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有所動作，肩頭上便附上了一雙手。
隔著輕薄的布料，都能感受到那雙手的粗糲。
顧煜珩握著池星晚的雙肩，雙眼泛著猩紅之色。
他微俯著身子，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星兒，我是南瀛的將軍，戰場上刀劍無眼，保不準什么時候就會喪命。
我沒有辦法給你一生一世的承諾，我甚至連最基本的陪伴可能也做不到。
星兒，你還小，沒有必要將余生都壓在我身上。”
池星晚不想跟他對視。
前世，她是不幸的，他又何嘗幸運呢？
心愛之人被折辱致死，終其一生守護的國土落入暴君手中。
她伸出藕臂，環住顧煜珩勁瘦的腰，小腦袋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上，聲音委委屈屈的，帶著哭腔。
“我不嫌棄你年紀大的，我只想要你，你別拒絕我好不好？”
“星兒……”
許久，顧煜珩終是嘆息一聲，回抱住懷里的小姑娘。
心里被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情緒充斥著，宛如久旱逢甘霖的荒野，春草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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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池星晚這邊濃情蜜意，蘇雨凝那邊卻是冰火兩重天。
蘇雨凝是自己跳下去的，但是她是真的不會水。
她在水里掙扎著，不停地撲騰著水面。
感受著冰涼的池水慢慢地浸透她的衣服，將她整個人往水下拖。
池水不停地往她的嘴里、耳朵里灌，她甚至連呼救也有點困難。
寧遠將軍呢？
為什么還不來救她？
岸邊有人在呼救，是個女聲。
她好像聽到了很多腳步聲，很雜亂。
但她沒心思再思考什么了。
窒息的感覺讓蘇雨凝一陣恐慌，她后悔了。
她以為寧遠將軍是個正直的人，遇到她落水肯定不會見死不救。
她好像錯了。
有殺神的名聲在外，寧遠將軍怎么會是仁慈之人。
池水要徹底淹沒她的一瞬間，蘇雨凝感受到有人抱住了她。
猛然激起的求生欲讓她拼命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心底也涌起了一陣喜意。
是寧遠將軍！肯定是他！
她跳下去的時候就看到寧遠將軍往這邊來了。
蘇雨凝用恢復了一點的力氣悄悄扯了扯領口。
等一會兒，寧遠將軍抱著衣衫不整的她游上岸……
她受了刺激，直接裝暈，圍觀的人定然會有人勸寧遠將軍娶了她……
終于，被拉上岸。
蘇雨凝咳了兩聲，吐出些水，忍著不適，虛弱地道謝：“多謝寧、寧遠將軍。”
恍惚間，蘇雨凝看清了救她的人——周學章。
蘇雨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然后，就真的暈了過去。
蘇雨凝是真的慌了。
周家老夫人指不定哪天就過世了。
她這個孤女沒了人護著，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周家子嗣繁多，哪里差她一個跟權貴聯姻？
更何況她是一個異姓的外人，還不一定向著周家。
八成就隨便找戶人家嫁了，還能省下不少嫁妝。
她只是想要利用周學章讓自己在周家過的好一點。
誰知道周學章那個蠢貨，竟然直接跑去李家，要跟李家退親。
在這之前，周學章還是除了寧遠將軍之外一個不錯的選擇。
周學章這么一鬧，周家的家主夫人怎么可能放過她？
在周家掌握府中中饋還在周家家主那么多女人里盛寵不衰的人，怎么會是善茬？
現在好了，沒能搭上寧遠將軍，還失了名聲。
周家為了名聲到底會怎么做，蘇雨凝簡直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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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雨凝被周學章拖上池塘后，池星晚和顧煜珩也跟著看熱鬧的人群一起來了。
蘇緹歡早在周學章跳下去之后就跑去喊人了。
這會兒池塘邊已經聚了不少人。
蘇雨凝的衣服早就被水浸濕，嚴絲合縫地貼在身上，身材曲線一覽無余。
淺色的衣服在陽光下透得很，細看都能瞧見里頭粉色的肚兜。
更別提蘇雨凝自己作死，把領口扯開了不少，還算嬌嫩的肌膚就這么暴露在眾人眼前。
池星晚當即就踮起腳尖，伸手遮住顧煜珩的眼睛，有些不爽道：“背過身去。”
等顧煜珩乖乖背過身去，池星晚這才放心看戲。
周圍充斥著一些浪蕩子弟的調笑聲：
“這周家的養女還挺白？”
“嘖嘖嘖，就這身材，白送給我，我都不要。”
“哈哈哈哈哈哈……”
都是些惹不起的人，蘇雨凝沒事，也沒人去指責他們。
周學章聽到那些話，倒是往那邊看了一眼，看清楚那些人的臉，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不乏有人同情蘇雨凝的，有些唏噓，好好的一個姑娘被人看了身子。
“這蘇姑娘這么就掉水里了，真是可憐。”
“唉，可不是嘛，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平白被人看了身子。”
“……”
倒是也有來得早的，湊的近，把蘇雨凝剛剛說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可憐什么啊？說不定是人家特意跳下去的呢？”
“可不是嗎？人家都向寧遠將軍道謝了。”
“萬一是看錯人了呢？”
“眼睛都沒睜開呢就向寧遠將軍道謝了，要說這事沒鬼，我可不信。”
“虧了周家二公子半點兒沒猶豫跳下去救她了，這不寒人心嗎？”
“原來是個想攀高枝兒的。”
“都算計到鎮北侯府的賞花宴上來了。”
“……”
聽著那些人的議論，池星晚心里的氣消了不少。
周學章緩了緩，借了件衣服披在蘇雨凝身上，便抱起她逃也似的離開了。
主人翁離開了，圍觀的群眾也就慢慢散了。
蘇緹歡朝她眨了眨眼，跟著幾個交好的千金走了。
池星晚被顧煜珩半攬半抱著來到一個小亭子里。
小亭子在一片桃林里，被桃樹掩映著，靜悄悄的。
“星兒。”
顧煜珩緊緊地扣住少女的腰肢，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低啞著嗓音喚她。
池星晚有一點點呆住，不解地哼了一聲，就聽到顧煜珩接著道：
“她想算計我，對不對？”
池星晚點了點頭。
但她在顧煜珩懷里，這個動作，真的好像之前養過的小貓撒嬌蹭她的樣子。
顧煜珩身體一僵，喉頭滾動，用力壓下心里爆發的欲望，輕輕松開了懷里的小姑娘。
聲音……更啞了幾分：“那……星兒可要保護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