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工作交流

“我知道您的意思。”厲寒燁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斂了斂眸子，垂眼道，“要不然媽媽去世那么多年，您也不會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娶。”

被提及到了自己心愛的妻子，厲誠神色微變，瞬間沉默下來。

妻子身體孱弱，生下厲寒燁后沒有多久就過了逝，自此成為了纏繞在厲誠心頭多年揮之不去的傷痛。

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就因此對厲寒燁的管教愈發嚴厲，就怕一不小心哪里出了疏忽，對不住妻子的在天之靈。

“可是，”厲寒燁屈起的骨節不輕不重地敲了敲桌面，終于提到了話的重點。

“我和葉欣的情況是不一樣的。我對她沒有感情。”

他眸光無波無瀾地如實道：“如果不是您一直催我的婚事，我也不會把她拉過來結婚，發生這么多事。”

厲誠愣了愣，被這突如其來的坦誠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談話間，厲寒燁吃完了晚飯，優雅地抽出了餐巾擦了擦嘴，轉身上樓。

他今天難得一口氣說這么多句話。

只希望他的話已經說得夠清楚、夠明白了。

熹微的晨光從落地窗外鋪灑進來，勾勒出葉安止輪廓銳利的臉。

她腦后扎著個高高的馬尾，此時正一手輕托下巴，一手執筆，不斷在紙上涂涂畫畫。

眸底的認真之色，令她整個人散發出無與倫比的魅力。

厲寒燁走進她的辦公室后，望見她的第一眼就是這樣一幕，他微微一怔。

葉安止沉迷工作，是以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到來。

厲寒燁也沒有出聲，他不聲不響地抱臂，倚靠在門檻上，一雙鷹眸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工作中的葉安止。

這越打量，心底的興趣就幾不可見地越發濃了。

葉安止好不容易打完了一頁草稿，她抻了抻自己酸痛的肩膀，小幅度地伸了個懶腰。

太久沒有完成這么多高強度的工作量了，她的身體一時半會還適應不過來。

這么想著，她輕嘆了口氣，也就在此時發現了門邊的厲寒燁。

“總裁好。”

葉安止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出了聲。

至少從外表上來看，她的態度挑不出一絲錯處，畢恭畢敬的，既不會失了禮貌也不會顯出一絲諂媚。

“嗯。”厲寒燁淡漠點頭。

他走近葉安止的辦公桌，有一瞬間，看見她的身體繃緊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到若無其事的樣子。

厲寒燁眸底掠過一絲笑意。

“我是來跟你談企劃案的。”

面上，他毫無表情地說道，隨手挑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他發現了，一旦他稍稍對她表露出些許的靠近之意，葉安止就會跟只被嚇到的小兔子一樣，立馬逃得遠遠的，恨不得整個人瞬間消失。

厲寒燁不想嚇跑葉安止。

他克制住了內心想要靠過去一點，嗅聞她身上那股薄荷清香的沖動，抿了抿薄唇。

繼而把手中的一份文件放在了葉安止的手邊。

聽到他的來意，葉安止可算是徹底把心落回了實處。

說實話，之前的鎮定都是她勉強裝出來的。

只有在此刻，她的注意力被轉到了企劃案上，也就放松了身體。

“之前策劃案的修訂改正，不都是由策劃部的人負責，讓他們來跟我詳談的嗎？”

葉安止一邊翻著頁面，一邊隨口問道，完全只是簡簡單單的好奇一問。

厲寒燁的眸色卻驟然深了深。

“有些地方，他們理解不了，可能要我來談才能夠解決完問題。”

“是嗎？”葉安止眨了下眼，“他們哪些地方理解不了？”

厲寒燁一聲不響地伸手，在紙上點了點某處。

“哦，原來是這里。”葉安止定睛一看，瞬間了然。

椅子自帶滾輪，她用腳往后挪了幾個身位，把電腦桌前的一半位置讓給了厲寒燁。

“關于這處的設計，我內心的想法是……”她侃侃而談，放在鼠標上的手不斷在鼠標墊上移動。

電腦屏幕上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文字，全是洋文，來自于國外的論文數據庫。

葉安止一點一點地拆析文章原意，輕松流暢的程度，像是在討論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一樣自然熟稔。

厲寒燁起先還把他的注意放在她的臉上，只因在這般從容的姿態映襯下，葉安止五官愈發明艷不可方物。

可是，在他稍微聽進去了一點她說的話后，他不禁正色，再也沒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想法，一本正經地時不時插進去幾句話。

兩人在交流的過程中，葉安止驚喜地發現，厲寒燁雖然話并不多，可是他的每次出聲都是簡明扼要、直切要點。

短短的一個小時里，他就給她開發出了眾多在此之前從未設想過的新思路。

腦中猛然爆發出的一大波靈感，險些讓葉安止被一股欣喜沖昏了頭腦。

“賀先生，我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她說著，神色驟然間充滿了急不可耐，迫切地抓起了素鉛筆，急需把轉瞬即逝的靈感抓住，永遠留在紙上。

厲寒燁只“嗯”了一聲，坐在葉安止的身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不知她多久。

從頭到尾，都只見她忘我地投入創作之中，一聲不響的，似乎已經忘記了這間辦公室里還有第二個人。

厲寒燁薄唇輕勾，悄悄地離開了辦公室。

他發現他很欣賞葉安止這一不疾不徐的工作態度，和充滿專業穩重的工作能力。

待葉安止終于在紙上落下了最后一筆，她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賀先生，你看……”

她舉著畫稿，期待不已地抬起了眼，這才發現偌大的辦公室里，如今只有她一個人。

她微微一怔，失神了許久，才逐漸從之前那種不可自拔的忘我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賀先生在設計上的天賦和能力，果然是傳聞不如一見……”

葉安止情緒不明地低聲喃喃，心情變得復雜。

憑心而論，她是有點抵觸厲寒燁的。

只因在此之前，兩人彼此之間產生了不少的誤會和不快，她一見到他，就會忍不住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