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兒尖叫一聲，杯子碎落，落在了她的胸口，倒是沒傷到她。

但是她被嚇了一跳，眼看著烏鴉的腦袋開始流血。

才忽然想起來夏蕪的話。

慌張的爬起來，抱著烏鴉就沖九魚磕頭。

“九殿下，小果兒無禮，還請九殿下懲罰我。饒了鴉鴉吧。”

她不求請還好，一求情，九魚臉色便的更難看了，手一揮。

小果兒手里的烏鴉就飛到了半空。

小果兒連連磕頭：“殿下，求你，饒了他……”

“你有什么資格求我？”九魚的聲音冷的能結冰了。

小果兒心里著急，抬頭看了看漂浮在半空的烏鴉。心一橫，手掌拍地，就飛了起來。。

她速度很快，可是九魚的速度更快。

就差那么一點點就要觸碰到烏鴉了，

小果兒的身體忽然就動彈不得了。

她著急的大喊：“殿下，求你，饒了他，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果兒越是如此，九魚越是覺著心煩意亂。

再次揮手，輕松愜意。

可是那烏鴉卻重重的朝著亭臺外飛去。

小果兒漂浮在半空，動彈不得，但是她知道那亭臺外的高度，若是烏鴉上邊摔下去，怕是直接就會摔成肉泥了。

她著急的眼淚直流，哀求九魚：“九殿下，小果兒求你，只要能饒了他，小果兒愿意為殿下做任何事情。”

九魚看了看哭的梨花帶雨小果兒：“這才多大會的功夫，你就要欠我第二個人情了，小果兒，你自己有多少年的道行，你不知道嗎？欠我的人情，怕是你到死也換不上。”

小果兒抽抽搭搭的，話沒經過腦子就說了出來：“那我用下輩子還你好不好？只要你放了鴉鴉，別說是下輩子，只要你愿意，我愿意生生世世跟在你身后，照顧你，伺候你，服侍你。”

這話聽著還有點誠意。

九魚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將那烏鴉給拉了回來。

這會子電梯也開了，月老終于沖破重重包圍，沖了上來。

一來就看到這陣仗，也是嚇了一跳，看那丟了半條命的烏鴉，心疼的不得了，但還是若無其事的坐到了九魚的對面。

“九兒呀，不就是一個烏鴉嗎？至于你如此大動干戈嗎？”

“呦，這不是三伯嗎？你怎么過來了？不要說也是為了這烏鴉？”九魚這會子對著烏鴉更有興趣了。

月老呵呵笑著“九兒呀，你怎么這么說話，我能為了一只烏鴉來叨擾你呀，還不是為了這丫頭。”

說著指了指依舊飄在半空的小果兒。

見到舊日恩主，小果兒的眼淚流的更兇了，嗚嗚咽咽的喊：“月老，你要救救鴉鴉，他受傷了.”

月老瞪了小果兒一眼，呵斥道：‘胡說什么呢？一只烏鴉死不足惜，此時你是最重要的。’

月老是看著九魚長大的人，這九魚的性格他最是了解，你越是看重的，他越是要破壞，跟個小孩子一樣，任性又調皮。

可是他卻忘記了，這九魚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九魚冷眼看著月老在那里演戲，不說可以，也不說不可以。

眼看著那烏鴉一直在流血。

小果兒終究是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啊，啊，九魚，你就是個大混蛋，他就是個烏鴉，他招你惹你了，你竟然這樣子對他？’

這小果兒一通叫罵，月老的臉色都不好看了，九魚反而笑了起來。一招手，小果兒再次到了他懷里，但是束縛還沒解除。而且嘴巴還被封住了。

小果兒動彈不得，發不出聲音。只能在九魚的懷里裝死。

九魚是似笑非笑：“你這丫頭，膽子倒不小，先是求，什么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都在所不惜，得不到就開始罵？”

小果兒倔強的扭過去頭，看也不看九魚。

九魚反而被氣笑了。看了看月老，問道：‘這烏鴉什么來頭？’

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月老與不隱瞞了。

“千年，我到人間游歷，路過一個山谷，看到了一棵檸檬水，樹上有一個果子，還有一只烏鴉，那時候天地干旱，他們都快要死了，我想著我后院荒蕪，種一顆檸檬也不錯，所以就將他們帶了回來。”

“我說呢，原來是青梅竹馬，難怪感情這樣子深厚。”九魚看了一眼懷里的小果兒，竟然笑了起來。

月老聳了聳肩，表示同意。然后愣怔怔的看著九魚，等著他發話。

九魚想了想，說道：“既然是你養的，這小果子精欠了我人情，等她還完了，我就將她送回去，那烏鴉我也不追究了，但是僅此一次，若是有下次，我不介意去一趟冥府的毀心崖。”

