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了眼四周，到底還是沒多說。

“想你了來看看你。”沈汀洲撩袍在徐知意身側坐下，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徐知意，“朕就待一會兒。”

沈汀洲看著徐知意有些憔悴的面龐，又想起棠梨宮內人稟報的消息。這些日子徐知意睡得不安穩，吃得也不是很多，便有些擔心。

他道：“宮內生活憋悶，你不妨試著找人說說話，散散心。”

徐知意凝眸看向沈汀洲，不說話只是安靜繼續看著窗外的風雪，心里卻是憂心著遠在西洲的爹娘。

西洲風雪這樣大，也不知道爹爹和兄長是否能撐得住，往年這個時候可是凍死了不少人的。

沈汀洲不知道徐知意所思所想，只以為她是煩惱宮里的勾心斗角。于是斟酌了一番，對她道：“周氏或可一信。”

“瑤妃？”徐知意在腦海中思索了一番，好像印象中是有這么一號人的，但她好像是顧念卿那號人，徐知意有些不屑，“裝模作樣。”

“知意。”沈汀洲有些無奈，“看人你不妨先細看，日久自見人心。”

“陛下，時候不早了。”許治安看了一眼殿中的情形，方才進來稟告。

沈汀洲點頭，又看了一眼徐知意后，叮囑道：“朕過些日子再來看你，窗邊風大，你別久坐。”

徐知意沉默，許治安早已是見怪不怪了。說起宮里誰敢這么撂當朝皇帝陛下的面子，那這沈貴妃當仁不讓。

沈汀洲起身隨著許治安出了棠梨宮的大門。外面的風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沈汀洲揮手示意跟著的鸞駕停下。

“都別跟著了，朕自己走過去。”許治安看了一眼身后那些為難的宮人，他自小便跟在沈汀洲身側自是知道這位爺心中所思所想。

說不讓人跟著，那便是真的不想讓人跟著。他趕緊揮手示意那些宮人退下，自己則是緊趕慢趕地追上沈汀洲。

“陛下，可還要去鳳儀宮？”許治安試探著，看著沈汀洲的臉色，“雪天路滑，陛下注意身體。”

沈汀洲自顧自地繼續往前走著，好像走得越快身后那些妖魔鬼怪便追不上他，他那些成年累月的煩惱就可隨著這些風雪遠去。

“許治安這是朕和你相識的第十五年了吧。”

沈汀洲回憶著記憶中那些日子，酸甜苦辣好像都是許治安陪著他。

“許治安你說朕這個皇帝是不是真的做的很差勁啊！”沈汀洲感慨著，望著空中不知何時有飄起的雪花，“從前只覺得世人都羨慕這萬人之上，可眼下真坐到這個位置上了，也覺得不過如此……”

“陛下。”許治安知道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沒有無聲的陪伴更打動人心，他沉默著聽著身旁這位九五至尊喃喃著，“許治安你若是朕會留下九弟和周家嗎？”

許治安沉默，沈汀洲嗤笑一聲，“不敢說？”許治安搖頭，良久后一道清淺的聲音響起在沈汀洲耳畔。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許治安只看了一眼沈汀洲，就又趕緊低下頭去，但他知道自己這番話是說到面前這位帝王心里去了。

鳳儀宮很寂靜，照理說今日十五陛下早該到鳳儀宮用晚膳和就寢了，但這已經午夜過半了陛下還沒來。

“娘娘？”

“再等等。”顧念卿料定今晚沈汀洲必回來她這里留宿，她有這個自信。

話音剛落，門外的小黃門就已經喊道：“陛下駕到!”

顧念卿急忙領著眾宮人斂衽下拜，還沒到近前沈汀洲就已經揮手讓她起身了。

“擺膳。”顧念卿知曉沈汀洲此刻定是還沒用膳，于是一揮手便示意宮人將早早便備好的膳食擺上來。

沈汀洲一愣，方對上顧念卿盈盈笑意。

她柔聲道∶“臣妾料想陛下定是餓了。”

說話間顧念卿手上動作也沒落下，她挑揀著沈汀洲平素愛吃的菜肴往前送去。

“梓潼還是這么體貼。”

顧念卿一愣，臉上飛快地爬上一抹紅霞。

沈汀洲用膳的動作很標準，即使速度不慢，也不會讓人覺得粗魯，手起筷落間只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除夕快到了，陛下打算怎么辦？”

顧念卿凝眸看向身側的沈汀洲，她滿心滿眼的都是眼前的男人。

沈汀洲擱下玉著，接過一旁宮人遞來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巴。

這才抬眸看向顧念卿，正好對上她含情脈脈的一雙眼。

四目相對間，沈汀洲笑著攬過顧念卿坐到他的大腿上。

四周有識趣的下人早已眼觀鼻鼻觀心的低下了頭，生怕看到了不該看到的。

“梓潼覺得該怎么辦呢？”

沈汀州不答反問，他直視著顧念卿看著。

“臣妾覺得——”顧念卿伸手在脖子間比劃了一下，嬌笑著勾住沈汀洲的脖頸，將腦袋埋進去。

“你啊!”沈汀洲親昵地捏了捏顧念卿小巧挺翹的鼻子，一把打橫抱起她，朝著后殿走去。

鳳儀宮和甘泉宮一般，在后殿有一座很大的溫泉。

沈汀洲在宮人的伺候下換好了衣服早早地躺在了溫泉里。

他斜靠著溫泉的側壁，顧念卿走過來就看見閉眸小歇的他。

她輕手輕腳地靠近沈汀洲，卻在剛靠近的一瞬就被沈汀洲察覺。

沈汀洲勾手，一把將她帶進了懷里。溫泉水滑，二人幾乎肌膚相貼。

“沈郎。”顧念卿將腦袋安心的靠在沈汀洲胸膛上，她素手劃過沈汀洲的喉結，一路向下探去。

“梓潼。”沈汀洲一把握住顧念卿纖細的手腕，他啞聲道，“別鬧。”

顧念卿手上動作沒停，沈汀洲嘴角上揚不由得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

“看來是上一次，梓潼還沒吃夠。”

此刻溫香軟玉在懷，有哪人能做到真的坐懷不亂。

便是一夜荒唐。

鳳儀宮那偌大的床榻上，兩具人影交疊在一起。

衣衫盡褪，滿地綾羅綢緞。

此刻顧念卿嬌喘連連，她雙手扒在沈汀洲后背上。

“嗯？”沈汀洲好笑地俯在她身上，望著身下人兒香汗淋漓的樣子，在她耳畔戲謔道，“梓潼，這是不行啦？”

“沈郎!”顧念卿此刻臉紅的像喝醉了酒。

“除夕夜宴是個好機會。”

顧念卿覺得有些累了，沈汀洲把玩著她，掉落掉胸前的秀發不置可否。

“是個好機會也不是。”

沈汀洲向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此次除夕夜宴是可以順理成章除掉，他那個礙事的九弟，但周文禮他沒有十足的把握。

牽一發而動全身，他不能冒險。

思索間沈汀洲垂眸，就見懷里的顧念卿，已經闔上雙眼正睡得香甜。

他起身披上衣服，算了算時間也快到早朝的時間了，他沒有休息的時間。

身后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走到這個位置，稍微行程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窗外月色正好，踏著腳下那一地月光，沈汀洲伸手推開廊窗，月光灑落了他一身。

明日還有一場，大局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