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回去見太子，您可一定要博得太子歡心呀，否則這妻妾位份一定下去，一輩子就得低人一頭了?！?

丫鬟一邊精心給郭氏梳妝，一邊叮囑。

郭氏看著鏡中秀美的臉蛋兒，面色平靜從容。

“既然有機(jī)會掙一掙，我自然是要掙的，能做正室誰又愿意做妾呢，不過既然來選秀，我也早想好了一切可能出現(xiàn)的結(jié)果，能當(dāng)正妻固然好，若只能做妾，我也不后悔。”

畢竟這次選秀不是強(qiáng)制要求世家官員家中適齡未婚女子都參加，所以來參加選秀的都是自愿來的。

郭氏身為端陽候嫡女，出身高貴，自然是想嫁給大晉最尊貴的男子為妻，于她而言，太子就是最合適的選擇，所以她來了。

到眼下為止，其實郭氏已經(jīng)滿足了，她知道自己至少是側(cè)妃，所以嫁給太子的愿望已經(jīng)算達(dá)成。

人不能貪心，更好的東西能得到自然好，但若得不到，那就抓好眼前的。

而楊氏這邊也是同樣對正妻之位充滿期待的。

不過比起郭氏的精心打扮，她決定不像往日那樣打扮的隆重端莊，反而走了清麗雅致的路子。

去掉多余裝飾，凸顯出自己本身的氣韻來。

楊氏覺得，腹有詩書氣自華，實在不必裝飾太多，反而遮掩了本身的特點。

在她看來，此次太子單獨邀請她和郭氏去御花園賞花，應(yīng)該就是想近距離接觸兩人，看看兩人的內(nèi)在。

既如此，她就要展示出自己的內(nèi)在美，畢竟外在容貌本就不需多加修飾了。

總之，兩個都很優(yōu)秀的姑娘對于這回太子的邀約都有了自己的應(yīng)對之策。

巳時初，楊氏和郭氏結(jié)伴從倚霞殿出發(fā)去了御花園。

兩人到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就見一襲明黃色蟒袍的男子正負(fù)手而立于一叢牡丹花前。

明黃色的蟒袍只有太子能穿，所以兩人立即認(rèn)出面前之人就是當(dāng)朝太子周旸。

定了定心神，二人緩步上前，一起行禮。

“臣女楊氏/郭氏，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千歲金安?！?

聞聲，太子從容轉(zhuǎn)身，目光在二人身上掃過后，片刻停留于裝扮更為素雅的楊氏身上，隨即擺手。

“免禮，都起來吧?！?

二人謝恩，起身后并排而立，都是一樣的好儀態(tài)。

不過也同樣都在打量面前這位年輕的太子殿下。

眉目俊逸，神態(tài)溫柔卻又不怒自威，身上有一股已經(jīng)渾然天成的上位者的氣韻，雖然讓人覺得平易近人，但又不敢真的隨便靠近。

當(dāng)然了，最重要的還是模樣很好看，比京都絕大多數(shù)的男子都要模樣俊俏。

少女懷春，當(dāng)然喜歡容貌好看的男子了，這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一時間楊氏和郭氏都對太子動了芳心。

而此刻太子不知是不是對兩人的心思渾然不知，只笑著打量著兩人，做猜測狀道。

“如果孤沒有記錯的話，這位是楊姑娘，這位是郭姑娘吧。”

太子準(zhǔn)確的辨別出了兩人的身份，一時叫楊氏和郭氏都意外又高興。

意外的是太子居然能記得她們的樣貌，高興的也同樣是這個，畢竟只有感興趣才會記得不是。

不過一次記得兩個，就不知道太子更中意哪個了。

“太子殿下好記性，只在殿選時匆匆見過一面就能辨識臣女和郭姐姐了，想來過目不忘便是如此。”楊氏淺笑著率先開口。

郭氏今年十七，楊氏十六，所以甜甜的喊了聲姐姐。

“想來是殿下看過臣女和楊妹妹的小像吧，楊妹妹今日打扮的如此素雅清麗，和殿選那日大不相同呢?！惫弦矞厝岬慕舆^話茬。

不過她說話就沒有楊氏那么好聽，并未贊賞太子過目不忘，而是說太子能記得她們，應(yīng)該是看過小像的緣故，可真是實在。

太子當(dāng)然不可能在殿選上一下就記住她們倆，就算當(dāng)時覺得很入眼，但轉(zhuǎn)頭也就忘了，的確是后來又看了兩人的小像才記住的。

只是這種事情知道歸知道，楊氏沒想到郭氏會直接說出來，一時懷疑郭氏是不是傻。

太子倒是不介意的樣子，輕笑一聲，順著郭氏的話就說了下去。

“清雅有清雅之美，雍容也有雍容之美，各有千秋罷了，正如這牡丹，不同品種也有不同之美，瓔珞寶珠大氣明艷，玉樓點翠清麗純凈，二位姑娘以為呢?！?

看似不經(jīng)意的平衡兩邊，借花說人，卻忽的就把話題拋了出來，讓兩人猝不及防。

不過都是大家閨秀，不至于被這個問題就難倒。

這一回略略整理思緒后，是郭氏先開的口。

“臣女以為，牡丹之所以為花中之王，是因為人們在想到牡丹的時候，總會把其和雍容華貴、國色天香、姹紫嫣紅等詞匯聯(lián)系起來，所以雖然牡丹有姚黃、魏紫、趙粉、二喬等諸多品種，可最廣為人知的還是濃艷明媚的魏紫牡丹，誠然其他品種的牡丹也有名貴的，不過臣女以為，魏紫牡丹最具代表性?！?

太子聽著她的回答，面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看不出情緒。

等郭氏說完后，才轉(zhuǎn)頭看向楊氏。

“郭姑娘見解獨到，不知楊姑娘又是怎么看的？”

楊氏美眸微動，柔聲開口。

“臣女以為，雍容華貴四個字用來形容牡丹的確不錯，但也將牡丹框進(jìn)了世人十分有局限性的認(rèn)知里，臣女以為，牡丹之美不該只有雍容二字概括，清新淡雅、瓊花玉葉、暗香疏影，也能是牡丹，譬如姚黃趙粉，都是極美麗名貴的品種，即便不廣為人知，但卻不可否認(rèn)其獨具一格，是牡丹中的別樣風(fēng)采?！?

聽完楊氏的話后，太子勾起的唇角似乎幅度更大了些，但也并未格外稱贊楊氏說的極好。

似乎對兩人的回答都很滿意，又像是都不滿意。

這樣猜不透的太子讓楊氏和郭氏心里都更加敬畏起來，知道眼前這位年輕的儲君是個心思深沉，喜怒不行于色的。

而問過這個關(guān)于牡丹的話題后，接下來賞花的一個時辰里，太子似乎并未再格外試探兩人。

倒是最后要走的時候，忽然提出讓兩人各做一首詩，就以今日逛御花園為內(nèi)容。

這對兩個才女來說自然不是事兒，不費多大功夫就做出來了。

太子依舊是什么都沒表示，把兩首詩都拿了回去，便讓兩人回倚霞殿去了。

楊氏和郭氏兩人都很緊張，因為今天根本沒看出來太子究竟更中意誰。

不過消息來的很快，只讓她們輾轉(zhuǎn)難眠了一夜，次日，最終定位分的圣旨就下來了。

郭氏為太子妃，楊氏為側(cè)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