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孽緣盡散
書名: 皇帝弟弟被皇后侄女逼婚了作者名: 新鈺陽光本章字?jǐn)?shù): 3094字更新時間: 2021-08-17 12:05:12
李言明驚了,“云先生,您可是千金神醫(yī)呀!長寧王夫婦都讓您治好了,陛下也可以!”
云環(huán)道:“云珍,沒有法子了?”
云珍道:“陛下,臣盡力。臣這些年,也研究了高元的藥材、醫(yī)理,也找到了可以排出綿遠(yuǎn)的藥材,臣可與大楊的醫(yī)術(shù)結(jié)合,為陛下找到解毒。只是,排毒藥材難得,臣還得親自去高元,再細(xì)細(xì)尋找。排毒的過程漫長,陛下自身可能也要吃些苦頭。就算毒素全部排出,陛下也難以恢復(fù)得像常人一樣。臣會用藥膳為陛下調(diào)養(yǎng),至于,壽命上能延長多久,臣,不敢妄下定論。”一番話,滿室無聲,慕容謙潤笑笑,對云珍施禮,“那就請?jiān)葡壬鸀橥磔呏尾×耍 痹普涔恚骸俺迹裰迹 ?
慕容謙潤又叮囑:“還請老閣主、云先生將今日之事保密,特別是逸弟和諾兒。李公公,你也不能說。”三人應(yīng)了。
一日,天牢,安辜茗一身囚衣,手腳上都套著鎖鐐,坐在地上,叮鈴鈴,牢門開,安以惜母女進(jìn)來,二人都穿著便裝,尹琴懷中抱著一個大布包,安以惜手中提著一只食盒,尹琴道,“惜兒,你把東西擺好,先出去吧!”“是”安以惜低低應(yīng)答了一聲,放下手中的食盒,將里面的酒菜取出,還有一套烹茶器具全都拿了出來擺好。“父親,娘,女兒告退。”她退下。
尹琴坐在安辜茗面前,拿出包在布里的親,輕輕撫著琴弦,撥弄一下,琴發(fā)出一聲清響,“多年不彈了,這琴弦被我割斷,又被你修補(bǔ),發(fā)出的琴音大不如前了。”尹琴說完,抬頭看了安辜茗一眼。“琴兒,”安辜茗喚了一句:“再為我彈一曲吧,我也再為你烹一次茶!”
琴聲起,茶爐熱,仿佛又回到那個是師妹三人歡樂無憂的日子。曲畢茶好,安辜茗舀了一杯給尹琴,二人喝下,“嘶~”尹琴嘆了一句,“果真歲月不饒人,你烹茶,真是大不如了”“你的這曲《惜離別》,也沒有浩然之氣了!”安辜茗凝目看著她。
尹琴搖搖頭,“我自離開琴軒,心中郁悶,我后悔沒有照顧好你,看著你一步步錯下去,我哪里再有那份浩然之氣?你呢?自從成了侍郎就鮮少烹茶了。后來,你用茶,給那么多人下毒,你真的是辜負(fù)清茗了。我們都是辜負(fù)了母親,褻瀆了她教我們的茶藝、琴技。”
安辜茗道:“琴兒,我很高興,我們還能這樣坐在一起,我烹茶、你彈琴,說說話,這是我二十多年,都沒有過的溫情。”尹琴道:“阿茗,你恨我嗎?你說,我是你最愛最信任的人,我卻……”安辜茗搖頭:“沒有,你和女兒,我都不恨。只是,終究是我,辜負(fù)了你們母女。”尹琴沉默,許久道:“這些酒菜,是我們的女兒給你準(zhǔn)備的,你用了,明日好好上路吧。”她收起琴,起身離開。
“琴兒”安辜茗叫住她:“最后能再聽你談一曲,無憾了。”“阿茗,我們成婚那日,你說過,清茗半蘊(yùn),是母親家鄉(xiāng),最難得的茶葉。你說過,等我們兒孫滿堂的那一天,你要親自烹了清茗半蘊(yùn),給我、給我們的子孫,但我還是沒喝到,這是你欠我的,你記著潤,下輩子還我!”說完離開。安辜茗嘴角含著一絲笑意,嘗了酒菜。
第二日,安辜茗、安清林被當(dāng)眾處斬。安辜茗閉眼承受屠刀之前,他已經(jīng)服下樂情,他看見,清茗殿,母親教自己烹茶,教琴兒彈琴、調(diào)香;他看見,天儀臺,他烹茶、琴兒彈琴、師姐跳舞;他看見,琴軒,琴兒和自己拜堂,舅舅和師姐開心笑著;丞相府,他看見,惜兒第一次給自己獻(xiàn)茶,惜兒叫自己“父親”……
幾日后,翡翠柳林,尹琴和安以惜穿著孝服。安以惜說,“娘,您真的要走嗎?”“是呀!你的父親,八歲逃亡到大楊,萬劫不復(fù),陛下開恩,讓我?guī)ё咚墓腔摇!币俦Ьo懷中的骨灰罐,“娘要帶你的父親回到我們的家鄉(xiāng)!”她忍住眼淚,又道:“惜兒,至于你,娘求了陛下,放你出宮。陛下說了,只要你愿意,他就放了你。娘已經(jīng)知會了裴師姐,你的師父,她會來找你。你與陛下之間,自己決定吧!若出宮了,你就和你師父游歷一番,散散心。娘從高元回來,會在蒲柳村等你!”
