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候揮舞著手臂道:“張家還有越王那小兔崽子管著呢!”
大漢急道:“張家那群王八羔子早就跟越王穿一條褲衩子了,越王也是害死將軍的兇手,侯爺你都忘了么!”
當朝的越王雖然依賴風家父子,但也畏懼他們,然而越國已經躋身于大國之列,風家父子還在這里發光發熱,那就有些礙眼了。
于是越王借機撤了風候的國師一職,讓他回家安享晚年。
當年越王那點意思風侯能看不出來么,不過他本無野心,于是就干脆地領命退位了。
事情只是如此還沒什么,然而張家卻露頭了。
這一切的轉折點都是因為潘仙師。
朝圣宗常年會派出宗內仙師到各大強國擔任國師一職,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可以修仙的人,并將他們引入朝仙宗。
而越國崛起以后,朝仙宗便將潘仙師派到越國。
越王借此機會才擼掉風候,而潘仙師進入越國不久便尋到一名渾身仙氣繚繞的小孩,那小孩便是張家的張文才。
張家也是越國的名門望族,當代家主是極有野心之人,奈何沒有風候的本事,只會玩些陰謀詭計,所以一直仰仗著風家的鼻息。
然而在他孫子張文才被收入朝圣宗以后,張家地位直接一飛沖天。
同時他的陰謀詭計與越王內心所懼不謀而合。
在張家的設計下,敵國聯合起來攻打越國邊疆,而越王這邊又暗中掐斷對邊疆的糧草供給。
風將軍無力回天,最終戰死沙場。
越王對外宣稱風將軍指揮不當,畏戰而逃,無知的民眾怨聲載道。
然而張家與越王并不打算放過風家,他們再次設計。
趁風候去邊疆找尋風將軍尸首之際,命人在半夜將無數金銀財寶偷運到風府。
然后又在白天假意派兵搜查風府,光天化日之下當著民眾面,再將那些財寶一件件取出。
最后在風家門前堆成一座巨大的寶山,這場景徹底刺激到了無數民眾。
兩袖清風的絕世好官風候變成巨貪。
自此,風家大勢已去。
風候沒有找尋到風將軍的尸首,只帶回一個嬰兒與風將軍的遺劍,那嬰兒便是風平。
原來風將軍常年住在邊疆,他夫人也一直伴其左右,這剛生下風平沒多久,便同風將軍一起戰死沙場。
但他們的骨肉卻被風將軍的部下拼命保了下來,及時交到趕來的風候手中。
風將軍的這名部下,便是風平眼前的大漢李大憨。
此時扛著風候的李大憨扭頭對風平道:“風候已經糊涂了,說什么也聽不進去的,誒喲,你這蠢牛!”
那頭大黃牛看到李大憨扛起風候,于是憤怒的頂向他。
李大憨被頂的一趔趄,手一松,風候便從他肩上落到牛背上。
李大憨捂著屁股指著大黃牛道:“你這天天喝酒的畜生,早晚有天我給你燉了!”
風平道:“我最擔心的并不是張家。”
他將懷中那只殘破的劍柄抽出。
這劍柄原本是他爹留下的遺劍,可惜劍刃部全都被張文才弄出的火焰給燒化了。
李大憨呆呆地看著劍柄。
風平道:“我最擔心的,是潘仙師。”
聽到‘潘仙師’三個字時,坐在牛背上的風侯眉頭微微一皺。
對于他來說,無論是張家還是越王,都算是上不得臺面的小丑。
但他們身后的潘仙師,才是讓當時的風侯真正忌憚的人。
潘仙師可不是張文才這種半吊子。
他剛來越國時,只身一人靠著一團仙火便將越都附近幾個百人規模的匪窩全都消滅掉了。他這一手徹底將越國上下都給震住了。
無論風候有多聰明,也只是個上了年紀的普通人。
就算他能滅了張家與越國為風將軍報仇,但他們身后還有潘仙師,而潘仙師之后更有朝圣宗。
他斗不起,因為他并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孫子,他不敢拿自己的寶貝孫子冒任何風險,于是便龜縮在風府中。十多年來,也從沒有邁出風府一步。
他不想讓孫子也步他們父子二人的后塵,只希望孫子一輩子平平安安,風平浪靜一輩子,于是給孫子起名風平。
然而風平并未如他爺爺所期望那般,能風平浪靜的生活下去。
他從小就天資聰穎,頑皮至極,七歲那年,更是被潘仙師發現有成為仙師之資。
繼張文才進入朝圣宗之后,風平成為趙國第二個進入朝圣宗之人。
李大憨忍不住問道:“平少爺,朝圣宗的仙師到底有多厲害啊?難道真像傳說中的神仙那樣可以飛天遁地,呼風喚雨么?”
風平對李大憨道:
“那都是扯淡的,如果你遇到手上冒氣或者捏著一把沙子的仙師,除了小心別被迷了眼睛,直接對著他們臉上招呼便可。
如果你遇到手上長出小樹枝的仙師,把那小樹枝揪下來直接戳他們就行。
如果遇到手上冒光的,那更不用擔心了,放開揍,那種仙師臉皮厚扛禍禍。
但是你要遇到能召喚出火焰的仙師,扭頭趕緊溜,別被抓到就行。”
李大憨有些震驚道:
“平少爺你跟我倆扯呢吧,那可都是仙啊,能這么整么?
之前我就聽說那潘仙師一手仙火賊拉厲害,他剿滅匪窩時,仙火碰到兵器身上,全都化成鐵汁,碰人身上,那幫土匪連叫喚都來不及,直接都燒沒了,真邪乎!”
