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青劇烈波動的情緒持續了好一陣子。

過程中，魏子淵也沒有多打擾，直到她精神平復。

“青青，那個怪物，是什么樣的？”魏子淵發問道。

“鼠臉，有翼......喜歡吸血、抽脂。”

“看起來，”

我終于知道了，當年它將我面前的假山移開，然后將家里人的尸體堆放在一起，點了一晚上的人燈！”

“晝伏夜出，鼠臉，有翼，吸血，喜歡將油涂抹在建筑物上，喜歡縱火，點燈........”周同在紙上認真的記錄著什么。

“我怎么感覺，這個妖物，似乎是有靈智？像是有備而來。”魏子淵覺得有些疑惑。

姑且認為當年慕青青家里縱火案和瓊花院縱火案是同一只或者是同一類妖物所為，但它們都做了一樣事情，那就是控制殺傷范圍。

據慕青青所說，當只妖物唯獨將她留了下來，而今日這一只，火燒控制得極為精確，基本沒有波及四鄰。

“不可能！”慕青青斬釘截鐵的回答。

“據我自己所見和我師父、其它異人所述，妖鬼和人根本是不同的物種，思維方式都有很大的不同，在人眼里，它們的行為可以說是毫無章法，無跡可尋的。”

那妖物為什么只是將殺戮限制在了瓊花院范圍呢？

“走，咱們看看那個瘋了的侍衛去。”

魏子淵一進入案子，就仿佛變了個人，他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他已經不再是警察了的事實。

.......

“油盡......燈枯......燈枯......油盡。”

眼前叫做老五的侍衛被鎖了起來，眼睛緊閉，嘴里不停的重復著同樣的詞語，雙手成爪型，在地上亂抓著。

“我們必須將他鎖起來，避免他無意間抓傷自己。”周同指著他身上的傷痕說道。

三人來到他面前。

“燈熄啦，該添油啦！”

他似乎并沒有發現有人到來，或者是根本不在意，只是在原地自說自話。

“我來試試。”慕青青拿出背上的傘。

“不要勉強，你的身體.......”魏子淵看她要施法，提醒了一句。

“無妨，雖然我現在身體虛弱，但織魂術靠得是魂魄。”慕青青臉色凝重。

好不容易，血海深仇有了線索，這次，她可不會讓妖物逃掉。

她手捏法訣，將傘尖慢慢靠近侍衛。

這樣她可以借由工具，聽到對方靈魂的噪音。

而傘劍剛一接觸侍衛的身體。

“啊！”

慕青青仿佛觸電一樣丟開了傘柄，雙手捂住耳朵，就地蹲下。

“你怎么樣了！”魏子淵和周同快步上前，關切的問道。

“尖嘯，它在尖嘯！”蹲在地上的慕青青抬起頭，看著兩人，大聲的說道。

搖了搖頭，好半天，她似乎才緩過勁來。

“那是一種怎樣的聲音？”

魏子淵追問道。

“我不知道，我說不上來，我只知道我當時仿佛要裂開了。”慕青青似乎還心有余悸。

“你剛剛說，靈魂的噪音，那么......那個侍衛，他能聽到尖嘯嗎？”

“我能聽到，他聽到的只會更大聲，更尖利.......”慕青青看著那邊瘋言瘋語的侍衛一眼。

魏子淵走上前去，那名侍衛似乎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任由他檢查。

“周大人，把火光移過來，我看看他耳朵。”

火光靠近，侍衛似乎有一些興奮。

“燈又亮啦，又亮啦。”

“他只對光有反應，外耳廓和耳朵里面，可以找到干涸的血跡，他可能耳膜被破壞了。”

“何為.......外耳廓，耳膜啊？”慕青青和周同聞言感覺一頭霧水，這都是些什么詞語。

“啊抱歉，呃，這是，行話，行話。”魏子淵一時沉浸在案情里，忘記是在大唐了。

“我是說，他的耳朵被破壞了，也許是被震碎了。”魏子淵補充了一句。

“怪不得......”那他是聽不見尖嘯的咯？

魏子淵突然想到了什么，剛想開口。

“報告大人，小姐，太守府來人已經到了，正在大堂歇息。”

“哦？我們快去看看。”

周同等人此來巴縣，包下了一處宅院用作辦事之用，眾人走出瘋侍衛的房間，往廳堂走去。

踏入大堂，一眼就看到一個光頭壯漢正在端起茶碗牛飲。

“衛叔，是你啊。”慕青青走上前去。

眼前的壯漢看到慕青青，面帶笑容。

“慕丫頭，聽說你受傷了，現在怎么樣了。”

“呃......小傷而已，托叔叔的福，已經無恙。”

周同也迎上前去。

“衛大人，沒想到是你來了，哦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衛虛，衛大人。”

魏子淵行了一禮，湊近才發現眼前的男人身上的肌肉相當結實，看上去是個力量型英雄。

“周大人不必多禮，這位是？”衛虛看著魏子淵說道。

“我是給慕小姐瞧病的，郎中，姓魏。”魏子淵自我介紹到。

“嗯，魏先生去門外等候吧，等我問清楚情況，你再帶慕丫頭去醫治吧。”一聽是個郎中，衛虛當即揮揮手，趕人了。

“衛叔，魏公子救了我的命，他不是外人。”慕青青著急的說道。

也沒完全救下來.......魏子淵心道。

可是一聽這話，衛虛面色不愉。

“丫頭啊，不是每個給你治病的郎中都叫救過你的命，斬妖之事，一個郎中參合什么？”

慕青青還欲說什么，而周同也想魏子淵留一下，因為他腦子好使啊，無論是當時在火場，還是今日之事，他總是可以給出一些很具有建設性的意見。

“無妨，我先去外面轉轉，捉妖要緊，你們先聊。”

看樣子斬妖的正主來了，雖然這人不討喜，但還是希望他有些本事吧，畢竟魏子淵也只是想露一手而已，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上前和妖鬼廝殺。

不是不敢，而是他的時間太短了，現在甚至天機劍都沒法靈活運用。

和眾人說了兩聲，魏子淵走到院外。

時至初夏時節，門外稍微有一些熱，是時候給自己換身行頭了。

樹上一些較為勤快的蟬已經開始鳴叫了。

聽著聒噪的聲音，他突然想到。

對啊，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