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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旗峰山

這話好似一句晴天霹靂,咔地一聲就將蕭瑾瑤給砸得嚴嚴實實。

“——失憶?!”蕭瑾瑤難以置信地出聲道。

這般只能出現在話本里的情節怎么會淪落到我頭上?!

蕭瑾瑤不相信地連連擺頭,晃蕩了兩下只覺腦瓜子嗡嗡作響,胃里一陣泛酸,強撐著才沒吐出來。

一旁陳伯見狀輕嘆口氣又出聲問道:“那你說說看,你叫什么,哪里人,家住在何方?”

蕭瑾瑤聞言立時出聲回道:“我叫……叫……”

誒?什么情況!

平日里脫口而出的回答此刻竟變得如此難以啟齒,她怔怔回憶了半晌,也沒答出個所以然來,一旁小虎見她這般抓心撓肝地模樣,忍不住出聲提醒道:“你叫鶯娘……”

“哦,原來我叫鶯娘……”蕭瑾瑤下意識喃喃地跟著重復一句,隨后握拳抵額,便又接著思考另外兩個問題,哪里人?家住在哪里?

她閉眼認真思索著,只覺腦子空空如也,就像是一團無論她怎么攪合也只能看到白花花一坨的漿糊。好似所有真相都掩藏在漿糊深處,可任她怎么搜尋,依舊刮不開那團迷霧。

思及此,她也不再作無謂地掙扎了,認命地抬眼望向小虎繼續問道:“那我是哪里人?”

小虎猶豫了半晌,記憶里好像自他出生,鶯娘姐姐便一直在這里了,那她應該就是咱們這里人吧。

于是不太篤定地開口道:“……你是旗峰山人。”

“旗峰山?”

“……就是這座山。”

蕭瑾瑤順著他的手指看了眼窗外陌生地環境,下意識點了點頭,兀自消化著腦里莫名地情緒,過了好一會才開口問出那最后一個問題。

小虎愣了一下,忽而朗聲一笑,指了指這個屋子,溫聲道:“這里,就是你的家呀!”

此話一出,蕭瑾瑤好似又被那驚雷往腦袋上打了一遭,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且不說方才自她醒來自說自話地將自己嚇了個半死,什么白骨精山大王之類地吐槽了半晌,合著這是她自己家啊!

說實話,她實在是難以理解從前的自己為何審美竟這般狂野?

還讓她特別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屋子被打扮得像個妖怪洞府似的,怎么這字跡仍像個大家小姐?這叫什么?美人骨生了顆野獸心?

虧她方才還暗自腹誹著屋子的主人字寫得挺美,還當是哪個淑女寫出來的呢,搞了半天,原來是她自己!

啊,也不對!為何這話像是在下意識貶低自己?

唉,怎么感覺哪兒哪兒都奇奇怪怪的!

一旁那爺孫倆看著她就這么一會功夫臉上的表情換了得有十七八回,陳伯只覺心下一梗,看來這病情還是挺嚴重的。

當下急急交代了兩句,然后便趕緊回去熬藥了。

他一走,小虎便又十分熟稔地坐回了床沿。

見她仍是一副百思不得解的樣子,小虎扯了扯她的衣擺,出聲道:“鶯娘姐姐,你還記得你為何會失憶么?”

蕭瑾瑤自暴自棄得搖了搖頭道:“什么都不記得了,你講給我聽便是。”

只見那小虎默默抿唇回憶了半晌,隨后眉頭緊擰,緩緩出聲。

“三日前,我本是隨著爺爺上山采藥,正巧看到山里的菇子長得正好,便摘了不少回來想給你煲湯喝,結果來你這尋你,沒找著你在哪兒,還當你是打獵去了,將東西放下便又跑去山上尋你,誰知剛上山不久,便見一個人影倒在樹下,我嚇得不行,趕緊快步跑了過去,心下一直念叨著千萬不要是你,可惜……”

“當時只見你倒在那樹下,身上還壓了好大一根樹枝,渾身是血,看著簡直嚇死個人!我當時走過去,瞧著你臉色煞白,連嘴唇都沒了顏色,我還以為你死啦!嚇得都不敢碰你,跪在那兒哭得可傷心了,還想著這么漂亮的姐姐若是摔死了,我該如何跟……交待呀!”

說著說著,小虎像是后怕似的又嗚咽起來,到后頭連說的什么蕭瑾瑤都聽不分明了。

她看著眼前這張哭成淚人兒的小臉,心頭只覺憐愛萬分,抬手將他拉進懷里,寬慰道:“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么!”

小虎自幼沒爹沒娘,是陳伯山上采藥撿回來的孩子,老爺子是個倔脾氣,一門心思鉆研醫術,倒是極少陪他。

他們住在山腰里,與山下村子離得極遠,又沒個伴兒玩,便整日在這山上到處溜達,后來有一日,被他誤打誤撞地來到了她家,只記得當時一見到她,還以為是哪兒的仙女下凡啦!

