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攜示意她繼續說。

可笑至極，只需要，腎，救命。

救誰的命，誰來救她的命。

溫母“哎”了一聲，繼續道：“你放心，小落。人有兩顆腎，只有一個是工作的。去掉一顆沒有關系，而且還能幫你的身體減負，你不要怕，等你捐好了爸媽會給你一筆錢，你到時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江攜覺得有意思，雙手背在腦后繼續聽溫母睜眼說瞎話，試圖勸說她。

溫母見江攜放松下來，覺得時機成熟，于是從桌上拿來合同，放在江攜面前要江攜簽字。

江攜這才整理了一下坐姿，語氣驚訝道：“媽，你這是什么意思？”

溫母道：“既然你同意了，那就簽字吧，簽了字我們會把錢先打給你一部分。”

江攜拿起筆在手中轉了幾圈，看著三人緊張的眼神，突然笑了。

江攜放下筆道：“媽，您不知道吧。我大學是學醫的。”

“什，什么意思？”

江攜微微笑了笑，道：“您剛才說的話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胡扯，我相信您是知道的。講下來或許只有第一句是對的。”

“再者，既然缺一個腎對人的身體沒傷害，那您和爸怎么不捐了？您是直系血親，匹配率比我高多了。再者說，你們兩個人一人捐一個，妹妹不就有兩個了嗎？”

溫母想說什么，被江攜打斷，聲音也變得冷冽，“媽，您不知道我可知道。腎沒了，人是活不了幾年的。我還年輕，不想當替死鬼還有那善良過度以德報怨的圣母。”

“趁溫家現在還有錢，還是帶她去治治吧。大當然，最好給自己掛個精神科。”說完就笑出了聲。

溫瑤的嘴唇蒼白到沒有血色，藏在桌下面的雙手緊緊攥住。

江攜起身要離開，溫父卻攔住了她，怒目圓睜，道：“不就是一個腎嗎？那可是你親妹妹！”

江攜：？？？

江攜被這對極品爸媽驚到了，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沒有讓自己飆出臟話。

和善的笑了笑，卻沖他道：“不就是一個腎嗎？你可是她親生父親！”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溫父平日里嚴肅的臉上露出了怒氣，狠狠地罵了一句。

又看向抱作一團正安慰著溫瑤的溫母，踹了一腳桌椅。吼道：“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溫母回頭怒瞪她，尖叫道：“溫廣財！你有種不要在這里逞口能！你的女兒都這樣了你還沖我吼！”

溫父猛捶桌子，而后徑直上樓，樓下只剩下不斷哭泣的溫母和默默落淚的溫瑤。

溫瑤看了一眼溫父上樓的背影，淚水模糊了她眼底的嘲諷。很快壓下了眼中的異樣情緒，開始安慰痛訴溫父不是東西痛罵家門不幸的溫母。

—

江攜連夜逃離了溫宅，然而溫宅在市南，金江別苑在市北，溫宅又在山腰，出了宅子就是一條遠到山下的公路，江攜嘆了口氣。

看來今天要走回去了。

不過這路上路燈明明暗暗，江攜吹著晚風還有些愜意。

【喂……喂！】黑貓突然出聲。

【你不害怕嗎，這條路好黑。】黑貓的聲音有些委屈。

江攜把黑貓從神契空間中喚了出來，黑貓卻犟著。

【女人，你不要太自戀，我只是怕你怕黑才出來的。】

才不是因為我也怕黑。

江攜擼了擼黑貓的頭，笑著道；“好好好。”

一人一貓在公路上走了一會兒，江攜突然聽到遠處發動機的轟鳴聲，是從上山的路傳來的。

而后一束亮光照過江攜的臉，江攜問候了一句他家人。

江攜以為這車會徑直開過去，結果卻停在了她面前。

他要泡我嗎。

江攜冷靜的和黑貓在心中交流。

黑貓扭了扭身體。

“喵~”

除非他眼瞎。

江攜“嘖”了一聲，車主人關了遠光燈，刺眼的光才消失，江攜也就看到了這個人。

“季扉年？”江攜奇道。

季扉年從車上按了下喇叭，江攜立即開了車門上車。

懷中抱著的黑貓身體僵了僵，而后氣息短短的“喵”了一聲。

喵生苦短，喵生苦短啊！

摸了摸不太自然的黑貓，江攜若有所思。

季扉年看她上了車后就發愣，開口問道：“你這是？”

江攜回過神，而后看了一眼后視鏡中離她而去的溫宅，道：“掃地出門。”

季扉年心中明白，上層圈子里都對于溫落的回來知曉一二，對于溫家對她的態度也不太奇怪。只不過眾人都沒想到溫瑤的病會在那個時候爆出來，因此更沒想到封老爺子對于這門婚事的執著，竟然讓溫落嫁給了封霆朔。

“你呢？”

江攜轉過身問他。

季扉年的眼睛很好看，但是最有辨識度的卻是他依稀存有的虎牙，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竟然有些可愛。

“有比賽。”

江攜看了眼后座的頭盔，心中了然。

賽車這種東西，向來是尋求刺激的富家子弟的必然選擇。

兩人一路無言，還是季扉年先開口，“你這貓，挺好看。”

不知道為什么，季扉年剛才看到這只貓的時候心中竟然有些熟悉。

黑貓的尾巴本來不敢動，結果聽到了這句話后竟然歡快地掃了起來，結果就不小心掃到了季扉年的手臂上。

黑貓：我不應該在車上，我應該去天堂。

季扉年卻沒有說什么，反而是江攜掐著黑貓的四只小短腿悄悄讓它老實點。

“再搖尾巴改天把你燉了。”

而后回復季扉年道：“它不是我的貓，撿來的。明天就把他送人。”

“哎，”江攜叫了一聲季扉年。

季扉年指尖摩挲方向盤，道：“我有名字，你剛才怎么叫的？”

“季扉年。”

“嗯。”

江攜問他：“這貓給你你養不養？”

季扉年瞥了一眼黑貓，搖頭。

“貓最難養了。”

聽到了沒，說你難養。

江攜在黑貓頭上戳了幾下，黑貓轉了個身，怏怏的喵嗚一聲。

我才不難養!可好養活了！

季扉年把江攜送到了金江別苑，臨下車江攜沖他擺手，“下次請你吃飯！”

季扉年升起車窗，江攜卻又過來了，“賽車危險，小心安全。”

季扉年愣了下，而后勾唇說好。

離開金江別苑后，季扉年撥通了電話。

“比賽不去了，我買單。”

那邊吵吵嚷嚷，像是在問為什么，季扉年想了想。

“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