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的課程十分無聊,一天就那么兩科,一科一上就是一上午,老師講課又沒什么亮點,聽的宋卿卿直犯困,差點就趴桌子上睡著了。
好在她毅力驚人才沒直接趴桌子上睡著。
只是這半天課上的宋卿卿后背直發涼,總覺得身后有一雙詭異的眼睛正盯著她看。
可回頭卻什么也沒發現,倒是有幾個人圍在一起互相討論昨天晚上動畫片播放的劇情。
宋卿卿抬手撓了撓頭,覺得自己可能是疑心病犯了,拿起桌上的水杯走出教室。
宋卿卿接了杯熱水,擰好保溫杯的蓋子,而后慢悠悠的朝著教室的方向走去。
正準備進門,迎面就撞上了同樣準備出門的盛心和林生。
林生禮貌的和宋卿卿說了兩句話,身旁的盛心只是淡淡的對她笑了笑,禮貌又象征性的對著她點點頭才離開教室。
小學生的世界沒有成人世界那般復雜,他們的心靈干凈純粹,錯了就是錯了,不會因為一件事兒就那么特意的去針對一個人,但好奇心永遠止不住。
“你說宋卿卿是不是惹到許南歸了?”盛心往前走了幾步,見宋卿卿進了教室,這才跟身旁的林生說話:“我今天早上看到許南歸把宋卿卿弄哭了。”
“你看錯了吧?”林生也順著盛心的目光看了一眼,而后理所當然道:“她又不認識表哥?表哥怎么欺負她?而且就算認識,表哥也不可能那么做的。”
“為什么?你怎么就確定他不會那么做?”盛心氣的鼓起腮幫子,盯著著林生的眼眶中仿佛冒出了火星子:“他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生側眸看她一眼,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要相信,表哥他已經是一名有‘素質’的高中生了,不會隨便欺負小朋友的。”
“……”
聽到林生這話的盛心反手送了林生后背一巴掌,提醒他曾經被欺負的痛:“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小時候怎么被欺負了!”
“嘶——”
林生委屈的叫了一聲,抬手揉了揉剛被盛心扇過的地方。
“你也都說了那是小時候了,長大后的人都是會變得,你怎么就知道表哥他還會那樣。”
“哼!我哥到現在都會欺負我,你覺得表哥會改嗎?”盛心又抬腿踢了林生一腳,覺得他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再說了,也不知道是誰,小時候被那倆人欺負哭了,還得拉著我跟他一起哭,真丟人。”
許南歸和盛心他們家里關系一直不太好,但礙于兩家是親戚關系又不得不來往,他們這群小孩心里都憋著火,又都不敢在家長面前表現的太過明顯。
盛心的本名也是因為許南歸的緣故才沒有人敢叫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盛心一直很討厭許南歸,也很害怕許南歸。
也正是因為這些緣故,林生也有那么一丁點兒的討厭許南歸。
四五歲的小孩都不禁逗,說上兩句不開心就難受的想哭。
林生小時候就格外的愛哭,動不動就會被兩個吵架的人給弄哭。
自己一個人哭的太憋屈了,還會拉上盛心跟他一起哭,這樣才能感覺不是太孤單。
而弄哭他的盛陽和許南歸,一點兒想要哄孩子的欲望都沒有。
反而上一秒還在因為家里的事兒大動干戈,下一秒兩人就因為欺負小孩這件事兒統一戰線,甚至還會一本正經的教育他:“男兒有淚不輕彈,再哭你就是小娘炮!”
“……”
“你怎么又扒我黑歷史!”聽到那話的林生對盛心這個行為很不滿意,說話都有小情緒了:“你不是討厭宋卿卿嗎?怎么今天突然開始關心她了?”
“誰關心她了!”盛心又“哼”了一聲,順勢翻了個白眼:“我才不關心她呢!我就是怕她被欺負慘了,找我麻煩罷了!我一點兒都不愿意跟她扯上關系!”
“……”
林生抽了抽嘴角,想到一個月前宋卿卿問盛心的事兒,小聲嘟囔了句:“我倒覺得你倆能扯上關系。”
“你說什么?”盛心氣的瞪他:“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林生理直氣壯地慫:“男子漢大丈夫,絕對不會向惡勢力低頭!”