后來,那仙女見他這憨傻模樣,親自帶她進屋子里,又是給他做點心又是給他倒蜜茶,順帶還將他瘋玩過后劃破的衣裳都給縫補好了。

他雖然沒有娘,卻也聽他爺爺跟他講過有娘的孩子都是怎么樣的,當時他年歲還小,聽過便罷了。

如今被這仙女姐姐這樣照顧著,不自覺地就流出了眼淚。

那仙女姐姐慌了,還以為是哪兒做得不好,手忙腳亂地將他抱在懷里邊哄邊擦眼淚,還會給他唱好聽的調子。

后頭他便睡著了,夢里都還在甜甜地笑著,原來,這就是有娘的感覺。

打那以后,他便隔三差五就往這趕,仙女姐姐不愛熱鬧,喜歡一個人待著,他便每回來前,都采上山林里最美的野花,然后安安靜靜地在她身邊坐著。

有時她來了興致,會給她講些記憶里的小故事,亦或者執筆教他畫畫認字。

饒是說得有多晦澀難懂,他也強撐著不打瞌睡。在他心里,早已將仙女姐姐當成了半個娘親。

想到這里,他抬手抹了把眼淚,好奇地問道:“鶯娘姐姐,那天你爬樹是要做什么呀?摘核桃不成?”

蕭瑾瑤下意識點了點頭,卻見那小孩聞言又兀自爬起,徑自走向墻角那堆箱籠中,向她招了招手。

蕭瑾瑤走了過去,抬手將其打開,隨后一股果木香氣襲來。

只見里頭擺得滿滿登登全是這山上干果,核桃松子杏仁,榛子板栗花生,每一樣都事先炒好拿油紙包著摞在箱籠里,上頭還歪歪扭扭寫著那些分類的名字。

小虎聞著味道饞的直流口水,卻也強忍著繼續道:“這里放著的干果夠您吃一年都綽綽有余,您竟然忘了不成?”

蕭瑾瑤看著這大量存貨,確實也被勾起了饞蟲,抬手撿了兩包遞給小虎,然后又將這箱子蓋了回去。

被炒制好的松子入口一陣香甜,蕭瑾瑤邊吃邊喃喃自語道:“沒想到我原來竟這般勤快,手藝還真不錯!”

正在嚼核桃的小虎聞言險些被嗆住。

蕭瑾瑤面露擔憂地趕緊給他倒水喝,嘴上嫌棄道:“吃個東西還能給嗆到,可真有你的!”

小虎訕笑著接過水杯,猛地灌上一大口,實則心里不停打鼓,要不要說呢?

說了吧,怕她知道真相難過,不說吧,又擔心她忘了大哥哥的好。

兩相糾結之余,他忽而憶起當初大哥哥臨走前對他交代的事,瞬間便定住了心神。

你開心就好。

坐了沒一會,陳伯送藥來了,她捏著鼻子將一碗苦藥湯子灌進嘴里,隨后一陣困意襲來,便又倒頭睡去。

接下來的幾日,蕭瑾瑤都老老實實得配合養病,渾身刺痛地筋骨也逐漸好轉起來。

小虎也恢復了從前的習慣,每回來看她,都帶著一大捧野花。正好放到床頭的瓷瓶里,看著還挺賞心悅目。

那日,她終于得以起身出去走走。

清晨剛落了場小雨,山林間濕漉漉地滿是青草味道,雨過初晴,天邊掛著一輪彩虹。

推開屋內,小虎攙扶著蕭瑾瑤徐徐往外走,只見這不大地小院里風景尚好,墻角栽著兩顆梨樹,一場落雨,滿院梨花。樹旁架了個涼亭,亭下一支秋千隨風輕擺,隔壁一方木桌一張圈椅,一看便知是主人家自己打的,做工雖不結實,但勝在牢固,圈椅上還綁著靠背腰墊,想來坐上去定是十分舒服。

另一頭倒顯得務實得多,一座柴房比廚房比鄰,門都虛掩著未曾合上。蕭瑾瑤走過去,推開那廚房,只覺一股煙塵撲面而來,想來是許多都不曾用過了。

小虎忙過去替她拂塵,笑著笑,也沒言語。

走到隔壁那柴房,一進去,蕭瑾瑤簡直被震驚到了!一座不大的柴房里面木柴被堆放得滿滿當當,且擺放整齊,井然有序,若說那干果夠吃一年,這柴火怕是五年都夠了!

蕭瑾瑤嘖了一聲,奇道,從前的自己難道有強迫癥不成?

再一走,就到了另外一座屋子,門被上了鎖,應當是有人居住?

蕭瑾瑤回憶著自己養傷的這幾日,不記得院里還有人呀,遂開口問小虎道:“這里住得是誰?”

“是……是一個大哥哥。”小孩支支吾吾道。

“大哥哥?我怎么沒見過?”

“這個……大哥哥走了。”

“走了?”蕭瑾瑤聽得迷迷糊糊,這個走了……是出去村外了?不在這住了?

蕭瑾瑤剛想發問,后面又覺得這是人家的私事,不該多問,遂也作罷,逛了兩圈便又病懨懨地回屋躺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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