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在騙我，林然的孩子除了云宛央早就胎死腹中了，你不可能是云家的女兒。”

姜瑟看著她瘋癲的模樣，說不出什么滋味，前世作為她高高在上的婆母，沒少暗地里折磨她、原因就是自己是云家的女兒，機緣巧合今生的她還是云家的女兒，卻是可以將她親手送入地獄。

“是啊，我命大，也是承蒙太后娘娘恩德，才能活下來，還能站在這里親自送太后娘娘。”

洛芙妍怒瞪著雙眼，喘著粗氣：“那又如何，就算你是云家的女兒又如何，云家已經被我滅了，世上再也沒有云家了。辜負本宮的人都得死，云清舟又算得了什么，他的尸體本宮看到了，你想知道么，他死的有多慘，哈哈哈。”

洛芙妍發出滲人的笑聲，姜瑟捏緊手中的陶碗：“太后娘娘這一生過的真可憐。”

“你說什么！本宮乃是貴妃，寵冠后宮，本宮還是后宮唯一誕下兩位皇子的妃子，我兒更是登上皇位，與本宮作對的都沒有好下場，本宮何來可憐。”

“是么？”姜瑟凝望她，“寵冠后宮又如何，先帝不是你所愛，生下兩位皇子又如何，你不與孩子親近。你恨陛下，因為陛下云家才會滅亡。可傷害云家的人明明是你，你卻把責任推到陛下身上。為了謀得陛下的喜愛和信任，也為了自己那點私心，一輩子活在痛苦糾結矛盾中的人是你。”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

“與你作對的人沒有好下場，我的父親也是，可是你真的沒有后悔過么？在皇宮的日日夜夜，你都在回憶我父親中度過，這就是你所謂過的好么。”

洛芙妍強忍著眼淚，嘴硬道：“是，本宮就是這樣，寧愿自己活得不好，也要仇人過的更加悲慘。”

姜瑟搖搖頭，憐憫的看著她：“真是可惜，祖父曾經還想將你許配給父親，好在祖父沒有如愿。”

洛芙妍掙扎著要從床上起來：“你說什么，你說清楚。”

“你雖然是祖母的侄女，卻一直在云家長大，祖父待你視若己出。當年你與我父親的傳聞鬧的沸沸揚揚，為了你的名聲，祖父婚書都已經寫好了，只是沒想到你不知廉恥爬了龍床。那婚書便一直未見天日，直到被我哥哥找到。”

“你在騙我！不可能，那個老匹夫絕對沒有這么好心，你在撒謊。”

姜瑟從懷中丟了一件東西給她：“你自己看看，我所言非虛。”

洛芙妍立刻拿起，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后，發出悲愴的笑聲：“原來，原來只差一步，我就是云夫人了。”

姜瑟音調拔高：“是啊，你這一生原本可以過得平安喜樂，是你親手毀了，不知道現在你可后悔了？”

洛芙妍將那婚書緊緊貼在胸口：“我是云夫人，我是云清舟的妻子，清舟哥哥，清舟哥哥。”

姜瑟在她面前緩緩將手中的粥倒掉：：“你不配活著，更不配死，你就永遠永遠不死不活的在這冷宮里，帶著無盡的后悔度日吧。”

“啊！”洛芙妍撕心裂肺的哭喊著，手里的婚書被她揉在懷里。

姜瑟緩緩走出殿門，圓舟立刻沖了進去：“娘娘！”

身后傳來的聲音姜瑟已經不在乎了。

自從戰爭結束后，元禾便繼續保護姜瑟，他看著姜瑟欲言又止。

“你想問什么就問吧。”

“那婚書真是云首輔所寫？”

“假的，是我偽造祖父的字跡。既然她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我偏不讓她好過，我說了后半輩子我要讓她一輩子活在悔恨之中。”

姜瑟深吸一口氣，至此云家所有敵人才算真正的被她解決。很早之前，姜瑟就在想該如何懲罰這個最大的罪人，死未免有些太便宜她了。

一輩子后悔，才是她真正該承受的。

“姑娘姑娘，不好了。”一位眼生的宮女急匆匆上前，“太皇太后不行了！”

姜瑟來不及細想，急忙趕往慈寧宮。

太皇太后身子每況愈下，還是走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她虛弱的躺在床榻上，兩個侄女侍疾在側。

“可以了，別喂了，這么好的藥給哀家也是浪費了。”

“姑姑胡說什么，什么叫浪費，要是您喝了能好起來，就算把整個大周所有的藥材都給您用上又如何。”

太皇太后笑了起來：“好了，蓉兒你已經是做母親的人了，怎么還這么孩子心性。姑姑對不住你們姐妹倆，你們因為我年幼喪父喪母，又與孩子骨肉分離，如今的日子才好起來一些。”

木清答道：“是啊姑姑，如今阿嘆也出息了，仇人都已經不在了，往后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您還要等阿嘆和瑟瑟的孩子出生呢。”

太皇太后想到這兩孩子模樣品貌一等一的好，不知日后生下的孩子會是何等出色，想到這里，便忍不住笑出聲。

許是笑的太過開心，不小心嗆了一下，兩位侄女連忙上前給她撫背。

“這樣，真的挺好的。”太皇太后靠在木蓉的肩上，望著遠方，似乎見到了自己的哥哥和嫂子。

“哥哥……”太皇太后呢喃著。

在這一瞬間，太皇太后似乎看到了兄長和嫂子在遠處與她招手，兄長還是如同之前那般，溫和有禮。會溫柔的撫摸她的頭告訴她有哥哥在什么都不用害怕。

“太皇太后！”門外的君珩和姜瑟剛剛趕到，太皇太后沖他們一笑，伸出手想要觸摸什么。

君珩幾步上前握著她的手：“娘娘。”

“阿嘆……”太皇太后輕聲喚著他的名字，如同兒時一般，“往后你要過得喜樂無憂。”

“好，阿嘆答應您。”

太皇太后的手緩緩垂落，安詳的閉上眼睛。

眾人在這一瞬間，眼淚潰堤而出，頓時喪鐘響徹整個京城。

“太皇太后薨！”

宮外的太監尖聲喊著，整個皇宮掛上了白布，以及白燈籠。

君珩還沒有正式登基，因此不能下懿旨給太皇太后死后的殊榮。

之所以遲遲未登基是因為君珩上頭還有一位父親，若是登基之后父親便得向他行禮。

君珩不想這樣，于是勸君揚，讓他登上皇位。君揚自然不可能答應，若非太皇太后身子抱恙，他早就帶著木蓉回邊疆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百官每日上奏折子請北燕王世子擇日舉行登基大典。君珩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可是如今為了太皇太后，他倒是不得不答應此事。

登基大典舉行的格外簡陋，君珩只是想名正言順的給太皇太后一個封號，因此他登基后第一道圣旨便是給太皇太后封了謚號。

“孝元賢思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