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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疫情對國際關系的影響

王海運王海運,中信改革發展研究院資深研究員,中國駐俄羅斯前國防武官。

編者按:新冠肺炎疫情不僅是一場全球性公共衛生危機,而且也是一場全球性國際關系危機,“中美世紀大博弈”在這場危機中提前到來。舊的世界秩序正在加速坍塌,新的世界秩序遠未形成,世界正在進入“準多極時代”。

新冠肺炎疫情引發全球性國際關系危機

新冠肺炎疫情百年不遇,持續時間長、波及范圍廣,不僅是一場全球性公共衛生危機、經濟危機、社會危機,而且是一場全球性國際關系危機。疫情引發的各種危機相互疊加,對國際關系的影響十分廣泛和深刻,對國際秩序、世界格局、大國關系造成的沖擊不亞于兩次世界大戰,遠大于幾次金融危機。

首先,國際秩序空前混亂失序。美國維護日漸衰落的全球霸權的掙扎,越來越近于非理性、極端性。美國政府的“美國優先”走向極端,利用疫情亂打橫棍幾近瘋狂,嚴重踐踏國際關系基本準則,嚴重動搖以聯合國為中心、以不干涉主權國家內政為核心的國際秩序。美國推動的逆全球化與新冠肺炎疫情相互激蕩,產業鏈、供應鏈、資金鏈出現廣泛斷裂危機,可能導致世界經濟大衰退、金融風險進入易爆期、國際經濟秩序進入失序期。基辛格所言“新冠肺炎疫情將會永久改變世界秩序”不無道理。

其次,國際格局分化組合復雜多變。美國糾集西方一些國家瘋狂圍堵中國,企圖打造“全球反華聯盟”;中國聯手俄羅斯等新興力量,加緊構建國際反霸統一戰線。美國“拉俄制華”加大力度,但是俄美結構性矛盾難以化解,俄美關系持續緊張。歐洲大國對美疑慮重重,與美距離拉大。多數發展中國家既同情中國又懼怕美國,陷入“選邊站”的困境。美國政府到處樹敵,世界健康力量加速集結,對美國霸權的抵制日益增強,快速崛起的中國成為全球反霸力量集結的核心,對抗美國霸權的力量體系有望形成。

再次,中美大博弈空前復雜激烈。中美大博弈貫穿于政治、安全、經濟、科技、意識形態、治國模式、國際話語權等各個領域。美國鎖定中國為“主要戰略競爭對手”,不斷放大和激化與中國的矛盾,全面遏制圍堵的大動作接連不斷。美國對華貿易戰、科技戰、金融戰、能源戰、產業“脫鉤”戰、輿論戰、意識形態戰同時開打,軍事挑釁、軍事威懾伴隨其中。中美從既競爭又合作走向全面對抗的危險性急劇增大,“中美世紀大博弈”提前到來,世界多國在不同程度上都被卷入。

最后,世界正在進入“準多極時代”。當今世界既不是霸權勢力可以為所欲為、稱王稱霸的單極世界,也不是幾大力量相互制衡、多邊共治的多極世界,而是從單極霸權向多極制衡過渡的“準多極世界”。其主要特點是:舊的世界秩序加速坍塌,新的世界秩序遠未形成,圍繞新舊秩序的斗爭具有劇烈性;美國霸權走向衰落,但是仍然是世界唯一超級大國,仍然擁有在全球橫行霸道的資本;世界多個力量中心尚未完全形成,其消長趨勢及相互關系遠未確定;世界多極化的走勢日益強勁,多極世界隱約可見,但是遠未成形。

“準多極時代”中國崛起的國際環境

在“準多極世界”加速形成,世界格局大重組、世界秩序大混亂、世界經濟大蕭條的大背景下,我國面臨的國際環境更加復雜嚴峻,同時也有望迎來前所未有的戰略機遇。

首先,疫情暴發對我國經濟造成巨大沖擊,而我國率先恢復了經濟增長。

新冠肺炎疫情來勢兇猛,加之人類對新病毒的認識需要一個過程,又要防止因判斷不準確、措施不當而引發社會恐慌,不失時機地形成抗疫動員的決策實屬不易。在中央的高度重視及醫學科學界的積極努力下,中國很快就從被動走向了主動。

