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雋之垂眸，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但是對于囡囡的誠心還是有待考證。

“阿姨現在怎么樣了？”江攜問他。

許雋之這才微微露出了些笑容。

“我媽沒事，”說著，看了一眼神色好奇的囡囡，道：“醫院說她只不過有些低血糖，沒有大事。”

“你沒事吧？”許雋之問出這句話后又自我否定了，就憑囡囡的樣貌，完全是一個小女孩。怎么可能打的過江攜。

不出所料，江攜伸手摸了摸囡囡的頭，后者咋咋呼呼地把炸毛的頭發撫平，而后怒視江攜。

“我很好。”江攜笑著道。

“囡囡無處可去，她以后跟著我混。”江攜看著囡囡，使力關上了燈。

而后給許雋之留了一句話就帶著囡囡離開了。

“早些睡，許雋之。”

江攜的背影很快從許雋之的目光中消失，他無奈的搖頭。

“晚安，江江。”

……

江攜和囡囡并沒有去睡覺，其實說實話，身為鬼魂其實并不需要睡覺。反而在夜晚，更有宜于靈魂的滋養。

江攜帶著囡囡去了湖邊。

市中心雖然高樓林立，但是為了綠化環境依舊留下了有些年頭的自然湖泊。

小湖不大，但是也非池塘一般小，勝在環境清幽，柳樹環道，白楊扎根的地方，空氣總是新鮮。

雖然江攜呼吸不了空氣，也不妨礙她感嘆一聲。

“江江，你經常來這里嗎？”囡囡好奇的開口問她。

她跟著許雋之叫江攜，也叫她江江。江攜對比不置可否，也就任由她去了。

“經常來，和許雋之。”江攜的話簡明扼要，囡囡雖然是小孩子的身體，但是心性卻不小。

她撲棱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問道：“江江是不是喜歡許雋之哥哥？江江不管干什么都要提他，肯定是喜歡。”

說完，囡囡自顧自的點點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江攜失笑，摸摸囡囡的腦袋，道：“小孩子也懂什么是喜歡嗎？”

囡囡撅了嘴，不服氣的道：“我伯伯說了，喜歡就是無時無刻不在想他，沒有一件事不會考慮他，這就是喜歡。”

“伯伯？你才這么高，”江攜比劃了一下囡囡的高度，笑著道：“還是個小女孩，就跟你講什么是喜歡？”

囡囡哼道：“我已經不小了，我的伯伯叔叔教給我的東西可多了，這才只是一點點呢。”

孩子心性。

看著囡囡越來越感覺到可愛，于是趁著囡囡不休息，偷偷捏了下她的臉頰。

果然，軟軟乎乎。

江攜有些愛不釋手，不過礙于囡囡銅鈴般的大眼睛，還是放棄了。

“伯伯叔叔教給你這么多東西，你難道不想他們？或許……他們就是你了結夙愿的關鍵呢。”

江攜聽著囡囡提了好幾次他的叔叔伯伯，又想起了她轉世投胎的事情，于是這樣問。

沒想到囡囡卻道：“江江，你很不喜歡我嗎？為什么要一直趕我走。”

女孩子神情低落，看上去是要落淚，江攜有些慌神。

“我……沒有，”江攜給她解釋，“我只怕你捱不到那一天，若是萬一魂飛魄散了，世界上就少了一個小鬼，多可惜。”

囡囡卻搖搖頭，語氣堅定道：“江江你放心吧，我是不會魂飛魄散的。”

江攜只當她是孩子話，不過依舊笑著點頭。

“我相信你。”

“江江，”囡囡又突然發問。

“你喜歡許雋之哥哥，害怕你以后會離開他嗎？”

夜風微涼，吹開湖上波紋幾許，漣漪蕩漾開來，月亮聽人講心事，于是藏身進了湖中。

不過這個問題江攜也沒有答案。

她說：“或許……會吧。”

囡囡懵懵懂懂，“或許？”

江攜突然飄走，幾步到了月亮的上方，魂魄觸碰湖水，也直接穿過，沒有一絲漣漪。

“囡囡，小孩子不要問這么多，容易被打哦！”

囡囡軟乎乎的小臉上憤憤然，又氣憤的跺了跺腳，道：“又威脅我，臭江江，不過還是追了上去，和江攜一起去湖面上到處飄飛。”

……

許雋之的成績突飛猛進，以往考試后韓萍秀總是黑著臉，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她竟然喜笑顏開。

拿著成績單端詳了好多遍。

以往的時候，倒數第二節課是許雋之的慣例逃課時，不過最近卻沒有見他離開過教室。

像是真正認真起來了，許雋之的成績給了他一個好的結果，進步。

不過高興以后韓萍秀卻有了深深地憂慮。她叫來許雋之。

韓萍秀的模樣是一個中年母親的通常狀態，有些細細的眼角紋，或許是因為愛笑，也或許是因為衰老。

韓萍秀看著許雋之，眼神中含著擔憂，斟酌了許久才開口，道：“雋之，我知道你開始發奮努力，開始懂得學習了。但是媽媽有件事情想勸你。”

猶豫了一下，韓萍秀便開口了，“學習一定要適度，老媽佩服你的進步，不過更怕你的身體吃不消。”

許雋之笑著點頭，道：“老媽，你放心吧，我很健康，一頓飯能吃三大盆白米飯呢。”

這句話雖然是許雋之的玩笑話，為了讓擔憂的母親放下心來。

不過韓萍秀聽到這句話是，卻被逗笑了。

許雋之回到房間休息，江攜和囡囡無聊的玩著成語接龍。

發現許雋之回來以后，江攜比了個“噓”的手勢。

兩人噤聲。

而后許雋之帶著煩悶與悲痛，看著他們道：“我這個星期有一個架要打。”

江攜疑惑，“為什么要打架？這幾天都沒有看到過你在學校有什么不好之處了。”

許雋之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我很早以前約定過的，下周四，約在西北老體育場南邊的籃球場。”

江攜一臉問號。

打架這種東西還能預約？

不管怎么樣，許雋之都只說必須要去。

江攜弄懂了。

這就是中二少年的熱血想法吧。

于是江攜要求許雋之打架那天必須帶著自己。

“你去表演什么？”許雋之苦惱。

江攜輕咳一聲，道：“讓他們見識見識隔空取物，你要是撐不了我還能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