風平道:“所以我說了么,只有見到能召喚火焰的仙師才要小心,其余的,真沒啥攻擊力,按叔的說法,那些人都是裝犢子的玩意。”
李大憨憨笑道:“那我也整不了,我就是一伙夫。”
風候突然眼冒精光道:“張文才是不是成為火仙師了?”
李大憨驚訝道:“侯爺你不糊涂了?”
風平驚訝的點了點頭:“是的,他追殺我時,確實召喚出仙火了。”
李大憨驚道:“天!張文才成為仙師了,親娘咧,張家不得翻天啊!侯爺,咱趕緊溜吧!”
風候淡淡道:“張家翻不了天了。”
李大憨疑道:“為啥?”
風候道:“因為平兒將那張文才給殺了!”
李大憨道:“啥!平少爺牛掰啊!”
風平道:“還行還行,一般牛掰。”
李大憨疑惑的看著風候道:“侯爺,剛才平少爺只說張文才追殺他,你咋知道張文才成仙了,還被平少爺給殺了。”
風候白了他一眼道:“跟了老夫那么久,腦袋還是一根筋。
張文才雖是潘仙師的徒弟,但他只有成為火仙師才有價值。
而平兒除掉了成為火仙師的張文才,潘仙師才會發飆。”
李大憨笑道:“果然侯爺腦瓜子最好使,那咱咋辦啊?”
風候道:“咱…開飯了?”
李大憨簡直欲哭無淚。
風平道:“我雖得罪過潘仙師,但那還算在界限之內,而我本意是不想殺掉張文才的,那死鬼也算是死在他自己手里,但潘仙師絕對不會信的。”
說起風平與潘仙師的恩怨,其實也并沒有那么深。
潘仙師將風平引入朝仙宗后,按理說如果誰被哪位仙師引入朝仙宗的話,那么引薦人便是自己的師父,這叫仙緣。
而風平本應該同張文才一樣,應當拜入潘仙師門下,可風平知道潘仙師就是張家的真正靠山,所以斷然拒絕了。
當時可把潘仙師給氣壞了,但說白了也就是面子的事。
然而風平天資驚人,進入朝仙宗以后,僅用兩年時間便將朝圣宗唯一一部仙典《煉氣訣》的三層功法全都練成。
要知道,一般仙師要花十余年甚至數十年才有可能將《煉氣訣》修煉到第一層,就如那張文才修煉了二十年才剛剛突破第一層。
那時風平被稱為朝仙宗之光,千年難遇的修仙奇才,所有人都搶著做他師父,這更讓潘仙師更對他記恨在心。
接著就是風平無法施展仙法一事了,潘仙師抓住機會想將風平趕出朝仙宗,過了五年才得逞。
本來就是損了面子的小恩怨而已,隨著風平離開朝圣宗,事情也就了了。
但那張文才好死不死的追殺風平,弄個破火焰一頓時裝秀,最后還給自己秀死了。
他死了不要緊,關鍵他是在風平離開那天消失的,這相當于往風平身上扣了個屎盆子,說不清道不明。
用朝仙宗流傳那句精辟的話簡單概括就是:“壞事都是風平干的。”
風平對風候道:“爺爺,我們走吧!”
風候卻拍拍老黃牛閃到一旁道:“兒子,你來抓我呀!”
李大憨看到這個狀況,郁悶道:
“平少爺,我看拉倒吧,侯爺這樣也不好走啊,而且他這么大歲數了,顛吧顛吧不得散架嘍,還是你自己蹽吧。”
風平道:“那可不成。”
李大憨道:“平少爺,我是粗人,腦瓜子不靈光,話不中聽你別賴我,就算你留下也沒啥用,還不如找幫手回來跟潘仙師死磕。”
風平愣愣的看向李大憨,他當然想找幫手,可是誰能幫他,誰又能幫得了他。
爺爺的舊部不是投靠張家就是被張家給坑死,而老爹的舊部只剩眼前這大漢李大憨了。
別看這李大憨長得人高馬大,半點武功也不會。
他當年在風將軍手下也就是一名伙夫,所以風將軍才會在最后關頭將嬰兒風平托付給他,因為跟著他,風平餓不著啊。
李大憨道:“平少爺,我有一發小現在混跡于江湖中,正經有陣沒聯系了。
不過我猜他混的應該挺那啥的,因為他從小干架就猛,你去找他,看看他能不能幫個忙。”
風平眉頭微蹙,雖然朝仙宗強大,但畢竟仙師稀少,以一敵百的火仙師更是稀缺物種,所以才受武林掣肘。
但武林各派又是一盤散沙,如果雙方對磕的話肯定要鬧個兩敗俱傷,所以雙方一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先不說對抗朝仙宗,單是對抗潘仙師一人,就得搖一群高手。
李大憨那發小又有多厲害,面子又有多大,而且按他的思維單憑小時候干架猛就能判斷這人未來很牛掰。。。
那他小時候干架還猛呢,現在不還是被朝仙宗給踹出來了。
他猶豫問道:“叔,你這朋友靠譜么?”
李大憨拍著胸脯道:
“如果你指他仗義不仗義,那我打包票他為了哥們能兩肋插刀,但你要問他能耐有多大。。。
叔只能說,死馬當活馬醫吧,反正他能碼來多少人咱不知道,但他肯定能來。”
風平還在猶豫,李大憨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道:“平少爺,你咋這么墨跡呢,麻溜的吧,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