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9章 天機

他的好脾氣,有一天也讓我望而生畏。

“容卿,回來我們一家團聚。”拉過錦衾,他輕吻而別。

明知是他,卻不想睜眼。等竹林風止,泉聲潺潺,我方才起身,命流螢把湯藥全倒掉。

“娘娘,你一點都不喝?”流螢忙不迭地跟來,我束起披風,在袖中收起靈匣就往山下去。

“你不覺得,不喝藥的我,更有神采嗎。”

“娘娘,你去哪兒,帶我一起走。”她眉眼樂開了花,壓低了嗓音。

“當然是離開這里。”

只要不跟他在一起,在哪兒生小玻璃渣我都行。

小東西,生下后我會親自管教你,絕不會讓你禍害他人。

“走不了。”流螢敲打著山下的六字結界,一碰一觸,眼前立即現出太極陰陽魚來。

我試了半天,毫無進展,怕我帶小玻璃渣走掉,他居然把整座山封印起來。

“娘娘,他們都走了,我們究竟該怎么辦?”

“好好辦。”

讓她甩袖踏進溫泉,我施開靈力,召來了碧海青天的海水,準備和她一起游走。

度真把游君和青鸞都帶走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以青鸞的仙力,一定不是去大羅天。不定哪會兒,他就來了。

靈盒忽然震動,我忙收了靈力,流螢機敏地把符咒貼到一棵梧桐樹身上。

是子金師姐。不過她不是在海東,而是在三十三重天的疏云宮。

“阿九,你服下雪芝,有沒有覺得好些?”

“好多了,謝師姐關心。師父他,最近怎么樣。”

她都知道了,但我不管什么,服下就吐,還不如倒掉,滋養竹林青山。

“師父,還不是為大家操碎了心。”

好像勾起了不愉快的回憶,師姐扶著額頭別視云窗。

“最近不太平,你在山上安生養胎,需要什么,盡管跟我說。”

我下意識地點點頭,“嗯嗯,我會好好的。”

“還有件事,”師姐話鋒一轉,跟身邊的仙女一招手。

“他走得急,有份文書忘了帶,你幫忙找下,用靈匣傳給我。”

師姐何時換了云端元想?她們跟師姐形影不離,都可以跟度真直呼其名的。

可能是真著急吧,“我試試,師姐稍等。”

告別師姐,我帶流螢上山,找到度真的書房,去找她所說的文書。

自從我們爭執以后,他不知怎么想的,把公事全搬到了天梯山。

他封印起書房的一切,我壓住了心底心事,現在,我們像兩個結界里的河流,抬頭就能見,卻很少說話,互不越界。

按照我的原則,他的書房,就像他的風流債,我現在半點都不想了解,更別說涉足一步。

但是,他的書房輕而易舉地就打開了。

“娘娘,你為什么不進去?”

流螢在我旁邊,看著已打開的結界不解。

“沒什么,陌生而已。”

怕,看到的,會是不想見的。

那么多天自己勸自己,哪怕沒有小玻璃渣,我終究也還是放不下他。

“我替你找,就是藏了狐貍精我也不怕。”

知道還有個景煥,她比我還火冒三丈,什么狐貍精,玻璃渣,罵起來六親都不管的。

“你幫我掌珠。”

氣話,就不能當真。

他能束縛得了彌法王,不定多少東西暗含殺氣,她過去,沒碰到估計小命就沒了。

夜明珠一出,書房內流動起柔和的月光。

我環視了一番,書案和書架井井有條,按照師姐說的,我直接去了玄字格,可是查看了半天,沒有找到她所說的邀請文書。

子金師姐記錯了?還是我遺漏了什么?來回幾遍,依然無功而返。

見我納悶,流螢也跟著著急,“會不會在別的柜匣內?這里有一堆文書,我看看是不是圣母說的。”

透明的天字格內,卻是有很多文書,但按照慣例,排在首位的不可能是一般邀請文書。

不是廢紙,是天界相關的公文,不能隨便你翻著玩,“流螢,你小心點。”

“哎呀,”她眼疾手快,掃了一眼,氣得直跺腳,“娘娘,這不是那云錦紋書帖嘛!”

“前緣帝約,今喜天鑒,情好仙盟,謹訂此約。茲有西昆侖風氏長子度真,木洲靈氏長女景煥,佳偶天成……”

“不可能,他發誓推掉了一切。”

心里默念著,我忙轉到底部,只見尾部齊整整的書著:年辛亥桂月丙午日。

前天。是他的親筆署名。

強忍著,我保持理性,“收起來,我這就讓靈匣傳走。”

流螢又拿了一份,跑到我身邊,“還有這份,狗男人跟狐貍精還列好了請客名單!”

他需要列什么名單?名單,腦中激起電光石火,趕緊去拉流螢,“快放下!”

還是晚了,流螢高舉著手,手里卻沒有所謂的名單,只有熊熊的火焰蔓延全身。

“娘娘,救我!”

她痛苦地哇哇大叫,卻一動也不能動撣。嗶嗶波波的聲音,已經燒焦的糊味,我來不及細想,扯下披風,立即救火,然而這火不是三昧真火,而是我曾經歷過的,數萬年前的星辰火災,現在已經引燒到了我的身上……

敷藥痛醒,我會記得那天的每一個細節,但當記憶的火苗騰起,四周無人哀嚎時,我又記不得究竟是怎么畫地為牢,監禁在書房的。

透過書窗,很多次真想閉目一跳而下,一了百了。可是,一點都掙不開書房的強大桎梏。

這個監禁,究竟是懲罰我的監獄,還是能夠保護我的屏障?

