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未婚夫回來了
回到沈府，已經是晚間，玄靈踏入沈府之時，一眾下人都沒認出來，這個謫仙一般的人物，誰能想到是沈清凝。
興伯一路送玄靈到菡萏水榭，親自給她奉了茶。
“今日我讓沈府出了血，我爹雖不會說什么，我母親怕是要為難你了。”
興伯臉色不是很好看，這是意料之中的事，玄靈這平時不出門，一出門便花了沈榮華近一年的花銷，萬芳儀那，只怕很難過去。
“還請大小姐示下。”
“母親那呆不下去就來菡萏水榭吧，別人我也用不慣，母親那怎么說你自己想辦法，別的不說，你想你應該清楚，現在的沈府到底是誰說了算，我對你們并無惡意，只要不招惹我，否則，楊婆子便是最好的例子。”
楊婆子和那滿院的尸體果然是她做的，不，她說過她不喜殺人，那些人，真的是楊婆子殺的，可是，楊婆子怎么會？
這么疑惑著，興伯又瞬時泄氣了，還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呢？他如今能留一命，不過是沈清凝的一句話，自己并沒有選擇的余地，想到此處，他跪下身給玄靈重重地磕一個響頭。
“大小姐留老奴一命已經是天大的造化，那晚老奴說了以大小姐馬首是瞻便不會反悔，夫人那老奴自有對策，謝大小姐不計前嫌信任老奴。”
玄靈擺擺手：“那天究竟是何情況，細細道來。”
興伯嘆了口氣，緩緩道：“自二小姐發現二皇子對大小姐多有關注就十分生氣……”
起因不過是蕭明軒偶爾發現沈清凝的手受了傷，關心下用手絹替她包扎了一下，當時沈清凝因有婚約的關系一直避諱著落荒而逃，到害蕭明軒落得個失落，這一幕都被沈榮華看在了眼里。
妒忌作祟的沈榮華綁了沈清凝，因無法用靈力傷害她便讓人用錘子敲碎了她四肢的骨節，一下又一下，漆黑的小屋里充斥著她的哀嚎，整整一天，直到她筋骨俱碎，就連當時的興伯都看不下去了，這也是沈清凝的手腳腕上為何會有骨肉腐爛的圓形傷痕原因。
再之后沈榮華仍不解氣，想讓人去毀了她清白，是沈清凝誓死抵抗，又正巧碰到北禹王蕭臨風路過，為不生事端影響了沈榮華的婚事才被萬芳儀阻止，當時的沈清凝與死人無異，萬芳儀這才安排興伯將她扔到亂葬崗。
當時興伯都懵了，這可是她的親女兒啊！
他一個下人，只能服從命令，能做的不過是在兩個下人對沈清凝不敬時出口制止兩聲。
興伯說得盡量委婉，在旁聽的冉冉卻仍是嚇出了一身冷汗，眼淚止不住的掉，她從來沒想到沈清凝那一整天竟經歷了如此折磨，哭著抱住玄靈。
玄靈的眼神異常平靜，體內的沈清凝再從別人口中聽到舊事重提已是渾身忍不住顫抖著哭泣，玄靈閉眸。
識海深處，當初那個一身血衣的女子抱著腿哭得泣不成聲，手腳腕上血肉模糊的傷刺痛了玄靈的雙眼，她抬手輕撫在沈清凝頭上，說不出安慰的話，只蹙了眉頭。
“別怕，有我。”
再睜眼時，手撫上的是冉冉的頭，冉冉抬起頭，看著平靜無波的玄靈，生生把眼淚咽了下去。
“我們告訴將軍吧，將軍一定會為我們做主的。”
“傻丫頭，過去十九年的漠視，你以為不過一兩天的憐憫就能改變什么嗎？”
冉冉緊咬著下嘴唇，想起沈知安昔日的涼薄，再次低下頭，如今想來，沈清凝從來都是一個人，她又恨起自己的弱小來。
等冉冉哭累了，興伯才適時開口：“將軍是不會到菡萏水榭來的。”
玄靈和冉冉都看向他：“這里曾是先夫人住過的地方，將軍害怕睹物思人，所以一直不曾來過。”
“我就說，萬芳儀能這么好心，原來是有這層原因，這下好了，我那老爹生起來的一點憐惜之情怕也要被這地方掐滅了。”
冉冉氣鼓鼓的，玄靈卻打發兩人下去，自己用起晚膳來。
“流觴，這皇都怨氣惡念最深的地方在哪？”
黑貓從一旁躥出，看著玄靈的眼睛有些深邃，緩緩道：“天牢吧，那里關押著眾多罪犯。”
玄靈點點頭，側目，見流觴目光依舊深邃，笑道：“怎么？心疼你的小主人了？”
流觴別過頭，嘟囔道：“你何苦去尋別處，重紫閣那個壞丫頭還不夠惡毒？”
