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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見去年人

十一歲的艾薇爾沒什么朋友,她不是不善于交流,而是天才的話總是不能被同齡人理解,所以她與賽西爾的初相識是靠肢體接觸,就像兩只小野獸在叢林中相遇,彼此嗅來嗅去。

而八歲的賽西爾偏偏很想對人證明自己是活的,不是那種死活都無所謂的實驗體。

他們開始漫無邊際地聊天,艾薇爾說自己的理想是造出一門射程800公里的超級巨炮,那時她會把這門炮架在一列火車上,沿著鐵軌漫無目的地巡游,去看這個世界;到了那個時候,誰也不能阻擋她,否則她就會在800公里外對著那個人發炮。

賽西爾嘴里不說什么,心里覺得這個姐姐是個神經病,就算她擁有那種神奇的大炮,也還是得沿著鐵路線行走,沿著鐵路線行走是看不到全世界的,鐵軌雖然能去很多很多的地方,但終究還是有盡頭的。

可賽西爾會暢想那副畫面,架著巨炮的鋼鐵長龍翻山越嶺,穿越油畫般的秋季森林,女孩傲氣地站在車頂,迎面而來的是風吹起她那酒紅色的雙馬尾...

但那以后他們的生活軌道就錯開了,賽西爾加入軍部,以‘究極騎士’之名迅速上升,被認定有機會接任埃癸斯騎士團團長,艾薇爾進入都靈萊斯學宮,號稱‘百年來機械類第一天才’。

賽西爾率領埃癸斯部隊遠征,成為‘戰場上的惡魔’,而在遠征中使用的‘昆古尼爾’遠程炮就是艾薇爾改進的,一舉增加了30%的射程和60%的精準度。

天才們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故事,卻極少見面,等艾薇爾從都靈萊斯學宮畢業,進入阿爾法機關執掌大權,賽西爾卻已經被調去東方戰場去了,空曠的實驗室里,再也看不到那具蒼紅色的金屬甲胄反復操演。

眼下賽西爾需要故人的幫助,他要在自己回到東方戰場之前,找人照看一下自己即將前往都靈萊斯學宮進修的妹妹;在這座城市里,掌握權力且能跟他算得上“朋友”的人,除了神經兮兮的科克倫外就是艾薇爾,但他沒有主動來找艾薇爾...因為他已經看不清如今的艾薇爾了。

艾薇爾變了,回到柯斯羅之后,塞西爾聽說了她的各種風流韻事,她是那么妖嬈美艷,卻又那么神秘莫測,她變成了一個權力者,準確來說是一個權力吞噬者;她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后,進入阿爾法機關,在幾個月內奪走了科克倫的全部權力。

在科克倫管理阿爾法機關的這段時間里,阿爾法機關號稱‘天才的樂園’;科克倫個性散漫,手下人也跟他一起個性散漫,大家各行其是,自得其樂。

而艾薇爾奪權之后,阿爾法機關就號稱‘天才的地獄’,誰也別想逍遙自在,連續有多名年輕的機械師因為無法忍受壓力而吞槍自殺,即使是天才也不敢怠慢,稍微拖了后腿,艾薇爾副總長的壓力就從天而降,壓得你喘不過氣來。

但不可否認,艾薇爾時代是阿爾法機關重新崛起的時代,各種驚才艷艷的設計,無與倫比的高效率,全是出自艾薇爾的暴君式管理。

至于科克倫,對于艾薇爾的奪權也不太想反抗,或許是將重心轉移到了別處,如今他僅僅保留著總長這個頭銜,做做機械設計,混日子而已。

今年艾薇爾也才十九歲,可已經是王座上的女皇了,這當然是靠著自己的天賦和鐵腕,但也跟她的美貌和長袖善舞也分不開。

她在社交場上閃閃發亮,深得某些大人物的青睞,靠著這些人的支持,她得以飛黃騰達;她還是偶像級人物,各國大使都以她能出席自己的晚宴為榮,有人說她有很多的情人,她利用那些男人,榨干他們的價值,再一腳踢出門外。

總之她巧妙地尋找那些跳板,一層一層地往上跳,最終坐穩了荊棘女皇的寶座;科克倫算是她的第一塊跳板,時至今日她還沒廢了這塊跳板,并且仍舊尊科克倫為阿爾法機關名義上的頭兒,已經是對科克倫格外仁慈了。

至于那個想要架著大炮環游世界的女孩,已經被時間抹掉了,唯有坐在這間簡陋的“閨房”里,塞西爾才能依舊感覺到“小辣椒”的氣息,似乎她那小小的身影還封存在這房間的某個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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