“林生!”盛心氣的握起了拳頭,幾乎下一秒就會抬起來打到林生的臉上。
看到盛心這副表情的林生后背突然一涼,趁著盛心真的發火之前,拔腿跑了。
…
下午的體育課要體測,許南歸去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出門就碰上了同樣換完衣服出來的談妄。
談妄今天額外的煩人,許南歸見到他都想繞路走,只是這才剛轉了個身就被身后的談妄拉住了手腕。
談妄走上前,順勢將胳膊搭在了許南歸的肩頭,賤兮兮地笑道:“你躲我干什么?我不是老色批,又不扒你衣服,有什么可躲的。”
“神經病。”許南歸罵了他一句,而后將他的手從肩頭弄了下去,皺著眉頭冷聲道:“你今天好煩。”
“我只是簡單的跟你吐槽了一聲我心中的不快而已,你怎么能說我煩呢?”
談妄失落的抬眸望著許南歸。
那眼神就像他被什么親近的人背叛了一樣。
“……”
許南歸覺得此刻的談妄有些奇怪,但是說不上來是哪里的奇怪,就是覺得他的語氣,莫名的——惡心。
可能是真的被惡心到了,許南歸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慘白,黯淡無光。
“你現在虛成這樣了?”談妄裝出一副被許南歸給唬住了的模樣,連忙上去扶他:“小娘子,你這身子不太行啊?要不要爺寵幸寵幸你?”
“……”
聽到這話的許南歸更惡心了,他一把推開了面前的談妄,強忍著上去揍談妄一頓的怒意,默了好久才吐出來這么一句話:“你今天真是刷新了我對‘惡心’這個詞的認識。”
“我這是關心你,你怎么能說我惡心呢?”談妄捂著胸口擺出了一副受傷的模樣,嬌弱如同林黛玉,一步三磕是常態:“你這樣,我好傷心。”
“……”
許南歸覺得這樣的談妄又惡心又丟人,下意識的想要離談妄遠一點兒。
“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盛陽從另一個隔間走了出來,順勢模仿了一遍他們二人剛剛的模樣。
看到這種情況的許南歸:“……”
莫名被模仿的談妄忽然想到了渣男流行語,瞬時擺出一副意猶未盡的姿態:“你好騷啊。”
談妄不確定自己剛剛是不是也這么惡心,但只能確定盛陽模仿的這個動作是真的惡心。
“你也不差啊。”
盛陽笑笑,然后恢復了正常模樣,給談妄使眼色:“你應該問問你旁邊那位,咱倆誰更騷。”
“我倆誰更騷?”談妄覺得有道理,而后側眸看向了身旁的許南歸。
許南歸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但考慮到早上一直被談妄纏著,為了能讓他早些閉嘴又滿足他的好勝心,于是給了他一個非常滿意的答案:“你更勝一籌。”
…
一班這節體育課體測,但三班莫名其妙的調了課,成了監督一班體測的班級。
許南歸跳完立定跳,轉身就去一旁測坐位體前屈。
因為長的帥的原因,他的周圍總是圍著一群小姑娘阻礙他前進的步伐。
許南歸雙手插兜,冷著一張臉慢悠悠的走到坐位體前屈的地方排隊。
坐位體前屈記錄數據的人是阮熾,阮熾手里拿著體育老師送來的單子,看一眼碼數記一個數,動作看起來不太利落,應該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前面排隊的都是女生,他們身體的柔韌度都不錯,坐位體前屈都是二十多厘米。
輪到男生的時候就沒有那么驚人的數據了。
許南歸一臉淡定的坐下,然后慢悠悠的脫下了腳上的運動鞋,對準測量工具上那個畫出來的腳后,才伸出胳膊向前伸展。
阮熾寫好上一個人的數據后就低頭看。
“……”
負二十厘米。
看到這個數據的阮熾并沒有動手記錄,而是官方的來了一句:“你再試一次。”
許南歸強忍著痛又往前伸了伸。
“……”
依舊是負二十厘米。
盯著這個數據的阮熾嘆了口氣,而后在本子上找他的名字。
沒找到。
她又翻了兩遍。
依舊沒找到。
盛陽是給男子一千米掐表的,因為還沒有輪到他的項目的原因,他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悠閑,一直在操場的周圍繞圈圈。
繞的煩了,就湊到阮熾的身旁看兩眼,見阮熾一直沒找到許南歸的姓名,就接過了阮熾手中的筆和單子。
“我來記吧。”
阮熾“嗯”了一聲,然后退了出去。
…
許南歸這幾日的心情莫名的煩躁。
可能是因為有了一些當年事情的線索的原因,他逃晚自習的頻率越來越高,高到學校的老師都直接選擇了無視,仿佛學校里沒有他這號學生一樣。
這天跟他一同逃課出來的還有盛陽。
兩人明明可以勇闖耀明一中的大門,但卻熱衷于翻墻。
他們的腳剛落地,扭頭就碰上了放學回家的宋卿卿。
…
宋卿卿今天早上不用去上興趣班,所以按正常的點兒回家。
剛走到耀明一中的后門,就碰到了兩個不良青年正在的翻墻。
他們的動作統一,行為十分的流暢,熟練。
宋卿卿用觀猴一樣的眼神看正在翻墻的二人。
許是怕突然出聲嚇到他們,所以她是等他們平穩的落地之后才出的聲。
“你們逃課老師都不抓的嗎?”
