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他傻不傻？”

何英看著李巖深深吐出了一口氣，仿佛幾秒鐘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一樣小聲問出口。

李紅霞搬完最后一捆柴草，何大壯便用麻繩隨便綁了兩道。然后就拉著板車往村尾走去。

李紅霞拍了拍衣服上的薄灰隨意回了句：“別看了，不傻，透精著呢！”

“走，回家去，媽給你量量，然后讓你爸去鎮上買些布料，快過年了，給你做身新棉衣！”

不等何英回頭，李紅霞已經給她拉走了。

李巖也在村里人的幫助下將糧食運回了家。

李巖也住在村尾。

何家三兄弟住在村尾的左邊。

由于本是住在一個大院，老頭老太太去世的時候才分家的。

每家都分了一間大屋，老頭老太太的屋子偏給了何大壯。

而何二壯，何三壯兩家人勤快，分了大屋后又花錢將大屋扒了，然后連著屋后的空地一起重新蓋了新屋。

大屋的位置自然也做進了自家的院子里。

但是何大壯兩口子太懶了，手里除了吃喝根本存不下一分錢，也就在老屋將就了。

但是打眼看去，何大壯家跟旁邊兄弟兩的家就有了對比，外人自然也會茶余飯后說道兩句。

只是連吃飯都只吃兩頓的人家，久而久之也就懶得說了。

李巖家就在何大壯家屋后的十米處，兩間土房，一間大的一間小的。

小的原本是做飯用的，現在成了堆柴草的地方。

李巖把糧食與分來的東西都放在了大間的土屋里，糧食就堆在床尾與墻的縫隙里。

糧食底下墊了木板，一是防潮，二是防老鼠。

前幾年村里還有其他孩子經常來捉弄他偷他的糧食，但是全部都已經被村長教訓了，并發話：誰要是再欺負李巖，那參與的孩子每家每年都得分一半糧食給他，直接在生產隊上扣。

這話一出，村里的大人都教育自己家的孩子以后別跟那沒人要的孤兒一起玩，要是發現就打死！

村長加上大人的恐嚇導致村里沒一個人敢跟他玩，就連大人也躲得遠遠的。

也有孩子看到李巖雖然不接近他，但是也少不了對他做鬼臉笑話他。

沒有親人朋友，這些糧食就是他的精神支柱，也許是以前被偷怕了，所以放在床尾他才最放心。

別人都換了細糧但是他沒有，五斤粗糧才能換一斤細糧的，他雖然沒上過學也知道虧的慌。

畢竟填飽肚子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他早上也沒有做飯，現在臨近中午肚子早就餓的不行了。

隊里發的一斤豬肉他舍不得吃，準備留著過年，所以午飯就在火爐上烤了兩個紅薯兩個土豆。

沒有一點油鹽，時間長了也難以下咽，看到鄰居做的醬豆或者咸菜之類的他又不會，也懶得找人幫忙。別人沒時間幫他也不會幫他。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他每年都會去一趟鎮上的合作社，買五袋鹽，五斤辣椒。這就花了兩塊錢，是一年的量！

其他的錢還有布票跟棉花都被他換成了粗糧。

然后家里還有五斤菜油，每次都用熱油，鹽跟辣椒做半碗咸味的辣椒油。

吃飯的時候將東西烤熟或者水煮后蘸著吃，半碗辣椒油半個月就吃完了。

這些東西加上偶爾自己去抓幾只野兔什么的再去換點吃的，一年也就熬過去了。

肚子最重要，穿的怎么都能對付，比如若不是這次領糧食，一整個冬天他基本都不會出門，這樣就剩了棉衣的錢又能多換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