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姜沫沫看著旁邊還在熟睡的棠驍宏,暗自感慨,自己還真是有點不理智,男色誤人啊!
想著昨天晚上的種種,包括兩人之后推心置腹的談話。姜沫沫笑了笑,從身到心毫無保留地把自己交給他,就再沒有退路了,希望自己的這場豪賭不至于輸得太慘。
初次嘗試是極其不適應的,棠驍宏卻是極盡溫柔地照顧著姜沫沫的感受,過程中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護著姜沫沫的頭,怕她碰到了。事后還給她清洗一番,像是珍寶一樣呵護著。
之后兩人抱在一起聊了自己從沒對別人說過的話。
“棠驍宏,我這個人很沒有安全感的。特別敏感,很愛胡思亂想,怕黑,膽小,自卑,不會拒絕人,老是吃虧上當,還特在意別人的看法。
有時候會覺得這樣的自己活著好累,不過還好遇到了你,讓我覺得經歷的一切都值得了”姜沫沫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亮晶晶的。
“姜沫沫,我很感謝老天有眼讓我遇見了你,你所有的缺點對我來說都不算什么,以后我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
我家里吧,不算有錢,爸爸是開大車的,媽媽在商場做導購賣衣服。家里就我一個孩子,我這人從小就倔,是我的認定了死也不撒手。
上次見家長的時候我就和家里說了,以后我戶口本上配偶的名字必須是你”棠驍宏看著自己的女孩鄭重地承諾。
姜沫沫鼻尖一酸摟緊了對方“棠驍宏,你知道的,我家庭情況不好,我那個便宜爹在我八歲時候就貪污公款坐了牢,我媽一個人拉扯大我們姐弟兩個。
眼看有了盼頭,我弟姜儒十四歲鬧著去河南學武,沒多久回來就得了精神分裂癥。
我媽為了給他治病把家底掏了個空最后也沒治好。姜儒離不了人,我媽就天天看著他做飯洗衣什么都做。后來找的繼父徐白開始人摸狗樣,后來就露出家暴的本性,我媽想和他分開卻也很難,姜儒受制于他還對我媽收斂點。
我媽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就這么得過且過的過日子,她只希望我以后能好好的,遇到個對的人,少吃點苦”
棠驍宏低頭親了一下姜沫沫的額頭“沒關系,會越來越好的,我在呢”棠驍宏滿是心疼眼前這個女孩,發誓一定要一輩子對她好。
之后的兩人說了很多話,直到凌晨,困意涌上來,棠驍宏抱著姜沫沫沉沉睡去。
姜沫沫卻是異常清醒,她勾起了塵封多年的回憶,有了傾訴的欲望,看著熟睡的棠驍宏幾經確認后輕聲開口:
“棠驍宏啊,你或許不知道,我是個外熱內冷的人。
因為渴望溫暖就把自己努力變成陽光的人,我很擅長把自己偽裝起來,別人看不出來什么,可是只有我自己才清楚,大大咧咧的表面下是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給你仔細講講我小時候的事吧……
在我八歲那年,姜東因為挪用公款進了監獄,奶奶一下子氣病在床,沒多久就去世了。
家里沒了頂梁柱,我媽頂起了半邊天。她身上的擔子重了起來,把家里的錢和貴重物品都爺爺,用來打點姜東的事情。可是爺爺把絕大部分給了二爹用來蓋新房子娶媳婦。
我快開學的時候需要三百多的書雜費,和我媽說的時候她眼里閃過一絲悲痛。
那個時候的我還不懂,不明白這個錢對她來說有多難,以至于她在我們吃飯的時候去另一個房間偷偷地哭。
我不知道的是,那三百是壓倒她最后的一根稻草。她問親戚朋友借了好久都沒借到反遭奚落,出事后一直平靜的她終于崩潰。
而學校也成了我最害怕去的地方,被孤立欺負的那段時間我基本天天做噩夢。
有時會夢到康朝站在講臺上趾高氣昂地問我“你爸呢?我找他有事。”全班人都看著,我低著頭窘迫無比,可他卻依舊不肯罷休,大聲的說“怕不是進監獄這輩子都出不來了吧”班里的人哄然大笑。
有時會夢到上課鈴響了我還站在過道里,直到老師進來說姜沫沫你怎么還不到座位上坐好,我才松了一口氣,這場惡作劇終于結束了。
也會夢到自己的書本被用來疊紙,因為沒有書被老師罰站。會夢到衣服上被寫了好多侮辱性的語言,頭上撒滿了橡皮屑,然后被鎖在教室里,一個人面對無盡的孤獨和黑暗。
這些夢隔三差五的出現,讓我不得安寧。其實我也希望這是夢,醒過來就好了,可事實是它真真切切地存在,在我的生活里,一樁樁一件件,包括他們的名字,神情就好像印在我的腦子里,煩人的很呢。
那時候的我卻又無能為力,只能做一個懦弱者,默默接受,不敢反抗。
說起來你或許不相信,一開始我是討厭D市的,因為上小學經常恐嚇欺負我的同桌就是D市的。
說起他來,可真是壞透了,什么污言穢語都能冒出來。會把我攔到座位外面不讓我進去,會讓我一天不敢喝水,會讓我害怕去廁所,會把用壞的筆芯橡皮強制性高價賣給我,會在小學畢業的那一天都不放過我,讓我跟空蕩蕩的教室作伴,我覺得他也是雪崩里的一片雪花。
后來我才知道,校園暴力真的是可怕,也不僅僅只是我遭受這樣的傷害,但是結果基本都是一樣的,他們就是覺得是個惡作劇,開個玩笑罷了。
你看他們多無辜啊,覺得自己還是小孩子,事情發生了笑一笑就過去了,可我當時卻恨不能早早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明明我沒有做錯什么呀!
乃至現在我都清晰地記得當時的感覺,痛苦和絕望,不敢輕易觸碰這段回憶,怕那種窒息的感覺再次纏著自己。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自己真讓人心疼啊,明明那么努力去當做一個透明人,卻還是擺脫不了那樣的命運。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不那么懂事就好了。
無視老師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接上報給教育局,亦或是不去顧及當時辛苦的陳玉琴,直接告訴她發生的事情,再或者干脆輟學。
其實我還是會做當初一樣的決定,默默埋在心里吧……
我還是會在意我媽的辛苦付出,還是會不忍辜負她的期望,還是會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或許是那個時候真的太渴望溫暖了,哪怕有一點點光都會努力的去靠近吧,所以韓陽的出現就像是一束光一樣照在了我的心里。
其實他也沒做什么,作為搬過來的新鄰居借給我一本喜歡的櫻桃小丸子,在扣扣空間剛流行的時候,給我留了一句:堅守你心里的那片陽光。
這讓我認為是獨特的,也不自覺地把目光停留在他那里,可其實我的理解是錯的,他給了我一點善意如螢火蟲的光亮,我卻當作是整個太陽。
直到遇見你之后,你的溫柔慰藉了我受傷的心靈,我才知道你的光只照向我,你才是我人生的小太陽啊。”
姜沫沫看著還在熟睡的棠驍宏,輕輕的親了一下他的臉頰,真好,我現在擁有自己的光了,再不用去害怕黑暗了,姜沫沫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