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薈面前的菜盆里，裝了一盆泡在水里的菜。土豆，青椒，蔥，香菜混在一起。她用手指戳了戳，試了下溫度，有些冰?？粗赃叺牟丝烨型炅耍艑⑹址畔氯ポp柔著水里的土豆。手在水里一下子就被凍的通紅。可她依舊洗著像是不覺得冷。

張淑賢看著，將她手又從菜盆里拉了出來。就趕她。

“去烤火去?！?

晚上七點的時候，夏枍過來敲門了。敲門聲不緊不慢的，響了三聲便安靜了一會。才聽見他的聲音。

“躲著干嘛？好了沒？”

他雙手拇指掛在口袋里，斜靠在墻邊?？粗鴱d里的掛鐘，催促她。

陳薈收了收床上亂七八糟的衣服。走了出去。

“你就不能耐心一點嗎？”

她換了衣服，還有些不自在，這是她第一次穿這身衣服。先前穿的那套被弄臟了，她都沒發現從阿婆那回來后，褲子和衣服下擺都粘了泥。

她身上穿著淺紫色的羊羔毛外套，搭著一條奶白色的褲子。這是前年過年大伯母給買的。在她為數不多的衣服里，最好看的一套了。頭發長長了些，被她高高豎起，只留額前些許碎發。

“不用精心打扮，哥哥不嫌棄。。?！?

夏枍還在逗她，可看著打開門站在門口女孩時，有些怔住。小丫頭平時穿的衣服都是校服，要不就是黑灰黑灰的。倒還是第一次穿的這么白凈。

他眼低了些，抿了抿唇。嘴角被輕輕的扯動。像是在想什么。

“阿薈，穿這么干凈的話。”

“你要怎么玩泥巴？！”

“。。?！?

叫她阿薈嗎？陳薈有些呆呆的看著他。又聽著他后面那句。有些滿。

“我不是小孩。”

夏枍臉上有一抹笑，隨即很快的收了起來。略做嚴肅的伸出食指弓起敲著她的腦袋。

夏枍拉著她出了門。從這里到縣里路程不短，夏枍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個車，和他先前開過的那輛車樣貌差距有些大。她一眼就看出了。

“我聽說縣里今天晚上在平宜廣場那邊有個晚會。”他打著方向盤，往旁邊看了一眼“應該會很熱鬧?！?

陳薈默默的看他一眼。

車子停了下來。

“你先自己過去玩會吧，我有事。忙完了去找你。”

陳薈點點頭乖巧的下了車。她知道他有事，本來也沒指望著他會陪她。

她頓了一下，關門的時候，抬眼看他。

“夏枍。”

“我很多年沒回來了。”所以，“不識路?！?

夏枍將自己的手機朝她身上扔了過去。險些掉在地上。

“手機沒密碼，有事給叫李鑫的打電話?！?

“我就來找你。。。想買什么就買，用我手機付?！?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夜里燈火明亮，連天空都被染了顏色。

“還有。。不需要識路。我會找你?！?

車門被關上了，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陳薈看著手中那個黑色的手機，屏幕劃開，壁紙是一張景致圖。應該是最近照的。照片里是夜景，有點點燈光，江里帆了一條漁船。

廣場里的人很多。

所說的晚會與電視上的自是不同。江南的水鄉好像多一份韻味。她往前走，周圍的人便撲了過來，人山人海，將她圍在了中間。人群再散開時，她已經分不清在何處。耳旁傳來一陣音樂，是古典音樂。很多人圍著一處安安靜靜，時有音樂傳出。她走過去，只能遠遠看見，一個穿著漢服的女孩坐在古箏前，手指纖細，在弦上起舞。時而快，時而慢。小孩拉著的氣球不知不覺的飛向了天跡。

繼續往前有皮影戲。小小的紙片人在白布后跳躍。上演的西游記，哪一出還分不清。

——

畫外音：【抒情音樂】話說唐僧師徒四人一路西行，歷盡千辛萬苦，他們來到山腳下。

八戒：師傅，我累了也餓了，咱們就在這兒歇會吧。

悟空：你這個懶老豬！

沙僧：是??！大師兄，二師兄說得對，就在這里歇會吧。

唐僧：【抒情音樂】啊！徒兒們，我一路西來，經歷了窮山惡水，哪里這樣的山清水秀，想來是個太平地吧。

八戒：風景再好，也躲不過饑荒，老豬的肚子餓了。

沙僧：師傅，我化些齋來吧。

悟空：還是我去吧，此處五百里竟人跡不到，無一處人家，俺老孫去南海摘些仙果來給師傅充饑。

八戒：哎。。。。猴哥啊，多，多摘些會來啊，我老豬等你，快去快回啊。

悟空：嘿。。。。。沙僧八戒，保護好師傅別走遠了！俺老孫去也！！！【翻著跟頭飛走了】

八戒：【躺下打鼾】

【音樂陰森怪鳥叫女人的哭聲救命聲】

沙僧：師傅您聽，這荒山野嶺的哪里來的女子的哭聲？

八戒：【揉揉眼睛】嗯？分明是女人的哭聲！

唐僧：誰去看看？

八戒：我去，我去！【跑了】

——

臺下擺了凳子。看著看著便坐了。

旁邊是一個爺爺，正專心的磕著瓜子。

陳薈邊看，偶爾笑出聲。爺爺有了興致，將瓜子分了她一些，搭話。

“妹垛，你曉得這出講的撒子不？”

陳薈看著豬八戒還在打鼾。抿嘴想了想。

“三打白骨精?！毖劾锸遣淮_定，嘴里卻是肯定。

“哈哈哈，是的是的。老曲了。”爺爺邊說，開心的手舞足蹈。

“三尺生綃做戲臺，全憑十指逞詼諧。”這句講的是皮影戲的介紹，還有后半句。

“有時明月燈窗下，一笑還從掌中來。”她接下下一句?？粗鵂敔數难劬ν蝗蛔兇蟆?

“一口道盡千古事，雙手對舞百萬兵！”他邊說邊舞，手往頭頂一伸，手中的瓜子沒捏住，掉到了頭發了。

他一邊笑，滿不在意的拍了拍頭。

“你這妹垛好耍，好耍。哈哈哈?！?

看皮影戲的人不多。人來人往就他們坐在那里。

戲曲看到一半，爺爺被他老伴拉走了。她也沒再看，往里走了。旁邊有不少的小販商販，買著小東西小零食。她沒興致，往其他地方看。

走到最后，才發現廣場下是一個湖，湖里漂了幾艘木船，其中一艘小船上有人掩面著裝，琵笆作響。衣訣飄飄，窕窕淑女。湖的另一頭搭了一處臺子，唱的是京劇。咿咿呀呀的她聽不懂。只覺得舞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