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數秒的功夫，雷殷等三人完完本本承受了小丑一生的記憶，就像是一部以光速播放的電影。

雷殷雙拳緊握，一臉陰郁神色。

御炎身體發軟，差點癱倒在地。

雷冰的額頭，滿是冷汗，恐懼、憤怒、憐憫、迷茫...種種情緒在他的眼中浮現。

兒時的悲慘，少時的苦痛，與爺爺之間相依為命，貧窮但愉快的時光，被扭送入那富商家中，輕則被言語辱罵，重則被拳打腳踢，之后因為被欺騙玩弄，親手奪取自己爺爺的性命，卻被那群惡魔在一邊當做好笑的事情般獰笑，之后在精神的崩潰中發覺了自己的能力，以幻術讓那群惡魔墮入自己構造的地獄，就此嚇得心臟跳動。

之后凝聚一批有著被壓迫經歷，甚至更甚的同志，組建馬戲團，以表演的名義在各地游走，尋找一位位有錢者，將死亡施加在他們的身上，就此開啟了真正的復仇大業！

“咕嚕...”御炎咽了咽口水，盯著地上那道已經咽氣的身影，半晌說不出話來。

雷冰又想起了曾經大止國的那位將軍，想要改變國家魚肉百姓的君王體制的將軍，他看向了雷殷，眼中似乎有著詢問與希求，渴望從雷殷那里得到正確的答案——我們的所作所為，真的符合正義嗎？

雷殷嘆息一聲：“這個國家，這個世界，確實存在很多的陰暗面，許多的事情也并不是非黑即白，可是你們要記住，身為靈師，就要去做靈師該做的事情，他觸犯了法律，就理應受到制裁。再大的仇恨，也不能成為隨意殺人的理由。”

“雖然我不清楚這些人的經歷和所作所為，但他們之中肯定有著無辜的家伙。”雷殷看向了那一堆堆麻袋，其中有著活動的跡象，這么長時間了，應該是有人從幻術中蘇醒了。

馬戲團的成員們紛紛跑來，對著三位靈師大人匍匐跪倒在地，自從參與了第一場大規模獵殺有錢之人的事件之后，他們就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迎來審判，這些家伙并不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惡魔，在一次次的事件之后自然也會產生懊悔和后怕，有人想過離開，卻被小丑給制止了，因為對于對方的恐懼，迫不得已才留下來為虎作倀。

現在有著三位靈師大人出手，這些馬戲團的成員們知道難逃一劫。

雷殷掃視一圈，深呼吸一口氣，發話道：“將這些被你們抓住的人都放了，之后你們隨我們去羅城的靈師署，坦白從寬，爭取從輕發落，若是想逃或者動其他的歪心思，那便格殺勿論！”

從小丑將他的記憶以幻術的形式傳遞到自己腦海的那一刻，雷殷便知道，這是對方在變相地乞求著能夠放他的這些同志一馬，因為在這些記憶中，這些同志都是有著差不多的痛苦經歷。

馬戲團諸位成員：“是，謝靈師大人！”

傍晚，羅城外的大道之上，交付完此間事物的雷殷三人再度啟程。

御炎：“雷殷老師，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雷殷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望向遠方自由翱翔的飛鳥：“還沒考慮好，要不然再帶你們去荒山野嶺里面錘煉一番體魄？”

御炎抗議道：“別啊！我可不想每天再錘石頭打大樹了，而且吃也吃不飽，睡也睡不好，天天只能吃野果、睡山洞！”

雷殷笑了笑：“那就按照既定的方向繼續走，直到遇到下一個城鎮為止吧。”

御炎看向了雷冰：“好啊，我贊同，最好遇到一個有好吃好玩的地方再停留下來，你覺得呢，雷冰？”

見對方沒有答話，又看向了雷殷老師：“就按照我說的吧老師，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嗯...張弛有度，這樣的修行才叫做修行啊！”

雷殷瞥了眼雷冰，說道：“行吧，我會酌情采納你的意見的。”

雷冰沒有參與對話，保持著沉默，一直在品味著雷殷在出了靈師署后，似乎是為了撫慰兩名學生的心情，所說的那句話——“在時代的浪潮之下，個體的力量其實不值一提，即便身為再強大的靈師，也得受到條條框框的約束。可既然我們改變不了這個國家和這個世界，那我們就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去救些心懷善良的人”。

殘陽如血，攝人心魄的艷麗光輝遍灑大地，同樣灑落在了那塊羅城郊外，被新立下的小丑墓碑之上。

甕城。

唯一的那所海眾大監獄之中，關押著近千名窮兇極惡的囚犯，而且這些囚犯，全都是能夠使用靈術的靈師！

每到晌午之時，這些帶著鎖靈石所打造的手銬、腳銬的囚犯們便會集體出動，在一些靈師看守的帶領下去往城市附近的深山之中進行開采或者是修路。

而完成了繁重的任務之后，便會拖著疲憊勞累的身子，再度被關押在各個單獨的監獄之中，就此結束一天內僅有的外出與交流活動。

而這些囚犯之中，最有威望的莫過于被關押在天字一號牢房中的那位吳騰。

吳騰之前效命于某個邪教組織，這個組織信奉著殺掉其他的靈師，便可以奪取他們靈魂的力量，從而使得自己更為強大，所以組織的成員們便不斷地進行著殺戮，甚至對于朝陽國的在職靈師也毫無忌憚地動手。

而吳騰，便是這邪教組織中實力最為強悍，戰績最為彪炳的一個。

不過他的強大，其實大部分都源于他所訂立了血契的一把特殊的靈武。

“開飯了。”

一名胸口帶有兩道金杠的中級靈師獄卒推著裝載粗陋飯食的推車來到天字一號牢房外。

他從推車內取出一個木質飯盒，小心翼翼地從牢房柵欄下方的小洞中推了進去。

“鑰匙在飯盒底部，你的靈武也已經準備好了，埋在說好的那棵樹下，可別忘了你與我們監獄長的約定。”靈師獄卒輕聲說道，而后咳嗽兩聲，裝作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推著推車繼續去其他牢房分發難以下咽的飯食。

吳騰抬起頭來，目視前方那個裝有打開自己鎖靈石手銬鑰匙的木質飯盒，他的嘴角，扯起了一抹陰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