再過了幾日,建章宮,安以惜拿出自己在蒲柳村常穿的衣服,抱在懷里,看著掛在衣架上的皇后服呆坐良久。她喚安華進(jìn)來:“最后服侍我穿一次皇后服制吧!”安華服侍她穿了皇后服,戴了鳳冠。安以惜看著鏡中的自己:“快五年了!”“娘娘!”安清林帶著哭腔跪了下來。“安華。”安以惜扶她起來:“父親去了,母親也離開了,我依舊是皇后,可是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別?我不想在這里待了,我們走吧!”安華道:“奴婢跟著娘娘!”安以惜輕笑,“姨母,舅公是安家家主,你本來應(yīng)該好好當(dāng)安家小姐。可是,你一家人因?yàn)楦赣H,因?yàn)槲遥?dāng)了那么多年仆人。如今,姨母不要跟著我了,我會求陛下,放你出宮,姨母和舅婆回安家,你們安葬好舅公的骨灰,然后,好好在安家過日子。”安以惜說完,三拜,安華道:“這,娘娘,使不得呀!”安以惜道:“姨母,這一拜是代父親對安家說句對不起;二拜,感謝姨母照顧我多年;三拜,是希望姨母日后順心!”接著,去見慕容謙潤。
理政殿,慕容謙潤放下手中的奏折,看著安以惜,她跪在地上,上半身直立,衣裙整齊,鳳冠上的流蘇一絲不晃,“你,真的決定了”安以惜面無表情:“是,陛下,臣妾入宮,實(shí)在是個錯誤!”
慕容謙潤走到他面前,向她伸手,欲扶她起來,“你不必如此,你父親的事與你無關(guān),再說,朕對不住你,朕也想補(bǔ)償你。”安以惜搖搖頭,沒有要起來的意思,“自臣妾入宮那天起,陛下就一直防著臣妾,臣妾私心想著,或許陛下曾經(jīng)有幾分喜歡過臣妾,可在丈夫和帝王之間,前者,陛下只留給了元柔皇后,給臣妾的只有后者。陛下是一生忘不了元柔皇后,也不會讓任何人代替她的位置。臣妾感激陛下沒有因?yàn)楦赣H遷怒臣妾,與臣妾相敬如賓,還放心讓臣妾照顧思瑾、諾兒兩個孩子。惜兒不想再橫在陛下與元柔皇后之間,讓陛下為難。而且,父親,母親,……還有臣妾夭亡的孩子,他們……他們也讓我無法再面對陛下。”慕容謙潤道:“你這是為他人考慮良多,你自己是如何想的?”安以惜苦笑:“陛下,我有名字,可是,臣妾入宮以來,所有人稱我皇后或者娘娘,我自稱本宮,我真的好累。”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抬起兩只袖子,“這一身鳳冠霞帔,于我,是一身枷鎖!”慕容謙潤道:“你的母親也和朕說過,她說,你自出生,在蒲柳村、丞相府、建章宮,都是被關(guān)在牢籠里。你想要自由,朕給你。你說,你想余生在長樂庵長伴青燈古佛,那不是又把你關(guān)在另一個牢籠里。你出宮吧,隨意你去哪里。你提到的安華,朕也準(zhǔn)她出宮。”
安以惜露了笑容,那是一種解脫的笑容,“謝陛下!”慕容謙潤扶起她,“惜兒姑娘,請起!”安以惜是第一次聽陛下叫自己惜兒,可是,陛下叫元柔皇后沐兒,叫自己卻還是加了姑娘二字,依舊是一份客氣,自己終究比不上元柔皇后,元,是原配,柔,是那個女子的溫婉,自己怎么比得了?哪怕是在這一個小小的稱呼上,不過,她無所謂了。
她起身,想起什么,“陛下,惜兒可以再求一個恩典嗎?”“姑娘請說。”“那個孩子,被當(dāng)做小皇子的孩子。他是個孤兒,在我身邊這些日子,我把她當(dāng)做自己的孩子了。陛下能讓我?guī)邌幔俊薄澳阆矚g,就可以!孩子取名字了嗎?”“沒有!”慕容謙潤思量一會,“朕為他取一個,叫念歡,希望你出宮后,一生歡樂。”她對陛下露了一個笑容,“惜兒謝陛下恩典,愿陛下日后萬事順心,惜兒告退!”慕容謙潤看著她離去。
安以惜昂著頭,一行清淚從她臉頰滑落,她卻是笑著,她走到理政殿外,看著中岐宮,四方宮墻內(nèi)天空,她眼淚已干,她張開雙臂,想擁抱著一切,終于,她可以去看宮墻之外的天空了……
理政殿,慕容謙潤坐回龍椅上,默然良久。他扣了扣七聲書案,丁肅出現(xiàn),“安夫人如何?”“啟稟陛下,臣按照您的吩咐,派了暗衛(wèi)暗中保護(hù)安夫人!”“你做得很好,待皇后離宮,你也派人保護(hù)。”“是!”“還有,你告訴這兩撥人,他們接下來一生的使命,就是保護(hù)安夫人和安姑娘!”“臣遵旨!”慕容肅答應(yīng)躬身退下。
慕容謙潤準(zhǔn)備接著看奏折,他覺得有人,“誰那么大膽子,敢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