得了九魚的話，月老松了一口氣，伸手將那烏鴉拉了過來，抱在懷里感慨。

“你個?頭，不聽話，這次好了，這一下子損失了幾百年的修行，還得從頭再來。”

小果兒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烏鴉能有什么壞心思呢？不過是擔心她罷了。也怪她考慮不周到，私自跟九魚離開，竟然也不給烏鴉留個信。

小果兒哭的可憐，眼淚速速的流著。

月老抱著烏鴉，站了起來，囑咐她

“你好生聽話，服侍好殿下，烏鴉你就放心吧，我會看好的。”

小果兒連連點頭。

淚眼朦朧的看著月老抱著烏鴉離開。

九魚解了她的禁止。

小果兒立刻就手腳并用的從他懷里爬了出來，這會子沒人了，她知道害怕了，剛才她好像罵了九魚，都罵了什么來著?

好像說他是個大混蛋。

小果兒匍匐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往后退，恨不得立刻就消失不見。

九魚捏著下巴，端了酒杯，慢慢起身，走到圍欄邊。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神迷離。

小果兒見他不理自己，就一點一點的往電梯的方向移動，她想著這九魚既然不理會她，估計是想要放過她了。

眼看著電梯越來越近，小果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剛想要爬起來的時候。

九魚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小果兒呀，你要去哪里呢？”

小果兒的身體立刻就僵住了。

她苦笑著，不知如何是好，呵呵笑了兩聲，一抬頭，撞進九魚調侃的眼神里，她又想哭了。

九魚確實根本就不理會她這個樣子，只是招了招手，說道：“你過來。”

小果兒動彈不得，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消失不見。

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

她只得從地上爬起來，低垂著頭，無精打采的走到了九魚的跟前，垂著雙手問：‘殿下，你有什么吩咐？’

九魚看了她一眼，伸手將她拉倒身邊，指了指山下。問道：“小果兒，你說，這山下有什么？”

小果兒壯著膽子往山下看了看，她修為有限，看到的不過是煙霧裊裊，她聽烏鴉說過修為高的人，站在這昆侖山的巔峰之上，是可一看見世間百態的。

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見。

她低下頭回話：“殿下，小果兒修為有限，看不到世間百態，不過是看到山川，樹木，還有煙霧繚繞。”

聽了小果兒的話，九魚眉目清淡，他伸手將小果兒拉倒懷里，將她圈圍在了圍欄之間。伸手在將她的眼睛蒙上。

小果兒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覺著這樣子姿勢有點曖昧，剛想要喊九魚。

卻感覺眼睛里溫溫熱熱的，好像有什么東西流到了眼睛里。

然后九魚就松開了手。

九魚的聲音清雅，很好聽，他在小果兒的耳邊輕聲說：“你睜開眼睛，再看看。”

小果兒明顯的感覺到了眼睛不一樣，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再次向著山下看去。

這次不再是山川河流，不再是煙霧彌漫。她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小果兒忽然就很開心，她跳著腳，指著山下，驚呼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殿下，我看到了。’

九魚慵懶的坐在長榻上，看著她，笑的云淡風輕，輕輕問：“你看到了什么？”

小果兒的手指僵了僵，眼神里有些迷茫，是呀，她看到了什么，好像看都了人群，又好像看到了車子，不過仔細想想，又好像只是熱鬧非凡，什么也沒有。

小果兒尷尬的笑了笑：“那，殿下，我再看看。”

九魚揚揚眉頭，示意她去做。

小果兒再看過去，就看的認真多了，是的依舊是熙熙攘攘，有人，很多人，有車，很多車。

有高樓大廈，有房屋村舍。

她甚至還能聽有人喊孩子吃飯的聲音。

炊煙裊裊，好不愜意。

她轉過頭，對九魚說：“九殿下，我看到了人間百態。”

“哦。怎么說？”

小魚兒眉飛色舞的跟他描述那高樓大廈的高度，那汽車的鳴笛聲多么洪亮，媽媽喊兒子吃飯的聲音多么好聽。

還有那夕陽西下，炊煙裊裊，多么好的人間呀。

聽了她的話，九魚但笑不語，小果兒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竟然用撒嬌的語氣說：“殿下，我說的不對嗎？”

‘對，都對，不過，你再去看看，看看還能看到什么？’

小果兒聽話的再次向山下看去。

這次她看的格外用心，她依舊看到了高樓大廈，但是她也看到了高樓大廈平地而起，也有大樓轟然倒塌。

有人被掩埋，有人奔跑，有人痛哭。

汽車滴滴的喇叭聲，聽上去越來越刺耳，有車相撞，有人受傷，哭喊聲一片。

夕陽西下，月色殘陽，人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

小果兒聽到的不是滿足，更多的是抱怨，有人在抱怨累，有人在抱怨辛苦，有人在哭，有人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