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輝他現在已是一個怪物?!?
“怪物?”這句話怎么這么熟悉,像是在哪里聽過。
柯組臉上露出那種做出萬分努力而結果卻不盡人意的痛苦表情,像是剛剛被人重擊過。
“小輝已經耗盡我們所有。”
“你是指經濟上的?”
柯組搖搖頭,“每年的50萬治療費用,我們已經支付了10年,再支付下去,我和小輝媽再怎么艱難我們都會堅持下去?!?
我想到燕山柯組一家擠在那個老舊小區,原來是因為這個。
“那是為什么?”
“小輝的病情研究每年我們都要向頤養天年提供大量干細胞。即使小輝的雙胞胎姐姐已經出現記憶力衰退,小輝的母親明顯比同年人看上去老些。這些也都沒有關系,只要我們能救小輝?!?
這一次我沒再問為什么,而是等著柯組繼續說下去。
“小輝身上出現了不明原因病毒,這種病毒具有極高傳染性?!笨陆M眼神露出極其痛苦神色。
“病毒?”
柯組痛苦的點點頭,眼神中露出絕望,“這種病毒雖然短時間內不會對生命造成威脅,但是繁殖和傳播速度極快,而且病毒具有很強的隱匿性,一旦擴散開來,后果不堪設想?!?
不知道為什么我腦子本能想到,病毒會不會是頤養天年借科研而在小輝身上刻意培殖。
“所以你不惜殺害了小輝?!蔽冶牬笱劬ν陆M。
柯組點點頭,“是的,不惜……”柯組突然呼吸困難,面部發紫。
“你……”我驚道。
柯組點點頭,“我說過病毒具有高傳染性,繁殖速度極快?!?
我看一眼封閉的羈押室,眼神里露出絕望,然后看向柯組。
柯組好像看懂我的意思,“你是不是覺得這就是我為什么非要你負責這個案件。”柯組苦笑道,我還沒有卑鄙到那種程度,這種病毒的傳播途徑是皮膚直接接觸。至少到目前為止我沒有碰過你?!?
我定定心神。
柯組喘息著笑道,“你現在出去也可以,還是要繼續?”
我現在離開也不是不可以,案件基本上已審清,再問下去無非也就是案犯行兇細節。
可是我還是不想就這樣離開,我離開了,自然還是得有人再次提審柯組,那就意味著多一個人接觸病毒風險。
而且如果不讓柯組站出來指認頤養天年,對頤養天年進行徹查,如果頤養天年正如歐陽老師所擔心,我所懷疑的那樣。
那么頤養天年將是一個非常可怕“定時炸彈”。
“你有沒有想過小輝身上的病毒有可能是頤養天年刻意培殖?”
我看到柯組眼睛像是閃電一樣劃過一道光,但由于病毒原因,說話已經沒有之前那樣利索,但還是斷斷續續說道,“之前我從未這樣想過,直到,直到昨晚,昨晚小輝跟我說,爸,我后悔來這里,要知道小輝之前是多么想能治好病,能像正常孩子一樣……”
“小輝好像知道些什么,他告訴我等那個時,不要皮膚接觸他?!?
“是小輝提出來要結束他生命的?”
柯組點點頭,眼中露出欣慰的光,隨后閃出淚花,“小輝這孩子,是我對不起他,對不起他們母子?!?
我眼中也閃出淚花,我看著桌上我推向柯組那張小輝的照片,照片上小輝是那樣干凈和純真。
我突然明白過來,“這才是你要我全權負責案件的真正理由?!?
柯組點點頭,眼里露出贊許,“我知道你之前一直暗中調查過頤養天年,和歐陽老師也接觸過,對頤享天年的看法不同于其他人,而更為重要一點是?!?
柯組看著我,“你還記得程偉歌的案件嗎?”
我點點頭。
柯組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了,“更為重要一點,你有著對案件孜孜不倦的求真精神。”
我拿起手機站起來,離開桌子撥通了梁局電話。
電話剛一通就被梁局接通了,“未來!”
“梁局,審完了,”梁局剛要說話,我打斷道,“具體細節我稍后向您匯報,我現在需要您跟市疾控中心聯系,需要他們幫助,柯組感染了不明病毒,可能也需要對我進行隔離措施?!?
我說完了,梁局像是愣在當場,直到半天才反應過來,“我這就去辦?!?
很快梁局,小錢出現在羈押室門口,被我制止不要進來。
梁局像熱鍋上的螞蟻在羈押室門口亂轉。
半個小時候,市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員出現在三號羈押室。
這時柯組癥狀已經更加不好,臉色青紫,呼吸困難。
柯組困難地要求穿上防護服,并向疾控人員交代清楚傳染途徑。然后被抬上防控車。
經過我時,我看著柯組,“柯組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為了小輝,為了我們心中的那份正義?!?
柯組點點頭,“我會配合治療?!?
我穿上防護服走出羈押室時,看到小錢和梁局,梁局瞞眼里都是擔心。
我看了一眼等著我帶去隔離的疾控人員,對梁局說道,“柯組的案子不要輕易定性,還有,查頤養天年。”
梁局使勁點點頭。
隨后我被帶離登上防控車。
一個月后,頤養天年被查封,所有涉案人員被追究刑事責任,案件移交省廳時,被蓋上一級機密文件字樣。
據說涉及到國際政治。
大牛參與了整個調查過程,除了把他電腦天才能發揮淋漓盡致。還特別英勇沖在一線,口頭禪是,“未來不在,她的那一份我替她做了?!?
馮局出院,并且辦理了退休手續,市局給他開了隆重的歡送儀式。據說那天馮局本來對退休不是很高興,后來不知道誰跟他說了一句,后繼有人。
老頭子就開開心心地退了。
王涵森在醫院里陪完馮局三天假后,在收到我的短信,“臨時出差。”
盡管不信,當晚還是乘專機趕回了任務現場。一個月后參加馮局退休儀式,順便和我爸媽一同接我出隔離中心。
直到在疾控中心門口看見我,我爸媽才知道,原來我是在這里出差。
一個月后,我離開隔離中心,其間并沒有感染癥狀。但是疾控中心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按照最嚴隔離措施對我進行隔離。
柯組一個月后離開了,據說這期間治療已經有了很大效果。但是在得知頤養天年被查處后,相關人員被問責后,突然人就沒了。
按柯組的遺愿,他和小輝都葬在鶴山陵園。
葬禮那天,市局所有干警,包括馮局,梁局,我,還有省廳一些同志都來參加了。
名義上柯組沒有享受烈士待遇,但是葬禮規格還是按照烈士待遇,這個是退休后的馮局跟新上任的局長要求的。
我看著墓碑前柯組的照片,和旁邊躺著的小輝,不知道,這樣的答案,柯組滿意不滿意。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