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下，云千盡充滿憐惜地抱著水蘇，輕聲安慰著：“乖，不哭了。”

聽到他的聲音，她仰起頭，眼眶微微泛紅，那雙漂亮的眼眸還噙著淚水，小聲道：“想家了。蘇兒想回家…”

“我知道。”云千盡俯身為她擦去眼淚，然后將她抱起來，一同坐在書案前的椅子上。

很快，水蘇停止抽泣，抬眼問他：“你怎么會來？”

聽到她的詢問，云千盡一臉耐心地伸手撫摸她的長發，軟下聲來：“我怕你因想家而難過。”

話落，水蘇一把抱住了云千盡，小聲說：“謝謝…”

忽然，水蘇又松開他，擦了擦眼睛，滿懷期待地問他：“蘇兒今天漂不漂亮？”

“漂亮，很漂亮。”云千盡毫不吝嗇地贊許道。

其實，在他第一眼看見水蘇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今日她穿得格外隆重，眉間的燙金梅花鈿配上那對金鑲白菱耳墜有說不出的驚艷，而那鏤空雕花白玉簪剛好與銀紋金邊白花曳地裙相襯得華美。記憶里，她還是小孩子般天真爛漫的美好。今夜的她，美在矜貴華麗。

想到這，云千盡又道：“若不是這番妝扮，我倒忘了十五歲的水蘇是年已及笄的姑娘家了。”

聽了這話，水蘇睜大眼睛看著他。

見她這樣，云千盡繼續說：“只不過每次我以為蘇兒心思縝靜的時候，蘇兒又變得那么小孩子氣。可能…蘇兒是把我當成可以親近的人了吧。”說完，他無奈地笑了笑，很是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

愣了一會兒，水蘇點了點頭。是他引領著自己在人間生活，是他對自己如此貼心的關切。她又靠近了云千盡一些，親昵地依偎在他懷中，小聲：“‘蘇兒’是我在家中親人之間喚的昵稱。方才一激動便…”

他溫柔地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可能，她已經將自己看得格外親近，而自己對她真的有無限的耐心和寬容。

“今晚你可不可以等我入睡了再走？往年家人都是這樣的。”水蘇充滿真懇地請求他。

遲疑了片刻，云千盡應允道：“可以。”

一得到他的應允，水蘇就跑了去內寢，盡可能快地取下了一身地飾物，褪下那件華美的銀紋金邊白花曳地裙，僅著一身素白的里衣躺在床上，蓋好錦被。

云千盡守在床邊，望著她的臉，道：“蘇兒還真是不避嫌呢。”

水蘇眨了下眼睛，不以為意道：“因為和你在一塊，我不用防備啊。”

見她屢屢這般反應，云千盡無奈地笑了笑。只見，水蘇伸出了左手，手心扣在他的手背上。

“蘇兒可想過男女同床意味著什么？”云千盡開口問她，心有顧慮。

聞言，水蘇定定地看著他。在她身旁的人面容如美玉，好似天界鬼斧神工二人的手筆。她來的這些日子，發現神與人之間其實是有很大區別的，神是虛無睥睨的，而人卻是真實可觸的。

他是自己第一個接觸到的人。只覺得他氣息均勻，帶著若有若無的蘭香。她想了想，道：“蘇兒雖不知道世俗是怎么說的，但私以為是互相溫暖彼此。”

聽到她的回答，云千盡不由得一怔。互相溫暖…沒有枷鎖禁錮的世俗，而是美好爛漫的溫暖。

于是，他說：“蘇兒說得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