我們充分發揮“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勢、“以民為本”的治理優勢、“守望相助”的文化優勢,在中央統一部署和高效運籌下,采取了令其他國家難以置信的果斷措施,調集了全國的人力物力,舉國上下團結一心共戰疫情,在較短時間里取得了遏制疫情蔓延的重大勝利。我國在世界各國中率先復工復產,并且較快恢復了正常的經濟運行。我國馳援數十個國家抗擊疫情,倡導構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表現出負責任大國的擔當,得到了國際社會的高度贊許。

盡管我們取得了抗擊疫情的初步勝利,但是疫情對我國經濟造成的沖擊遠未結束。盡管我們有著強大的自力更生能力以及供應鏈、銷售鏈、資金鏈、產業鏈相對完整的優勢,復工復產進展順利加大了對世界經濟的影響力和吸引力,但是在疫情引發世界經濟大蕭條、大衰退的背景下,高度依賴世界資源、世界市場、世界資本的中國經濟,面臨的內外形勢不容樂觀:保增長任務艱巨復雜,經濟發展可能失速;大批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可能面臨停工破產危機,其他企業也要程度不同地開啟“過緊日子”的模式;作為制造業和吸引外資大國,產業鏈、資金鏈、供應鏈、銷售鏈局部斷裂的風險增大;“一帶一路”建設合作面臨新的挑戰,不少項目短期內難以正常運轉。

其次,疫情對我國社會領域的影響同樣十分巨大。

一方面,疫情帶來了大量的社會問題。企業倒閉可能造成失業潮,城市待業人口激增,大批農民工無處安身,保護中小企業、安置待業人口、維護社會穩定的任務空前艱巨。另一方面,抗擊疫情加強了全社會命運與共的意識,增強了全民族的凝聚力與向心力,提升了民眾對黨和政府的信任感、對社會主義制度和民族文化的自豪感、對發展道路和發展模式的認同感。

最后,疫情會導致我國崛起的國際環境發生深刻變化。

疫情對我國國際環境的影響,主要與中美關系急劇惡化相關。在中國抗疫最為艱難的階段,美國不僅未表示任何同情,更談不上任何援助,反而是幸災樂禍、冷嘲熱諷。盡管中國頻頻發出預警,美國政府卻無動于衷,心思完全不放到抗疫準備上,而是要看中國的笑話。特朗普政府熱衷于權力爭斗而疏于對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終于導致美國疫情全面暴發,很快就成了全球疫情的“震中”,出現了超高死亡率。美國人民陷入空前災難,特朗普政府淪為世界笑柄。

面對如此危險的形勢,按照常理,美國政府應當改弦易轍,集中精力與疫情做斗爭。然而,特朗普政府及一幫反華政客卻反其道而行之,置美國人民的健康和生命于不顧,把蠻勁集中用在打壓中國上,妄圖“甩鍋”、嫁禍于中國,并且借機發動“對華全面大圍剿”“中美新冷戰”。特朗普本人及蓬佩奧之流不顧身份、不留后路,直接沖到反華最前沿,不僅赤膊上陣、惡言惡語、誣陷抹黑、追責索賠,而且加緊集結國際反華力量、動員脅迫他國,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反華惡浪,“輿論抹黑戰”“法律追責戰”同時開打,經濟制裁、產業“脫鉤”迅速升級。特朗普政府不僅瘋狂打擊華為等中國高科技企業,而且將幾十家中國企業列入“實體清單”,推動與中國經濟“脫鉤”,甚至揚言要“與中國切斷整個關系”。特朗普政府還蠻橫無理地關閉中國駐休斯敦總領館,揚言制裁中國共產黨黨員及其家屬。民主黨盡管在國內政治問題上與特朗普政府斗得你死我活,但是在反華問題上一點也不甘落后。可以說,特朗普政府、美國民主黨與共和黨兩黨政客遏制圍堵中國已經近于癲狂。形象地說,美國霸權病毒大發作,對華遏制圍堵的烏云迅速聚集,電閃雷鳴接踵而至,大有壓城欲摧之勢。