突然出聲的宋卿卿嚇了身前的兩人一跳。
“你怎么……”許南歸先開的口,話剛說到一半,忽然間想到了什么,然后才說:“你別學。”
“我都看到了,為什么不能學?”宋卿卿說的理直氣壯:“就因為是不好的習慣,所以不能學嗎?那你們以后也別這么做了,我保證不學!”
“……”
宋卿卿見許南歸沒回話,就知道他肯定保證不了,所以說話的語氣更理直氣壯了:“既然你保證不了,那我要學的話,你也攔不住我。”
“你這小孩……”許南歸被宋卿卿這態度氣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第一次被一個小屁孩給拿捏了,還沒有辦法反駁。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但只能忍著。
“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能帶我一個嗎?”宋卿卿看他們沒拿書包,就覺得他們應該不是一個簡單的逃學,肯定是要去什么好玩的地方,所以故意轉移話題問:“我也想去玩兒。”
“不能帶。”這次出聲拒絕的是盛陽,為了讓宋卿卿意識到事情的危險性,他還編了一個特別恐怖的恐怖故事:“我們要去魔法森林去殺吃人魔,那吃人魔最喜歡吃的就是長的漂亮的小姑娘!所以我們不能帶你。”
雖然盛陽說的話明擺著就是一副騙小孩的語氣,但許南歸還是迎合盛陽的話來了一句:“我們要去魔法森林殺吃人魔,所以你不能去。”
宋卿卿:“……”
她都八歲了!
還被當小孩忽悠!
宋卿卿仰頭,眉頭微微皺起一個小山丘,說話的語氣像極了逮到孩子不好好上學的老媽,看著許南歸的表情格外的凝重:“你覺得我是三歲小孩嗎?這種騙小娃娃的把戲你也敢拿出來忽悠人!”
“你不就是小孩嗎?”要不是因為面前的宋卿卿氣勢不足,許南歸還真的差點兒就被她給唬住了。
小孩本孩宋卿卿繼續反駁許南歸:“就算我是小孩,那我也是一個成熟的小孩了!我還有幾個月就九歲了!”
說著,宋卿卿伸出了九根手指頭,認真的跟面前的許南歸和盛陽比劃道:“我馬上就要九歲了!”
盛陽:“……”
許南歸:“……”
他們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只覺得這小孩比盛心和林生還難忽悠。
許南歸從兜里掏出一塊大白兔奶糖,半蹲下,將糖塞進了宋卿卿的手中,看向宋卿卿的表情認真且沉重:“我們去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不能帶你。”
“什么危險的事兒?”宋卿卿低頭看了一眼許南歸塞進手中的大白兔奶糖,心忽然砰砰的跳了兩下,節奏慌亂:“既然是危險的事情,你為什么還要做?你能不去做嗎?”
“不能。”許南歸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聽到這話的宋卿卿垂下眼睫。握著大白兔奶糖的手緊了緊。
危險又重要的事情,那肯定是不能帶她了。
她抿抿唇,似乎下定決心一般,扯下帶在手腕上的電話手表,遞給許南歸:“你戴著。”
許南歸低頭看了一眼宋卿卿的手表,沒打算接。
“緊急電話是報警電話。”宋卿卿見他不接,強勢的拉過許南歸的手,勉強將電話手表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因為是兒童手表的原因,所以有些小,好在許南歸的手腕并不粗,這才勉強能戴上。
“這么霸道?”許南歸見狀低低地笑了聲,順勢抬手揉了揉宋卿卿的頭發,溫聲詢問:“那我能走了嗎?”
“不能!”宋卿卿還沒囑托完,是不可能放許南歸走的。
更何況許南歸剛剛說了,他是要去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宋卿卿扯下身上的背包,扯開拉鏈,將一直裝在書包內的電擊棒和防狼噴霧都拿了出來。
她像是交代兩個不省心的孩子,強忍心中悲痛,將東西塞進了二人的手中:“你們一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