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

“哎呀，不用擔心，我又不會賣了你”！

富鯤志不愿具體回答，楊雨柔偷瞄了他一眼，再次確認了不像個壞人，于是她也真的不再問了。

“聽天由命吧，反正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

楊雨柔這樣想著，那輛車在逐漸加速行駛著。

很快車子開始轉彎，楊雨柔的警覺又一次被提起。面前出現的是盤旋的山道，密林以及忽隱忽現的羊群。

“喂喂，這是怎么個意思？你究竟要去哪兒呀”？

“村里呀”？

富鯤志非常平靜的回了兩個字。

“你家在村里？”

楊雨柔不免有些好奇。

盡管從穿衣打扮，乃至那輛座駕來看，倒很符合村里人樸實的作風，可楊雨柔心里，卻隱約間不愿接受一個事實。

“是的，從五年前就是了”。

“什么？五年前？你……遷戶到這里的”？

“雖沒有事實的白紙黑字，但從心里我已經遷到這里了。或許……這輩子都離不開了……好了，不說了，帶你過去就明白了”。

富鯤志明顯話里有話，不，像是字字含深意，句句有故事。楊雨柔頓時興趣更濃了，仿佛將自己的故事和苦楚暫時忘記了，屏息凝神望著車窗外閃過的村村寨寨。

大約十幾分鐘后，車子又轉彎上了一蜿蜒的山道，卻不似從前的坑洼不平，那是新修的盤山公路。兩旁是農田和小片散布的樹林，前方數百米便可見民居了。從那一排排整齊的樓閣和瓦舍，可見這個村子并不貧瘠。

車子緩緩進村，富鯤志變得沉默起來，或許他在想一些重要的事情，或許和楊雨柔一樣開始緊張了。

進村之后穿行兩條街巷，除了幾位在墻角下曬太陽的白發老者，幾乎沒有見到其他人。這點是可以理解的，如今的村子里鮮有年輕人，他們都很忙碌的。

“前面的院子就是了，進去之后你不要說話，免得驚擾了一個人”。

富鯤志將車駛進一條胡同，騰出左手指了指前方的一座院子。楊雨柔抬眼望去，還未來得及詢問，便到了近前。那一人多高的紅磚圍墻，一側鑲嵌著一座高高的門樓，兩扇紅漆的大鐵門緊緊關閉著。隱約可見院中的瓦房屋脊，有幾處不規則的鋪著幾片油氈布。

出身貧寒人家的楊雨柔，一眼便看出那是防雨之用。不用問，那油氈布下定有殘缺之瓦。正因如此，這家的境況……或許可窺一斑。

“呵！原來如此啊……”

楊雨柔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了一些，或許是看到了這樣的家境，使她找到了一些平衡吧。

“不對！不讓我驚擾了一個人？那個人是誰？天吶，不會是他……要祭拜的那位吧”？

楊雨柔開始了胡亂猜測，之前的緊張轉瞬又至，這次更甚，可以說是毛骨悚然。

富鯤志已經下了車，并順便給她開啟了另一側的車門。

“我去開門”。

富鯤志說著，向那大門走了過去。楊雨柔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手里竟拎了一只男士包。楊雨柔試著邁了一下腿，轉瞬又下意識地退了回去。這時，富鯤志已經掏出鑰匙迅速開了門。

“進去吧”。

富鯤志回頭看著她。

“我……要不……在車里等你吧”。

楊雨柔嘴唇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

“不要猶豫了，趁現在家里沒人”。

“啊！你不是說……不要驚擾了……”

對于富鯤志的話，楊雨柔更加不懂了。

“哦，抱歉。怪我沒有說清楚，忽略了一個人。我是說，除了她沒有其他人在，她一般這個時間都還沒有起床”。

富鯤志極力想解釋，可楊雨柔卻更加困惑了。

“你說的究竟是誰”？

楊雨柔追問。

“一個可憐人”。

“哦，我還是……在這兒等你吧”。

楊雨柔還在猶豫。

富鯤志又恢復了，初識時的溫和笑容，直視著她的雙眸。

“如果相信我，就跟我來，這里是安全的。假如你選擇回去，我也不會阻止，只不過你面對的應該……依舊是你那個令你厭惡的家庭……”

富鯤志尚未說完，楊雨柔就已經向那大門走了過去，嘴里默默念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