那么,特朗普政府及一幫政客為何如此瘋狂反華?在我看來,原因主要有三:一是出于維護嚴重動搖的執政地位的需要,借“甩鍋”中國,推卸抗疫失職、損失慘重的政治責任,轉移民眾不滿,拉抬選情,服務于大選。二是將抹黑誣陷孤立中國作為對華圍堵的一場戰略性戰役,服務于對華“新冷戰”,妄圖制造第二次“庚子賠款”,讓中國傾家蕩產,打掉其維系全球霸權的最強大對手。三是美國民主黨與共和黨兩黨精英以反華為“政治正確”,對中國成功抗疫展現出的制度優勢、治理優勢、文化優勢感到恐懼,妄圖以輿論戰、抹黑戰、追責戰遏制中國國際影響力的增強。

美國正在發動對華“新冷戰”

國際評論普遍認為,美國反華勢力正在發動對華“新冷戰”。說到“新冷戰”,一些人不以為然。他們的主要論據是,現在不存在兩大陣營,也談不上意識形態對抗。我的看法是,這就是“新冷戰”。依據主要有三:一是冷戰是相對于熱戰來說的,如果兩國發生了全面對抗,既然不是熱戰,那就是冷戰;二是當今世界雖然不存在兩大陣營,但是正在形成兩大陣線;三是美國政客惡毒攻擊中國的社會制度、國家治理,張口閉口大講“中國專制獨裁”“一切都是中國共產黨的錯”,不是意識形態對抗又是什么?也就是說,中美大博弈具備了冷戰的基本特征。為了區別于美蘇冷戰,我們姑且稱之為“新冷戰”。

至于這場“新冷戰”的前景,無非有三種可能:一是中國艱難勝出,迎來中國崛起的新紀元;二是中國慘敗,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三是兩敗俱傷,美國霸權不再,中國崛起延后。至于何種前景可能性最大,一是取決于中國戰略方略的確定,二是取決于中國綜合國力的發揮,三是取決于中國國際反霸統一戰線的構建。

這是一場關系中華民族命運的大決戰

必須清醒地認識到,美國仍是世界綜合實力最強大的國家,不僅經濟實力、科技實力、軍事實力等硬實力超過中國,而且國內國際動員與脅迫能力依然十分強大。不要認為美國當局的霸權行徑缺少民意支持。經過霸權主義的長期熏陶,美國多數人都有著或多或少的霸權思維,這為美國政客瘋狂反華奠定了社會基礎。國際上,或者出于意識形態偏見、現實利益考量,或者懼怕遭到美國打壓、受到美國脅迫,跟隨美國的國家仍然為數不少。

我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我國的綜合國力雖然大幅增強,但是短板依然很多,與美國的差距依然很大。相當多的國人對美國可能會容忍中國發展強大仍然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對應對美國對中國全面圍堵的思想和力量準備仍然嚴重不足。美國幾十年來在我國培養親美勢力,在輿論界、經濟界、教育界、國際關系學術界的影響不容小覷,其所散布的“崇美論”“投降論”“自責論”可能成為我們對美博弈的重大掣肘因素。

與此同時,我們更應當認識到,中國的戰略優勢也十分突出。有中國共產黨的英明領導,有全黨全軍全民的愛國熱情,有“集中力量辦大事”的社會主義制度優勢和“舉國體制”的強大社會動員能力,有改革開放所形成的強大物質基礎,有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優良傳統,有抗疫成功、經濟率先恢復贏得的先機,有美國霸凌主義行徑激起的凝聚力。經過幾十年的改革開放,我國已經發展成為世界第二經濟大國、第一制造業大國,產業門類相對齊全、產業鏈相對完整。世界多國對與我國經濟合作產生依賴,經濟發展、社會供給離不開中國。我國對廣大發展中國家、新興國家具有廣泛的影響力,朋友與伙伴遍布全球。特別是全面戰略協作伙伴俄羅斯及中國能夠發揮引領作用的上合組織,有望在對美大博弈中為我國提供戰略縱深和戰略支撐。國際社會對美國逆全球化、霸凌主義、“美國優先”等等倒行逆施的不滿日益增加,完全有望為我所用。

