼睛,露出了一個能迷倒眾生的笑容說道:
“別再跟我廢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可是會殺了你哦~”
最后一句話盡顯少女的嬌態,但聽在男人耳中卻冰冷刺骨。
他放下手,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禮道:
“娘娘教訓的是,這會兒是卓某唐突了,沒有經過娘娘的允許就擅自插手燕城的事?!?
白玉玨高興的笑了笑,如一個得到玩具的可愛小公主一樣。
穿著青山長褂的男人暗自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位燕城新晉的妖王性格太強勢了,不容許任何人忤逆她的想法。
而且還有點喜怒無常,跟她打交道太過危險,稍有不慎惹惱了對方,他今天能不能囫圇個的活著都是個問題。
白玉玨沒有再動手,但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如果自稱卓某的男人聰明的話,他現在就應該低著頭老老實實的離開燕城再也不回來了。
但他并沒有要走的樣子,白玉玨微微皺眉。
那個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玉玨的身體,嘖嘖的開口道:
“娘娘您雖然強大,但有些事情恐怕也是您不能解決的吧!比如說——龜王的禍殃詛咒……”
白玉玨突然睜大眼睛,死死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白色如玉的瞳孔中透露出如鋒芒般的殺氣,天空烏云匯聚翻滾,電閃雷鳴,腳下的大河如野獸怒吼般爆發出崩騰的聲音。
妖王一怒,天地變色。
穿著青衫長褂的男人急忙低頭拱手道:
“娘娘不要誤會,卓某并不是有意探查娘娘的隱患,只是在下與黑山的龜王素有交情,他一死,在下自然能憑借龜王的特性,判斷出娘娘現在的身體狀況,況且在下正好有方法能解決娘娘現在的情況!”
白玉玨目光如電的凝視著這個穿著民國服裝的男人,黑山的龜王活了萬年之久,跟眼前的男人曾有過一段淵源也不是沒有可能。
況且即使他說謊,現在也無法查證。
但真正令白玉玨動容的是男人的最后一句話,他有方法解決龜王的禍殃詛咒!
穿著青衫長褂的男人頭冒冷汗,舉過頭頂的雙手微微顫抖。
白玉玨一直沒有發話,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白玉玨才收回了殺氣,緩緩開口道:
“你說你有辦法解決龜王的禍殃?”
雖然白玉玨收回了殺氣,但空氣中還是能清楚的感受到這位妖王的怒火。
所以青衫男人不敢放肆,依舊低著頭說道:
“在下曾在祁城北邊的一座小山村中看到過一個小男孩,這個小男孩的命格極為特殊,在下即使是使用了神奈之眼也看不透他!”
白玉玨突然驚訝的叫道:
“你有神奈之眼?”
青衫男人低下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說道:
“是的!”
白玉玨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繼續說!”
青衫男人大感驚訝,神奈之眼可是神王‘奈落’在此界修行時所修煉的眼睛,共有九枚,經過一萬年前的征帝之戰后,此世僅遺留三顆,乃是無上至寶級別的寶物??!
當然知道神奈之眼存在的當今也寥寥無幾,不然這種至寶足以讓整個世界為之瘋狂。
(小黑曾騙王謝他給王謝的是神奈之眼,但那只是魔帝之眼,而神奈之眼是真實存在的?。?
但剛才白玉玨的語氣明明是了解這種至寶的啊!
但卻僅是問了一句話就不再過問了,看起來這位燕城地區新晉的妖王的底蘊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厚。
實際上,在高階修行者之間,殺人奪寶這種事情很少發生。
因為修為越高沾染的因果就越大,而寶物越高級沾染的因果也越大,兩者相乘,很有可能會造成難以想象的災難性后果。
所以高階修士很少去搶奪高階的寶物!
至于眼前的妖王是如何了解到這種至寶存在的,青衫男人估計是從龜王那里得知的,畢竟龜王也是他曾經那個時代的存在。
青衫男人很快收起了心中的驚訝,開始說道:
“這個小孩的命格極其特殊,我當年發現之后,曾用盡手段探知他的一切,最終得出結論他的命格太硬了!”
“硬到不懼一切劫難、災禍的程度,如果硬要形容的話,那只有一個詞能夠形容——無敵!”
白玉玨在聽完青衫男人的話后,臉色有一瞬間的凝滯。
無敵的命格!
這是什么級別的存在?
祁城周邊的小村莊里居然還有這樣的存在?
為什么她一點都不知道。
對了!是神奈之眼!
當初眼前的男人也是通過神奈之眼才發現了這個小孩的異常,而她并沒有這種級別的至寶,所以自然發現不了。
但相通了關鍵,白玉玨心中還是震驚不已,這個世界真的存在無敵的人嗎?
青衫男人感受到了對面妖王的變化,他終于松了一口氣,敢直起身板,腰總算不用疼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
白玉玨說出這句話時就后悔了,對方如果跟龜王是至交的話,肯定清楚龜王身上的禍殃有多么恐怖,他敢跟自己說那個小孩的存在,必然是有著絕對的信心小孩的命格能抵御龜王的禍殃的。
自己問出這句話,只能告訴對方自己心亂了,平白消弱了己方的氣勢。
青衫男人萬全在握似的笑了笑說道:“是真的!”
白玉玨很不喜歡此時男人的說話語氣,但她不得不承認對方提供出這個消息確實很令她震驚。
僅憑借這個消息,他就足以以平等的身份與自己交流了。
白玉玨嘆了一口氣,承認了這個事實,問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衫男人笑了,他知道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緩緩開口道:
“在下卓九陰?!?
