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令人厭惡的熟悉感

銀鞭凌厲而來，沈榮華是牟足了殺心，玄靈凝神，死盯著銀鞭，雙手用力捏緊迎接那一鞭。

賭一把！

伴隨著沈知安的一聲：“住手！”

小院傳來巨大的轟鳴聲，緊接著本就年久失修的墻面轟然倒塌，較為結(jié)實的房屋也瓦片落了滿地要垮不垮。

沈榮華重重摔出了幾丈遠，不可置信地看著玄靈，口中一股腥甜，還未流出鮮血，那邊同樣摔倒的玄靈就猛地一下噴出一大口鮮血。

“小姐！”冉冉率先耷拉著一條手臂跌跌撞撞跑向玄靈。

玄靈面色慘白，轉(zhuǎn)而看向一臉怒氣的沈知安：“爹爹……救我……”

沈榮華沒想到沈知安會來這里，嚇得臉色慘白不敢說話，方才那些作威作福的婆子，更是連傷口都來不及顧跪了一地。

或是玄靈此時實在是柔弱可憐，連向來沒有給過好臉色的沈知安也動了惻隱之心。

“來人，快將大小姐扶回房中！”

沈知安身后跟著幾個仆人還有一個白衣男人，幾個仆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慌忙去扶玄靈，但還沒走幾步，又是轟隆一聲。

搖搖欲墜的房屋瞬時轟塌，驚起一片灰塵，眾人咳嗽著將灰塵扇開后就瞧見沈知安鐵青著一張臉，越發(fā)不知所措。

沈清凝向來不受重視，他們這些下人也是看上面眼色行事，沈榮華三番四次來鞭打沈清凝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卻也沒有一人敢報給沈知安，如今被沈知安撞見，只怕閻王打架小鬼遭殃，都不敢輕舉妄動。

“院外就是媽媽們的廂房，先去那吧！”

還是冉冉機警，立即想到院子外是婆子們的院子，沈知安沒有多加思慮同意下來，并吩咐趕緊請大夫，玄靈才被眾人擁簇著出了院子。

臨走時，還怯生生看了沈榮華一眼打了個寒顫。

看著與方才模樣全然不同的玄靈，沈榮華自是恨得牙癢癢了，盯著玄靈離去的背影似要將她千刀萬剮，這一切自然是被沈知安看了個全。

“逆女！”

還不等沈榮華反應，一個巴掌就落在了沈榮華的臉上，沈榮華不可置信地望著沈知安，沈知安對她雖不算親昵，可也是十分寵愛的，如今竟然為了沈清凝打她。

“她是你親姐姐，你竟對她下如此狠手！”

“爹爹我沒有，她剛剛明明……”

沈榮華趕緊跪起身子拉住沈知安的衣袖解釋，但事實已在面前，小院的狼藉時時刻刻提醒著方才沈榮華的心狠，還沒等她說完就打斷她：“她能對你如何？她一個絕靈根，能如何！是我太慣著你了！”

“來人！將二小姐帶下去禁足，等我看了大小姐再來處置！”

“爹爹！爹爹！我沒有……”

沈榮華還在哭喊著，沈知安并沒有理她，任她被婆子拖下去，十五年來，她第一次受這樣的侮辱，還是在國師面前。

等到沈榮華被拖走了，沈知安才尷尬地對著身旁的白衣男子微微一拘禮道：“家教不嚴，女兒間如此胡鬧，讓國師看笑話了?！?

“胡鬧？”白衣男子不解，方才沈榮華明明是想殺沈清凝，竟被他說成胡鬧？若不是沈清凝是絕靈根，只怕已經(jīng)命喪當場了。

“是……榮華太過驕縱，還請國師先去看看清凝吧?！?