因此,有充分理由認為:一方面,這是一場十分艱難險惡的大國博弈,一場關系到中華民族前途命運的大決戰,我們可能要經歷種種艱難困苦,要付出巨大的民族犧牲;另一方面,我們有英明的統帥、堅強的黨,有具有強烈愛國精神的14億各族人民,有強大的人民軍隊,有40多年改革開放形成的綜合國力,對這場霸權勢力強加給我們的大博弈應當充滿必勝的信心。

從以上所述得出的結論是,中美間的“世紀大博弈”已經到來。這場大博弈是世界兩大國之間的全面對抗,是霸權勢力對中國的一場大圍剿,必然你死我活、少有妥協余地,必然空前激烈兇險并將在多條戰線同時開打,但是,只要我們保持戰略定力、調動戰略智慧、用好戰略資源,全黨全軍全民齊心協力,完全有希望在這場大博弈中勝出。

可能有人認為,美國大選后特朗普下臺,中美大博弈可能就會停息,“新冷戰”不一定會發生。民主黨拜登上臺可能不似特朗普一伙那么瘋狂。但是,以反華為“政治正確”已經成為民主黨和共和黨兩黨的共識,美國精英層已經深陷“修昔底德陷阱”想象,霸權思維已經滲透進美國多數民眾的骨子里,美國遏制中國發展強大的沖動不可能實質性減少。更何況以中國作為“主要戰略競爭對手”已經寫入美國幾大國家級戰略報告。美國鐵了心要遏制中國的發展強大,這是美國精英層的霸權邏輯所決定的。美國對躋身世界老二的國家從來都不客氣,歷史教訓我們不應忘記。因此有理由認為,美國對中國的敵意不會發生實質性減少,遏制中國崛起的戰略不會實質性改變,中美大博弈難以避免,僅僅是對抗的形式與烈度可能會有所不同而已。一句話,“中美關系再也回不到過去”。無論如何,我們不應再對美國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新冷戰”會不會發展成為大規模熱戰

“新冷戰”會不會發展成為大規模熱戰呢?我認為可能性很小。中美都是核大國,中國已經具備可靠的第二次核打擊能力,核大國之間“相互確保摧毀”的規律仍在發揮遏止核大國戰爭的作用,美國政客雖然狂妄自大,但是對于中國的核還擊能力不會茫然無知;中國國防建設近年取得重大進步,戰略導彈、航母編隊、戰略核潛艇等新一代武器裝備大批列裝,海洋戰場建設大幅增強了海上防御能力;美國發動的是侵略戰爭、非正義戰爭,而且會給許多國家帶來災難;在我國周邊打仗,我擁有天時地利人和優勢,加之我是防御作戰,可以以少勝多,美國是進攻作戰,必須擁有三至五倍的兵力兵器優勢,雖然可能兩敗俱傷,但是我們的勝算更大。因而有理由認為,中美間發生大規模戰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特別是在我做好充分迎戰準備的情況下,中美軍事大博弈大概率將是中低強度的。

同時,我們需要認識到,盡管中美大博弈引發兩個大國全面戰爭的可能性極小,但是中美間發生軍事摩擦、軍事對抗甚至軍事沖突的危險正在增大。南海、臺海局勢緊張度可能進一步升高,隨時可能發生軍事摩擦。美國還會加大對“三股勢力”進行民族分裂和恐怖活動的支持力度,在我周邊生亂生戰的動作也會增多。

需要認識到,如果我軍事力量不夠強大、戰略威懾能力欠缺、戰爭準備不夠充分,不僅難以遏止美國在大博弈中的軍事冒險,反而可能誘使美國采取戰爭行動。因此,必須把加強軍隊建設、國防建設提高到大博弈準備的戰略高度來認識。只有能戰,方能止戰。加強國防建設、增強遏止軍事沖突乃至局部戰爭的能力,應當納入我們的“底線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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