“我好心救了你,不許玩抑郁報答我,不許絕食,不許哭,給我好好活!”

看守的小狐貍,時不時露出一張生無可戀的大臉。

因為不小心泄漏了天機,所以,招致了滅頂的天火之災?

都加持了天火封印,他為什么還要把絕頂機密放在書房里?

不被人祝福的,過了很久,依舊不被祝福。

當一切塵埃落定,怎么樣記不得了,為什么也不重要了,接受眼前的事實,就行了。

流螢成灰了,小玻璃渣碎了,我,再也飛不出去了。

我曾迫切地想見師父,但沒了周身的靈力,根本駕馭不了靈匣寶劍,最后拼湊了好久,還是借小狐貍精的元神,幸運地在夢中瞥到一眼海東。

沒見到師父,只看到蓬萊虛閉門謝客。大師姐也不在。

只有二師姐他們在玫瑰廳,廳里躺著不少面南朝北的人,若離跪坐在一具旁邊,撫平她的雙目,親手為她蓋上了白布。

昔日萬仙來朝的海東,如今七零八落,滿目看去盡是凄清。誰都不知道,下一刻劫數降臨在誰頭上,更不知道這場整頓要持續到什么時候。

“給玄靈圣母報仇,玉虛欺我太甚!”外面的人怒火中燒,急紅了眼。

“這是他們的命。”

是師父的聲音,他已經閉關在蓬萊境。

“師父,弟子無能,三令五申,仍未能阻止大家鋌而走險。”

師姐他們跪下請罪,師父不置可否,憑空只留下幾句話。

“足不出戶,修身持道,要謹記在心。若離,讓寶相這回別回來了。”

“還有你九九師妹……”

聽到我的名字,淚水如夏日雨水,再也無法入夢。

我對不起師父,不該不聽話離開他。

可豈止買不到后悔藥,我現在連出門死的力氣都沒有。

大夢醒后,本就不多的靈力,又遭折損,如今的我空有塵石之軀。

不過一己之力,茍延殘喘。

不知能撐到何年何月,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解禁牢獄。

一切就像與世隔絕的天梯山,迷霧昭昭,暗影重重。

獄中歲月,日復一日,除了博吉和我胡侃,就是我和她苦中作樂。

“娘娘,外面血流成河,這兒是最安全的。還有,一旦帝君過來,小殿下很容易懷上的。軟禁算什么呀,我們這叫韜光養晦。”

連小狐貍都知道,可見越隱瞞辟謠的,最終都會證實傳言是真的。

他終究是選擇了其他。

“我守了你九天,才撿回你的命,不許用抑郁報答我。不過載了一船金子觸了礁,你還悶悶不樂,難道因為我不夠可愛嗎?”

“博吉,你很可愛,一聽你說話,我就想笑,一笑眼淚就出來了。”

這只小狐貍,說自己在吐蕃高原上好好地,正曬著暖暖的陽光,吃著肥美的鼠兔,忽然天降神風,她就被吹到這里來了,然后就成了天梯山唯一的女看守了。

“嘿嘿嘿,你這么好看,笑就對了,沒什么是淡定一笑解決不了的,如果看我一眼還不夠樂呵,那就多看幾眼唄,我很大方的,多看看我,不算占我便宜的。”

她一笑,眼睛瞇成了線,大方臉顯得更方了。

見她拖著大尾巴,笨拙地洗衣燒飯。

我在書房里,想了許久,低頭間,她身上系了條粗布圍裙,灶上的米菜飄香而來,碗具一一擺設整齊,我倆的衣物全晾曬到了竹上。

“娘娘,你真是我的上上仙,我愛死你了!”

奔放到讓人抓狂,我都推不開生撲過來的小狐貍。

只是笑著笑著,眼里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靈力無限的九姬娘娘消失了。

她如今頂多算活著,絞盡腦汁才能做芝麻大點的事。

博吉見我流淚,不知想到什么,也覺得有些傷感。

“我被扔進來時,有個聲音說,等看到第三個人,我就可以回老家。想必那時,你就可以回天上,繼續做你的寵妃娘娘。”

她以為,娘娘即是天君的妃子,我是一時犯錯的流星,出去后復寵得子,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我并不是他的寵妃,不僅不是,自那日晨別,哪怕所謂的天機之災,他費心護著的小玻璃渣沒了,他也一面都沒有出現過。

不在乎我,我現在已能接受,他曾無比在乎的小玻璃渣,難道一音一容也都是裝的?

或許,小玻璃渣看透了母親的無知,父親的虛偽,索性自己選擇免走一遭傷心。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宁南县| 永安市| 海丰县| 建始县| 丁青县| 天水市| 察哈| 原平市| 淮安市| 宁都县| 尉氏县| 鸡西市| 额济纳旗| 扎兰屯市| 曲阜市| 贵溪市| 南陵县| 泰安市| 潼关县| 邻水| 宁津县| 黑水县| 吉林省| 卓尼县| 万宁市| 长寿区| 民和| 炉霍县| 舟山市| 都匀市| 岱山县| 湖口县| 西乡县| 游戏| 长泰县| 永仁县| 遂宁市| 石泉县| 武山县| 兴隆县| 巴彦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