沈知安面色很是不好，這個如今深得國君信賴的國師鈺霄巖，三年前突降州淵，一來就收了當時困擾皇都已久的影妖，又治好了國君的怪疾，一時名聲大噪封為國師，這三年來倒是做過不少有利于州淵的事，所以就連他對此人也很是尊敬。

可有一點，鈺霄巖長得如仙人一般貌美，這便罷了，偏偏他的性子也是極其不食人間煙火，說好聽點是直率，說難聽就是死心眼，活一個冰坨子，以至于多少名女對他傾心告白也會因他的求根問底瞬間失了興致。

沈知安見怪不怪也懶得去跟他解釋，若不是因為沈清凝的絕靈根，他也不會去請這尊大佛來，如今還被他瞧見了家里的丑事。

鈺霄巖向來有問題必尋根問底，但想到方才兩人打斗心有疑慮還是那邊要緊，當時雖看上去是沈榮華對沈清凝出手，可他卻看到了沈清凝身前那道無形的龜甲陣。

一個絕靈根，會這樣的陣法？鈺霄巖總覺得，這個沈清凝不簡單，聽聞她前日被妖物擄走，昨晚在密林里找到，不知是否與那林中異樣的紅光有關(guān)。

婆子的廂房內(nèi)，眾人屏息圍坐一團，等待老先生把脈，面上多關(guān)切詢問，內(nèi)心卻慌得一匹。

從前因沈清凝不受待見，她們多多少少做過沈榮華的幫兇或是苛待過沈清凝，沈知安不管不問她們便越發(fā)猖獗，可自昨日沈清凝被沈知安從密林里找到，怕就怕沈知安生出憐惜之情找她們秋后算賬，所以一個個也變得殷勤起來。

婆子們的擔心還是有道理的，自沈知安踏進婆子們的院子后心情就愈發(fā)不好，他以前從未來過這些地方不知道，如今來了才發(fā)現(xiàn)，這些下人的住處竟然比自己女兒的住處還好。

他雖不喜沈清凝，卻也不容得這些下人來作踐。

“大夫，清凝如何？”

玄靈小心打量著眼前眉頭緊鎖的老頭，心里盤算著他有幾斤幾兩，見他面色凝重，玄靈心里也有了底，想必是沒見過一體雙魂不敢下定論。

“沈?qū)④?，小姐身上的傷倒沒有大礙，雖受了些痛苦，好歹有絕靈根護持著極大得消減了靈攻帶來的傷害，只是小姐或是心有郁氣，再連番受到驚嚇后體內(nèi)靈氣有些混亂?！?

老頭子說得委婉，可沈知安也明白，沈清凝絕靈根這事整個皇都都知道，就是因為有絕靈根護著，沈知安讓她自生自滅得心安理得。

看完了自己后，玄靈趕緊讓他看看冉冉的手。

冉冉因為擔心玄靈一直堅持著沒吭聲，可豆大的汗珠和蒼白的臉色早已遮不住她的疼痛，冉冉還想拒絕，沈知安開了口才乖乖坐下看病。

“這姑娘的手是被強行擰斷的呀，也難得你小小年紀竟忍了如此之久?！?

冉冉有些不好意思，沈知安卻緊鎖了眉頭，自然知道這是誰的手筆，他對下人向來寬容，卻不想沈榮華卻如此狠心。

“先生盡管醫(yī)治，定要讓她的手臂恢復如初?！?

說完又對一直沉默的鈺霄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他看看玄靈。

“國師，清凝絕靈根之事您已知曉，你看看，有什么方法能讓她突破修為，足以自保便好。”

喲，沈知安這是良心發(fā)現(xiàn)了？竟然找人來幫沈清凝突破修為。

玄靈看向眼前如謫仙一般的男子，劍眉星目，白衣絕塵，乍舌，凡間竟然還有這般貌美皮囊的男子？

眼瞧著鈺霄巖作劍指點于玄靈眉心，玄靈就這么看著他不茍言笑的臉，美則美矣，就是不像個真人，這般出塵之人，竟是州淵的國師？

許是玄靈看得有些入神，鈺霄巖對上她的眼睛，兩人對視間，同樣是兩雙黑白分明的美眸，一個清澈干凈，一個清冷幽深，玄靈忽覺一股不適感。

這個鈺霄巖，她竟然看不出實力，而竄入體內(nèi)的那股靈氣，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她眉頭微鎖。

就在玄靈決定放出沈清凝混淆那股靈氣時，鈺霄巖便收回了手，神色不見變化。

玄靈不喜歡這個人，他身上，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讓她極其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