玄靈摸了摸流觴毛茸茸的腦袋：“她嘛，不急，好東西自然是要留到最后吃，倒是你，明明沈清凝這么清苦，你干嘛跟著她，你這小模樣，放沈榮華那也是討喜的。”
“哼，我寧可苦點，也不去壞丫頭那，才不要萬一哪天惹她不開心被扒了皮。”
說罷，流觴就跳走了，連點心都沒吃，蹲在房頂上郁悶了許久。
窗外漸漸日落下山，天空染成霞紅，這樣的日落，她曾在太華山的凌絕頂看過，漫天的紅霞，映著滿山的往生花，少女和男子歡快的笑聲回響在山谷，他拉著她的手許諾一生一世的誓言。
一切都那么美好，直到萬劍奔赴而來，玄靈的眸子瞬間變得清冷。
夜色降來，興伯如約調到了菡萏水榭，萬芳儀本起疑，卻被興伯告知玄靈的異樣轉移了注意力便隨他來做個監視。
直到深夜，菡萏水榭熄了燈，玄靈一身黑衣斗篷如鬼魅一般踏著月色，一人一貓飛檐走壁溜進天牢，短暫的紅光乍現，惹得獄卒呆愣片刻，再看時卻不見一絲蹤影，囚犯們今夜睡得意外的香。
摘星樓上，鈺霄巖注視著那抹靈巧的身影，眸子一抬，看向逐漸打開的皇都城門，緊鎖了眉頭，轉身叫醒宮人去通知皇帝婉妃，有貴人回來了。
空無一人的大街上，一人一貓有了短暫的放松。
“哎，都是些焉了的蘿卜，滿是怨氣，酸溜溜的。”
“皇都的大牢管得嚴，里面的罪犯多少都無出頭之日，自然是怨氣多些，從前還有關妖怪的地方，可惜后來國師來了后皇都的妖都沒了，有也躲起來了。”
提到鈺霄巖，玄靈就皺起了眉頭，那個俊美卻令人生厭的男人，只望再見不到他才好。
“他什么來頭？”
“不知道，說是哪個隱士高人，反正三年前突臨州淵，解決了當時皇都的大妖影妖，又治好了皇帝的頑疾，便從此名噪四方。”
說完，又停下來看著玄靈道：“你最好別招惹他，他可不是那些酒囊飯袋，是有點本事的。”
“我知道。”
玄靈想起當時他試探自己識海，自己根本看不清對方的實力，就知道那絕對不是個好惹的，還在思索著，忽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逼近，夜間看不清，但揚起的灰塵無疑在告訴玄靈來人的逼近。
這般近了她竟然沒察覺到！
“駕！唉？讓開讓開！”
少年的喊聲響起，玄靈想也沒想，抱起流觴一個轉身，那馬兒也適時抬足，從玄靈身上飛躍而過，馬上的少年和玄靈的黑衣斗篷同時飛揚而起，帽子落下。
馬兒在慣力下走了兩步轉了個圈才停下，勒馬的人趕緊看向玄靈有沒有受傷。
玄靈也是被這橫沖直撞的人嚇了一跳，怒目瞪向他，兩人對視，一人怒氣沖沖，月色下清麗又可愛，一人少年意氣，嬉皮笑臉道歉，看清玄靈的臉后不由愣了片刻。
好生嬌俏！
“抱歉抱歉！深夜眼神不太好使，沖撞姑娘了。”
“騎個破馬大晚上沖什么沖！”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一開口兩人都不由愣了一下，這深更半夜，兩個人都一身黑衣，誰看誰都可疑。
誠然，玄靈更心虛一些。
“呃……”
少年的眸子如星河燦爛，看得玄靈渾身不自在，這個人的氣息好干凈，不想惹事端，抱著流觴轉身就走。
呆愣了片刻，少年看玄靈走遠了才緩過神：“唉！敢問姑娘芳名？家住何處？我好賠禮道歉啊！”
玄靈怎么可能理他，腳下的步子越發快了，殊不知這落荒而逃的身影在少年眼中是多可愛，抱著貓兒的黑衣少女，怎么想都是一個可愛又善良的女子呢！
少年還在傻笑，身后騎著馬追來的隨從苦惱不已：“殿下你就不能等等我嗎！”
牽著馬晃悠了兩圈的少年看著大喘氣的隨從撇了撇嘴，搖搖頭：“爺不等你，先走咯，母妃肯定想死我了！我要給她一個驚喜！”
“母妃！我回來了！”
剛到宮門，就見皇宮大門燈火通明立了一眾人，臉色皆略有倦意可無不堆滿了笑臉，在看到少年時，恭恭敬敬整齊行禮：“恭迎三皇子還朝！”
蕭星野臉上的笑霎時僵住，然后垮下，說好的驚喜呢？為什么他們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