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煙雨。
蘇云一伙人拖著濕潤的衣裳從后山之中走出,王重陽便派人帶著蘇云來到了后面。
小狐貍身藏縮在蘇云的衣袖中,緊提著自己的尾巴,將自己蜷成一小塊。
大殿里也沒什么人,跟平常一樣,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召集。
“小白,你說今天師尊叫我來有什么事?”
“還能有什么,師傅有事,徒弟效勞,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不然要徒弟干嘛,小云子,你的第一個任務就要來了喲,少年呀,做好準備吧!”
小狐貍抬了下眼皮,有些不懷好意的與蘇云交談,它似乎很想看見蘇云不情愿的表情。
從小狐貍誕生之初到現在,不算之前的時光,與蘇云在一起滿打滿算也差不多有五年之久了,蘇云的所有變化都在它的目光注視之下,可以說小狐貍是除蘇云父母外最了解蘇云的。
青丘九尾狐一族可是最擅長窺探人心。
這小子成天抱江湖武林掛在嘴邊,內心也是個渴望平靜的主,不幸歡有人來打破自己的生活,簡單說就是有點中二,本質還是十五歲的一個少年。
蘇云內心不由開始緊張,行為也都變得拘束不少,眼神看向坐在頂端的王重陽,呼吸都有點沉重。
“不知師尊找弟子何事?”
王重陽是背對著蘇云的,留給蘇云的僅是一團青色道袍,王重陽對著三清像,老子的神情也映入到了蘇云的眼中。
“這幾年你跟在我身旁所學之事物皆已起出丘處機他們,若較之天賦,你算平生少見,可年紀上你太小,許多事你都難以挑在肩上,所以今天便給你一個任務。”
蘇云聽到這兒,呼吸都快止停了,心里只能不斷埋怨小狐貍嘴太靈,說什么來什么,只希望師傅的任務不要太難。
當然,這“難”的定義對蘇云還很矛盾,他既希望浪跡江湖,又不希望自己被人追殺。
蘇云將全身的目光集中投向王重陽,連飄遠的思緒也被收回,小白則在蘇云的袖中拂了拂自己的尾巴,似探知到了蘇云心里的想法,一種古怪的感覺從身上飄了出來。
“這次任務,你便下山去收取九個罪大惡極的人的人頭!”
殺人!
這事蘇云有點沒想到,難道任務不是那種行善積德,廣揚全真教義之類的。
小白藏在眼皮下的狐貍眼稍微轉心,這娃呀是不是太單蠢了點,有時間得教育下呀,自己以后可是要和這家伙一起的,萬一他傻的要往火坑里跳,那自己是不是也得跟著。
不行,一定得教育!
狐貍眼珠越轉越快,也不知在打算什么!
…………
…………
“伯通,有件事想交予你。”
“師兄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
“這一次蘇云要下山,他年齡還太小,不懂得江湖諸事,我怕他下手沒分寸,不知處理,所以想讓你去呵護一二,也不用與他一起,只需跟在后面照看一下便可,你近日不也是俗心太重,也正好去紅塵中走上一遭,歷練一回。”
“真的嗎!師兄,太好了!”
…………
…………
“不就殺個人嗎!至于嗎!”小狐貍再次幻化成蘇云的樣子,十分不肩的說道。
蘇云隔天便清理好了物品,整理成了一大箱子,要死不活的下了山。
“哎,跟你說也不清楚,你知道我原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莫名的來到這里,長這么大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還是五年前,殺人離你們很近,卻離我很遠,當一條生命從手中流走,那種無助是讓人恐懼的,我至今還記得那種感覺,生命的弱小與無助。”
小狐貍不屑的說道“你既然都有過了第一次,還怕第二次,只要開始,便沒有了結束,你會逐漸適應的,不就是九條人命嗎,你這樣太軟弱了,進入江湖遲早會被人殺死的,也難怪王重陽會讓你出來干這種事,不愧是你師傅,對你這徒弟的性格還真是一清二楚。”
蘇云爭辯,說道“都說了你不懂,難道浪跡江湖就一定得殺人?比武就一定需要見血,而且我只是覺得這里的人太不尊重生命,我們都沒有隨便處決他人的權人,生命是平凡而高貴的,當我們自認為自己是正義的使者,隨手便決定他人的生命,那便太可怕了,我不想有一天自己變成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蘇云(狐貍版)反駁道“道理是道理,可誰會遵守呢?就如同這次,難道你想違背你師傅的命令,然后任務失敗!”
蘇云沉默了,小狐貍說得很對,自己也明白這些,說到底這個時代的人命是不值錢的,就在他原本的蘇府也有不少人是簽有賣身契的奴仆,簡單說也就是奴隸,想在這樣的社會說尊重生命這種話簡直就是開玩笑。
其實這些也僅是蘇云內心的自我申辨,就像一些人殺人前總想為自己找一個合適的理由,蘇云也只是想要讓小狐貍給他一個理由,一個動手的理由,而小狐貍也懂蘇云,十分配合的給了蘇云一個理由。
現在的蘇云就如同站在深淵面前,他不得不下深淵,可他卻不敢下,這時候就需要有人來推他一把,而這個人就是小狐貍。
蘇云沒有說話,小狐貍也沒有說話,兩“人”都了解對方,他們將他們聯系在一起,他們的命運都被些交織,這里不需要心機,只需要理解,而小狐貍,蘇云明顯都是這樣的。
蘇云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后方,一半身人影藏在草叢后面,很明顯是十分拙劣的技術,蘇云的眼角抽了抽。
“師叔,別藏了,我都看見了!”
“哎呀,被發現了,不好玩,不好玩。”
周伯通從草叢中冒了出來,神情中充滿了被發現的不爽。
蘇云問道“是師尊叫你來的嗎?”
“是我師兄讓我出來的,也正好出來玩玩,話說大哥你準備去哪兒!”
周伯通十分熟練的拍了拍蘇云,一副我很熟的樣子。
“不知道,還沒準備去哪。”蘇云抬頭望了望天空,似想從中尋找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