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你們那日進入是不是遇上了霧？”

“是…那霧有問題？”

曲妖妖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你的身上，有一種蠱蟲停留過的痕跡，哦，別擔心，只是停留過，并未侵入，我曾在書中看到過，有一種隱藏在霧里的蠱蟲，嗯…”

曲妖妖想了想，覺得這個說法不太恰當，又換了一種說法：“也不能說是蠱蟲，應該說是一種活的植物飄絮，叫…嗯，叫夕繞，書上說這個東西只生長在特別陰冷或者特別熱潮的地方，霧一起，就會夾雜著一起出來了，它會不知不覺地鉆進人的皮膚里，然后不斷繁殖，從人的體內開始吃，吃著吃著人就死了，或者說是消失了，我記得那晚你說你的人進入霧氣就一個接一個消失了，應該就是這樣。”

“吃人的植物…可我的人都是內力極強的高手，一點察覺都沒有嗎？還有，我只是有些頭暈，并無大事，后來受傷也是因為眩暈才被偷襲”陽瑄凝眉問道。

“人是無法自己察覺的，你…你的血液可能有些獨特，夕繞只是溜了一圈沒能進去，所以就只是頭暈了，不然你肯定會和你那些屬下一樣，尸骨無存”曲妖妖解釋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書上只說是傳說，幾乎沒人見過”

“那你如何知曉？”

“我嘛~”曲妖妖看了他一眼，手就伸進了懷里摸索著，陽瑄見她居然當著他的面直接把手伸進胸口里，臉噌的一下就別過去了，一陣干咳：“你這是做什么”

曲妖妖蹙眉，從懷里掏出一本小冊子：“你說什么？”

“喏，巫女必修手冊，這可是我自己整理的”

陽瑄轉回來，看見曲妖妖手中已經多了一本藍色的小冊子，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個大字——巫女必修手冊。

“我從未見過如此丑陋的字”

這個人，真是煩死了。

曲妖妖瞪了他一眼，但是確實也無力反駁，她的字一向都如同狗爪子爬過一樣，丑的沒眼看。

芙粹最開始立志想把她的字拯救過來，還專門畫了格子，但教了整整一年，除了字的大小變了，其余幾乎一模一樣。

那字在小格子里張牙舞爪的，東倒西歪的，好一點的是，還能看出來是字。

芙粹這個寫字師傅看著一張張鬼畫符般的文字，長嘆一聲，終于還是放棄了。

曲妖妖把冊子扔過去，意料之中沒有打到陽瑄，他手一抬便在半空中截住了書，然后在曲妖妖怒視中一邊悠悠翻閱著，一邊嘖嘖著感嘆這字有多丑。

曲妖妖覺得，她那晚就不該救他，應該把他關在床下的暗室里，狠狠關上三天，丟出來曬曬太陽，再關進去，再丟出來，再…

“這個夕繞既然是一種植物飄絮，那它定然會有一個母體存在，才會不斷滋生出來飄絮吧？”陽瑄突然從書里抬起頭問道。

曲妖妖一頓，她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經陽瑄這么一說，似乎確實是這樣，只不過她在巫星閣看的那本書里，沒有提到母體，她就也沒有多想。

“所以那母體，在花山上？”曲妖妖猶豫道。

陽瑄點點頭：“要想知道答案，就得再去一趟這個花山了，董斌一定有問題，”

“可是花山有夕繞，你～”曲妖妖若有若無地瞥了他一眼。

“國師若是沒有法子破解，便不會來找我了”語氣格外篤定。

陽瑄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擱架上翻找了一下，然后慢條斯理地從一疊疊卷軸中抽出一個，遞給曲妖妖，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兩步，示意她打開。

曲妖妖打開，瞬間一股子粉塵撲面而來，她沒有防備，那些灰塵就一股腦全沖進了她的鼻子嘴巴里，嗆的她好一陣咳嗽。

他娘的這是特意倒了一桶灰塵在里面嗎？

“咳咳”曲妖妖掩著嘴巴咳嗽，卻看一旁的陽瑄，正站的離她遠遠地看著她笑呢。

見她瞪過來，陽瑄才止住了笑，慢悠悠地感嘆道：“嘖嘖，這卷放太久了，我也不知道有這么多灰塵呢，你先仔細看看，是你想要的”

分明是故意的。

曲妖妖抹了一把滿是灰的臉，又把卷軸上的灰粉吹散，大致掃了一眼，竟然全都是人名，密密麻麻地分布著，幾乎包攬了大半個朝堂。

每個名字都前后左右標記著，字體筆鋒凌厲，瀟瀟灑灑中有幾分飄逸，比她的狗爬字不知好去哪里了。

能看出寫這份卷軸的人對各個勢力了如指掌，思路清晰。

“寫在上面的都是可用之人，朱筆圈畫的是天晟的純臣，黑筆圈畫的是各有投靠的，周邊都是這些人的背景批注，包括后宮的”

“這些沒有勾畫的呢？”

“是我的人”

曲妖妖驚愕，這么重要的東西，就這么直接告訴她了？

“你不怕我出賣你？”

“不怕”陽瑄回答地坦坦蕩蕩，倒是讓曲妖妖有一種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挫敗感。

她當然知道陽瑄肯定是有所留手的，但這份幾乎涉概全了天晟國各方勢力的卷軸，就這么給了她，總覺得有些古怪，莫非想用這個來收服她，讓她心生感激，從而效忠他？

如果是這樣，那他可是打錯算盤了。

心里這樣想著，嘴角卻微微一彎：“這份禮我確實喜歡，只是，還不夠”

“哦？國師還想要什么”

“我還是喜歡你做長公主的樣子，男子雖然也不差，但女兒家裝扮更漂亮，我想要…以后我們私會的時候，你就不要換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