……
秦獄炎奔行了上百里在一處峽谷上方發現了被真氣震碎的山巖和河床被強大真氣破壞的跡象。
只是空氣中的強大的氣息已經很淡了,看來她早已經走了,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天策擁有天算的能力,小能謀算籌劃,大能預知未來。
在天策的第二卦中預示著燕城即將出現一位強大的能力者,這位能力者不分人族還是妖族,如果讓他與燕城的白蛇相遇,那么將發生可怕的災難。
秦獄炎問他會是怎樣的災難,天策表示無法說明,如果說出來他將煙消云散,即使是他拼著命要說出來,在他要開口的瞬間,天機也會將他抹去。
但天策說了,會是很大很大很大的災難!
重要的是說三遍!
其余就靠別人自己去猜吧!
秦獄炎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出現那種表情的天策,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幾十歲一樣,眼睛空洞麻木,跟原來那個笑呵呵的算命先生簡直判若兩人!
能讓天策如此的災難到底是什么等級的呢?
秦獄炎想不出來,也不敢去想,但可以肯定會是比白蛇化龍還要恐怖的災難。
于是秦獄炎問了天策該如何阻止這場災難。
天策搖搖頭,他所看到的只是未來的結果,但卻并沒有實現未來結果的過程。
即使你想現在謀劃去改變未來的結果,但你又怎么知道你的謀劃正是實現未來結果的過程呢?
所以,天策并不建議秦獄炎去改變未來,最好的方法就是該如何準備應對未來的手段。
但秦獄炎說了,如果未來真的有那么大的災難的話,任何的應對手段都是杯水車薪,唯一的方法就是現在阻止未來的到來。
天策也覺得有道理,畢竟那么大的災難,連他都想不出什么應對手段。
于是他告訴了秦獄炎未來的關鍵會在祁城的魔化事件中。
于是秦獄炎才來到了祁城鄰夾溝,他不相信什么天命,如果未來全部都已經確定,那還要他們這些人干嘛?
逆天改命是每一位修行者的畢生信條。
秦獄炎來到祁城首先想到的就是制造了魔化事件的幕后黑手,燕城即將出現的強大能力者除了他還能有誰?
他密切關注著鄰夾溝的事態變化,即使自己的下屬將要被魔化他都沒有出手,他在等待能夠改變未來的時機。
當那聲龍吟響起時,秦獄炎明白這就是改變未來的關鍵了!
能讓白蛇去追的人除了魔化事件的幕后黑手還能有誰?
實際上這點很容易想到,在燕城地區搞這么嚴重的魔化事件絕對會影響到白蛇的統治地位,白蛇肯定要與對方交涉一下的。
但看了看下方河谷破壞的痕跡,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
無論這里曾發生過什么,白蛇肯定已經與對方接觸過了!
秦獄炎心中感到一股苦澀,難道未來真的無法改變嗎?
……
鄰夾溝南大約一百二十里處有幾座大山成環形圍繞在一起,這里是祁城與墨城兩個縣級市的交界地。
同時也是燕城地區與青龍城地區的交界地。
在大山環繞之間有一處平坦的空地,周圍大山環繞像是天然的哨兵護衛一樣。
卓九陰從山外的峽谷中走來,在空地上正趴著一只肥碩的駱駝。
駱駝神情悠閑的反芻胃中的食物,它看到卓九陰走來,口吐人言道:
“怎么?回來啦?呵!受傷了還這么高興?”
卓九陰走到駱駝跟前,放聲大笑道:
“哈哈哈……局已經布下,未來誰也無法改變,就讓我們靜等魔主的降臨吧!”
駱駝撇撇嘴,一臉的嫌棄,仿佛在說:這是哪里來的精神病?
……
祁城鄒家村,九月末,王謝的爺爺家準備翻修一下舊房子,預計新年就能住上。
王謝爺爺家有三間屋子,有一間是王謝父母結婚時翻修過的新房,另外兩間則是墻上糊著廢報紙的舊房。
那兩件舊房現在看來根本不像是人住的。
天花板是用硬紙板糊的,地上是坑坑洼洼的泥地,現在種蘋果掙了錢,該是時候翻修一遍了。
也讓姑父一家過年回來看看農村新居的魅力。
王謝作為一位愛勞動的農村長大的孩子自然要趁著周末放假回來幫爺爺奶奶一起收拾雜物啦!
才不是被爸爸媽媽硬逼著的來的!
嗯!
一定是這樣,只要自我暗示的到位,那就是真的。
實際上搬家很簡單,只要把雜物行李搬到爸媽結婚時修的新房中就行了。
反正現在王謝一家住在城里,空著的屋子也不用,就偶爾回老家過夜的時候住一晚上,留給爺爺奶奶翻修舊房間時住正好。
現在家里有了小轎車,在祁城與鄒家村之間往返一趟也就四十幾分鐘的事,方便的很。
王謝在收拾相冊時發現一張舊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臉蛋圓圓的小孩坐在一只駱駝駝峰之間的畫面。
王謝對這段記憶印象很深刻,那是他五歲那年,村子北大路上來了一個背著照相機匣子牽著駱駝的游方先生,他穿著青衫長褂,在現在這個時代很奇怪。
村民都對駱駝感到新奇,圍成一圈圍觀。游方先生說可以跟駱駝駱駝照相,當場就能洗出照片,價錢是十塊錢。
十塊錢當年對王謝奶奶一家分量可不輕,但奶奶還是給王謝照了一張,足以說明寶貝孫子在她心中的分量。
王謝心中暖暖的,對親人對自己無私的愛而感到深深的感動。
于是干起活來更賣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